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钰停了脚步，含笑点头：“好。”


    苏丰熙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我昨天忘记拿画了。”


    “跟我来”，裴承钰转身便看向别处笑得舒展。


    裴承钰在前面快步走着，苏丰熙在后面三步并做两步跟着。


    苏丰熙一路上在裴承钰后面，和他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到了书房，李公公一推开门，苏丰熙就看见高挂起的画。


    画中女子仰着头，双手将书高举起，光越过窗户撒了满身。


    苏丰熙一看到这幅画，嘴角便压都压不住。


    “喜欢吗？”


    裴承钰早已止了脚步，苏丰熙一跨进门就到了裴承钰身边。


    苏丰熙由衷夸赞：“好看！”


    李公公上前将画取下，询问苏丰熙：“需要收起来。”


    “收起来吧。”


    裴承钰抬脚往书房里走，苏丰熙赶忙跟上。


    裴承钰落座。


    “我想给你回礼，你想要什么呢？”


    裴承钰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李公公将画装好后，上前搭话：“苏姑娘若真要送，可以给我家侯爷香囊。”


    苏丰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公公。


    还真敢说啊！


    “李公公！”


    裴承钰急忙喝止。


    苏丰熙直视裴承钰，眉眼弯弯：“可以，你若非要，我可以送。”


    裴承钰眼神瞥向别处。


    苏丰熙摸着下巴，在书房空地来回打转：“上面绣什么图案好呢？”


    “鸳鸯。”


    苏丰熙摇头：“太常见了。”


    苏丰熙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加大，好似想到什么绝妙计划：“玉的图案怎么样？”


    “诶呦！”


    李公公也没想到苏丰熙会这般大胆。


    裴承钰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个透，颇有些气急败坏地瞪着苏丰熙：“莫要拿我寻开心！”


    苏丰熙抱臂：“是你们先拿我寻开心的。”


    说罢，苏丰熙放下抱臂的双手，又笑着补充道：“不过，我可以给你送，上面绣锦鲤，祝你好运连连。”


    “你看可以吗？”


    裴承钰也从云间坠下：“可以。”


    苏丰熙要回家，裴承钰出门去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苏丰熙远去的背影。


    苏丰熙似有所察，转身，逆着光，一手揽着条形木盒，另一只手挥舞着：“不用你送，回去吧，裴承钰。”


    裴承钰眼睫一眨，迟迟没缓过神来。


    “苏姑娘已经走远了。”


    “好。”


    回去后的苏丰熙研究了一晚上的刺绣。


    苏丰熙专门去学过，但现在基本上忘干净了，只有针扎进手指的刺痛还刻骨铭心。


    第二天早上，苏丰熙举着昨天绣的图案，表情一言难尽。


    苏丰熙探出头来：“小陶，你会刺绣吗？”


    小陶摇摇头：“我不太会，我只给兄长缝过衣服。”


    苏丰熙扶额叹息：“那应该和我这技术差不多。”


    可是自己都答应人家了，总不能食言。


    苏丰熙写话本都没这么手足无措。


    “小陶，我要出去一趟。”


    苏丰熙将刺绣用具搁在桌上后，披上披风往门口走去。


    小陶立马快步跟上。


    “小姐是要去哪？”


    苏丰熙脚步欢快地往前走，伸出手往前指：“去京城最好的绣坊。”


    小陶立马接话：“是找王姑娘吗？”


    王姑娘是京城闻名的绣娘。


    “不，我要去找那个最差的绣娘。”


    小陶诧异道：“为什么？”


    苏丰熙凑近解释：“你想想看，如果我找最好的绣娘学习，以你家小姐那技术，能学到个啥。”


    小陶恍然大悟：“确实，小姐你绣的确实很难看。”


    苏丰熙一脸无语地威胁：“你再说，我让你跟我一块学。”


    小陶立马闭了嘴。


    绣坊的老板一看见苏丰熙，便迎了上来。


    “苏小姐是要做衣裳吗？”


    苏丰熙说明来意。


    绣坊老板发出了和小陶一样的疑问：“找最差的？”


    苏丰熙耐心解释：“我手笨，跟着最好的也学不会，还耽误人家时间，倒不如跟着最差的学。况且您这绣坊哪有差的。”


    绣坊老板被哄开心了：“哪里，哪里。”


    “你这段时间就负责教这位苏小姐。”


    说罢，绣坊老板又跟苏丰熙介绍：“她叫刘凌。”


    苏丰熙满意点头：“好。”


    绣坊老板走后，苏丰熙便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绣一个香囊。”


    刘凌：“只绣一个香囊？”


    苏丰熙点头：“对，有什么问题吗？”


    刘凌解释道：“若是学刺绣，便先要练基本功，但若是只绣一个香囊，那直接上手就行。”


    苏丰熙了然。


    “我要绣一个锦鲤的图案。”


    刘凌点头表示明白，但在挑选布料时，她再次发出疑问。


    “选红色？”


    苏丰熙摸着布料点头：“嗯。”


    小陶不禁发问：“那不是福袋吗？”


    “嘶——”


    苏丰熙想了一想：“还真是，不过没关系，福袋就福袋。”


    苏丰熙跟着刘凌学，其实就是一比一模仿，她扎一针苏丰熙跟着扎一针。


    但是下午苏丰熙离开时，拿着两个半成品一对比，差异明显。


    苏丰熙把刘凌的拿出视线，将自己的那份举起，自夸道：“还可以。”


    刘凌收起针线：“小姐不要灰心，多绣几次便好了。”


    “好。”


    苏丰熙点头，没好意思说其实她觉得自己绣得还可以。


    晚上，用过晚饭后，苏丰熙拿着针线在新的布料上练习。


    昏黄的烛光透过红色布料，映在地上的光也变成了红色，不知道还以为苏丰熙在绣红盖头呢？


    “小姐。”


    苏丰熙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向小蝶：“怎么了？”


    “你有话要说吗？”


    小蝶点头，苏丰熙将手里的东西搁下，一脸认真地仰头看着小蝶。


    “小姐，我可能不适合跟着李先生学做情报工作。”


    苏丰熙没急着给建议：“怎么说？”


    小蝶一脸垂头丧气：“如果我的性格像小陶一样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们对接了。”


    苏丰熙看出来了，小蝶思考的问题方式有点偏激，向身边人学习固然没错。


    但是小蝶这种缺失自主性地学习，很容易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最后学成四不像就得不偿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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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丰熙将小蝶的思路拉回到真正的重点：“怎么算大大方方的呢？”


    “就是不紧张，我一紧张就说话就容易卡壳。”


    苏丰熙回答：“那你可以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背诵下来，背熟，熟到就算紧张都不会忘。到那时候，你紧不紧张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的有用吗？”


    苏丰熙真挚地点头：“试试吧！你可以的。”


    苏丰熙知道小蝶是最不怕麻烦的人，不过这点也让她爱钻牛角尖，但只需稍加引导，她可以走很远。


    小蝶点头：“多谢小姐。”


    苏丰熙告诫她：“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你家小姐，就算我解决不了也告诉我，知道吗？”


    小蝶红了眼眶：“好。”


    苏丰熙皱着鼻子，含笑安慰道：“都是小事，哭什么？”


    苏丰熙不知道，此刻在小蝶眼中她比窗外的月亮更温柔。


    又绣了一会，苏丰熙便上床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丰熙又去了绣坊，回来后便窝在房间里练习。


    终于苏丰熙绣的图案勉强得到了刘凌的认可。


    “那我可以开始缝香囊了吗？”


    刘凌点头：“可以。”


    最难的图案都完成了，后面缝香囊的部分进展得很顺利。


    晚上，苏丰熙捧着红色香囊，思考里面放什么东西。


    苏丰熙举着香囊问小蝶：“真的很像福袋吗？”


    小蝶如实回答：“像。”


    苏丰熙认清现实：“那就当福袋送，里面装什么东西好呢？”


    “放平安符怎么样？”


    小陶附和：“可以。”


    苏丰熙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了床，搭上了去庙里的马车。


    不过不是去三平庙，而是离那不远的都城庙。


    都城庙占地近二十亩，三进庙紧凑而周正，是京城男女祈福的去处，也有外地专门来这祈福的。


    苏丰熙的马车到的时候，路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庙门口的人熙熙攘攘。


    苏丰熙一进门，便看见了一颗大树，这便是姻缘树。


    树下的少男少女在木牌上虔诚写下心上人的名字，然后将系着红丝带的木牌高高抛起。


    苏丰熙抬头望去，树上坠着万千红丝带，在风中摇曳，红得耀眼，却莫名让人悲伤。


    苏丰熙没再做停留，她还要去求平安符。


    等苏丰熙回来的时候，树下又换了一批人，却都一样虔诚。


    “是苏姑娘！”


    裴承钰偏头去看，却被李公公往旁边一拉，整个人失去了树的遮挡。


    苏丰熙一下便瞧见了。


    苏丰熙有些惊喜：“你怎么来这了？”


    裴承钰眼神本能地往树上一撇，苏丰熙一下明白了。


    “哦。”


    裴承钰问她怎么来这了。


    苏丰熙如实回答：“我来求平安符。”


    裴承钰带着一丝希冀询问：“为谁求的。”


    苏丰熙眨了眨眼：“你确定你要知道？”


    裴承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可还是有些不死心：“说说看。”


    苏丰熙：“你不是想让我给你做香囊，但是我给做成了福袋，干脆就求个平安符放里面。”


    “为我求的。”


    裴承钰有些不可置信地确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