这个实验室，是佘栖用过的！


    在外面徘徊的辉光工作人员，动机不纯。


    委托人“榕树”现在也不好说了：她真的是佘栖的朋友？还是和辉光一样，是觊觎佘栖的毕生心血的一份子？


    虽然佘栖的所有物并不属于林薇明，但她莫名对这位创作者有一种责任感，绝不能让她重要的资料落入意图不明的人的手中！


    林薇明扫开了覆盖在架子上的蜘蛛网和灰尘，把那些文件夹都拿了下来。


    她大致地翻了翻其中的内容，是佘栖画过的草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电路图、意义不明的符号，估计只有佘栖本人才看得懂。


    辉光和委托人想要的应当不是这些。


    听蓝可颜讲述的内容，佘栖连交易机器人时都不露面，应该不会大大方方地把重要的文件摆在架子上。


    也许这次是白跑一趟，佘栖说不定早把电脑硬盘拆走藏起来了。林薇明蹲下身把主机从桌下拖出来的时候想道。


    她从背包里掏出工具包，拧动机箱的螺丝。


    机箱内的部件看上去都很完整，看来佘栖生前没有来得及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虽然是因为委托才到了这个地方，此刻林薇明却打起了别的算盘——她无法确定委托人是否真的是佘栖的朋友，干脆就以自己没有能力与大财团作对，把这块硬盘据为己有。


    林薇明心中的天平更加偏向佘栖，那笔委托金不要也罢。


    至少，她得先确认硬盘当中有什么内容。


    拆机是个需要小心翼翼的活，硬盘被掩盖在其他部件之下，可林薇明刚拧开电脑显卡的固定螺丝，就听见外面有一连串的脚步声。


    糟了！辉光的人来了。


    “是这里吧！”


    “前面那扇门坏了！”


    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如果刚才没有因为想到佘栖而迟疑，她现在已经溜走了。


    现在出去，和辉光打照面无可避免。


    但林薇明的担忧并不多，这里不过都是辉光的打工人罢了，真要起了冲突，从人群中离开可比对付畸变物轻松不少。


    “什么人？”


    几道手电筒的光直射了进来，都照在林薇明的身上。


    她早就把主机塞到了更深的地方，不动神色地站起身来。面向那一群人。


    “好啊，哪来的小偷？”


    林薇明无法接受“小偷”这个身份：“这里不过是个废弃的房间，难道还是辉光的地盘吗？”


    她这一问，领头的那个男人反而理直气壮地笑了：“告诉你吧！这片地产已经被辉光买下了！还不快把偷的东西交出来，辉光还能不计前嫌，否则我们就报警了！”


    失策了，忘了辉光很有钱，甚至冤大头到连污染区的地块都愿意买。


    林薇明确实什么都没来得及拿，但辉光的人看样子不打算放她走了，他们一个个挤了进来，在并不宽敞的小实验室里朝她逼近。


    “你不承认是吗？那我们只能搜身了。”


    “想都别想！”


    林薇明一把将靠近她的人踹到墙边，临时搭建的墙壁被大力撞击，灰尘簌簌地落下，迷住了附近几个人的眼睛。


    “她力气好大！”进来的一群人见状立刻退缩。


    “你们打不过我，还是让路吧。”


    林薇明冷着脸要从他们旁边经过，但一个高大的影子将她的身形遮挡。


    她抬起头，跟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对视。从体格上判断，面前这个男人确实相当生猛，有些专业人士的气质在。


    “还雇了打手？”


    “动手！把她给我绑回总部去！”领头的男人命令道，说完人就躲在了门边。


    “你们辉光财团可真是不得了。”林薇明躲开打手的拳头，单手撑着实验台面翻到另一边，她不想和他们周旋太久，毕竟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人类太脆弱了，真打出什么事故，是她得不偿失。


    “抓个侵犯公司财产的小偷而已！”


    打手动作很快，一下扑到林薇明面前来，林薇明趁机反手给了他一拳，他的鼻血滴在地上，随之响起的是辉光员工倒吸冷气的声音。


    但打手没为了这件事退缩，他体型大，反而在这间屋子里把林薇明给拦住了，她被困在这里左右都走不了，一时画面变成了滑稽的“老鹰抓小鸡”。


    他们之间仍旧交手了几回，几乎都是林薇明占上风。


    她瞥了眼躲在外面的人，想必等她打倒这个打手，他们就会暂时地知难而退。


    这么想着，她加大了腿上的力度，狠狠踢向打手的腹部。


    这场面刚好被又一队赶来的人看到。


    林薇明看见他们身上的安管局制服，愣住了。


    “有人报警，这里有人打架斗殴！”


    安管员看看满脸痛苦捂着肚子的壮汉，又看看行动自如的林薇明，眼里闪过丝不解，但事实就在眼前，工作还得继续。


    “跟我们去安管局走一趟吧。”


    跟着安管员走的时候，林薇明看见了辉光那位带队人得意洋洋的神色。


    给他恶人先告状了。


    “是辉光提出我侵犯他们公司的财产，先让他打我的。”


    林薇明坐在安管局的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没想到那个打手说的话却跟她正相反。


    “我不是辉光雇佣的，也不认识他们。我阻止她拿别人的东西，就被打了。”


    他被林薇明打出熊猫眼，以受伤的状态坐在这里，显然是他容易取得信任。


    “辉光给了你多少钱？”林薇明瞪他，“我拿什么了？这位安管员可以作证，搜身都搜过了，我才没有偷东西。”


    “但是你身上有工具，门锁也是你破坏的吧？上面肯定有指纹。”


    “上面可不止我一人的。”


    “二位！安静！等我问话了你们再回答！不许吵架！”


    辉光的人自然要成为目击证人，可是他们是一派的，林薇明孤立无援。


    虽说事情不严重，但真的得出结论，林薇明还得给身边这个打手赔医药费。


    辉光财团她是真的惹不起。


    看着正在笔录的安管员，她只能默默把这个亏给吞下去。


    “小许！”


    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们面前的安管员抬起了头：“队长？”


    “这就是在污染区打架的两位？”


    安管员队长是个高个子，他眼神炯炯，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


    林薇明扫了一眼这位安管员队长的工作牌，“洛司逸”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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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她多打量了他几眼。


    他的眉眼的确和洛斯捷有一点相似。


    打架斗殴被抓进安管局，还撞上了队友的哥哥。


    “我查清楚了，那里不是辉光的财产，也就是十年前有个提出就泡汤的污染区地产计划，辉光有所参与，他们纯属借此吓人。”洛司逸在桌前俯下身，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那个壮汉打手，“你的领导都承认了，你也快说实话吧？”


    壮汉一下就被洛司逸唬住了，不敢跟他对视：“我……我说……”


    他终于讲出了实情，林薇明头上冤屈的阴云散开了，但——她打伤了他是真，还是得赔医药费。


    “林女士，虽然他们做得不对，但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洛司逸对着她礼貌微笑，“对了，好像有人要来接你。”


    话音刚落，周星晓就闪到了门外。


    洛司逸身边的那位安管员见到来了位大人物，有些无措地左顾右盼一番，最终还是小跑了出去。


    “好久不见了，周大组长。”


    “好久不见。”


    他们在林薇明面前握了手，周星晓转向她：“听说你在污染区跟辉光起了冲突。”


    “我只是……委托目标跟他们的一致。”林薇明瞥了一眼洛司逸，“这个我们稍后再谈吧。”


    “人我就带走了。”周星晓对洛司逸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要不是斯捷那小子提过，我也想不起来这是你们的人。”洛司逸笑道，“周组长，下个月的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周星晓带着林薇明往外走，脚步顿了顿：“我不一定有空。”


    “也是，你们特防部一刻都闲不下来。”


    “他是洛斯捷的哥哥。”周星晓向林薇明解释，“他看到了你的名字，联系了我，也多亏斯捷在家提过你。”


    林薇明只是点头。


    “所以，你接的是什么委托？”周星晓问，“怎么把辉光也给惹上了？”


    “我事先也不知道会遇到辉光。”


    周星晓的眼神严肃，林薇明只能把委托详情向她托盘而出，不过终究还是跳过了有关佘栖的发现。


    “我还没有拿到硬盘，所以没法确定是不是危险的东西。”


    两人在安管局门口停了下来。


    “如果你的体术不行，还不知道辉光带走你要做什么，不能被他们发现……”周星晓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


    林薇明也跟着怔了一下。


    发现她是个机器人吗？可这话不该由周星晓来说，她不知情才对。


    “发现……你是我们零号小组的特聘调查员。”周星晓望向马路对面，“小组很特殊，我不想让他们抓住把柄。”


    原来是为这个。


    “好，我会小心。”林薇明应道。


    “部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林薇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委托地点，周围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任何人。


    她冲进了那间实验室，眼前所见是一片狼藉，架子上的文件也消失无踪，被辉光给带走了。


    机箱没能藏好，它已经被辉光的人找了出来，被暴力拆开。


    遮盖着硬盘的散热片翘起，下面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无影无踪。


    这下别说她的如意算盘，就连委托本身也无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