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风雪夜蔷薇(24)

作品:《对啊,找来的都是大佬

    之后的这几天里,周寻安和梁江都很忙,忙到脚不沾地。


    忙着和队友一起去给安乔姑父的超度仪式做事,忙着从大叔那里借走一个纯金制成的刻满符文的小铃铛。


    大叔不愧是大叔,被鬼附身过后面色如常。在捂着胸口,一脸心痛地借出铃铛以后,他能扭头拦住路过的大妈,非要给人家算未来的儿媳妇正在哪个方位。


    他们忙了很多很多事情,唯独没再踏进蔷薇酒吧半步。


    三天后,也许是某些人沉不住气,又或者,是某些人以为时机成熟,急不可耐地发出邀请。


    电话是直接打到梁江这里来的,还是主理人查理亲自打来的。


    查理仍然维持着他的热情商家的人设,嗓音故作尊敬与热络地道:


    “冷先生,为了答谢您对我店的支持,今晚想邀请您和您的朋友来我店消费。


    我们会专门招待你们的。另外,能否请您赏个光,和我玩上一局鬼牌呢?就我们两个人。”


    有趣,两个人的鬼牌,要如何玩呢?


    更妙的是,指名道姓,要和梁江来玩。


    梁江丢给他一个好字,旋即挂了电话,看向身后严阵以待的队友。


    “他等不及了。”梁江说道。


    就在这通电话结束后不久,蔷薇酒吧发出通告,寥寥四字,干净利落:


    “今夜歇业。”


    在梁江他们看来,这句话翻译过来是:


    今晚,这里只为贵客开门。


    *


    夜。十一点。


    此刻的蔷薇酒吧萧条无比,只有门口亮着的霓虹灯在提醒人们它在午夜时该有的繁华。


    门是虚挂了锁的,轻轻一推便敞开口子。店里确实没有营业,成片的灯都熄着,唯独有两处地方还亮着光。


    一处是柜台那里,查理特意换上了正装,他站在光晕中,白衬衫的袖口卷得整齐,还戴着一双雪白手套,正低头擦拭一只高脚杯。


    杯壁映出查理微微上扬的嘴角,等人走近他才抬头,像舞台剧里准时登场的演员。


    另一处则是那唱歌的台子。作为夜间的主理人,彼特当然该出现在这儿,他依旧光着脚坐在椅子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整个人似一截被月光晒得过于苍白的藤蔓,


    “欢迎,”查理的声音不高,却是令整个酒吧泛起一圈涟漪。


    梁江穿过黑暗,径直走向柜台。


    那里,一盒纸牌已被拆封,牌背暗红,像风干蔷薇。


    梁江在柜台边的高凳子上落座,并不急着开牌,先含笑着问查理道:“不介意我的朋友们四处走走吧?”


    四杯淡青色的酒早已排成一列,就放在这柜台上,这是为他们专门准备的。


    查理抬眼望去,只见周寻安他们几个正踱步向舞台,停在彼特跟前。


    周寻安欠身,绅士般伸出手:“和我跳一支舞,怎样?”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晚的彼特冷冷淡淡的,恍若未闻。


    直到周寻安问出“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跳舞吗”,彼特这才缓慢地抬起指尖,搭上那只等候已久的手。


    借着力道,他轻盈地跃下台子。


    现在,一只夜色里忽然绽开的蝶飞来了,栖上周寻安的肩。


    柜台这里的查理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摇头失笑:“这么做可不行,等会儿他还得给咱们帮忙发牌呢。”


    梁江神色不动,只淡淡回了句:“是吗?那真遗憾。”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那盒纸牌上:“说吧,今晚你想怎么玩?”


    而这正是查理今夜最为得意的地方,他巴不得快点介绍给梁江。


    *


    这盒牌的主题叫寻路,比较特殊,有两张鬼牌。


    查理把最上面两张牌取出,啪,啪,翻扣在吧台上。


    这两张果然都有鬼牌的标记。


    第一张:画着一大盆正架在火堆上煮着的骨头汤,柴火旁还有一个染血的襁褓。


    第二章:一个男人趴在地上,指甲抠进泥土,正艰难地去够自己散落在外面的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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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查理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梁江选一张自己喜欢的,合眼缘的。


    老天,哪一张都不合眼缘。忍着不适感,梁江拿走那张找肠子的牌放在自己这里扣着,查理就笑着取走另一张。


    现在,一人一张鬼牌,就此落位。


    查理从那盒牌里又取出十张普通的牌,一一摊开,这十张牌不算鬼牌,可每张的画面也都够诡异。


    画面一张比一张更不像阳间——


    勒死亲子


    烹骨制笛


    棺上贴喜


    猪啃婴孩


    瞎子登山


    湖中白手


    树上吊嫁衣


    春联藏死字


    家中停黑轿


    田里立无面人


    查理轻敲指节,让他确认一下这里面绝对没有鬼牌,只是梁江看了一圈,觉得这些东西虽然没有鬼牌标记,但任何一个都是鬼气森森。


    这次还是由梁江先来选五张。他随手一划,五张牌像折扇般收进掌心;查理便取走剩下的五张。


    查理把自己的那五张牌与“婴骨汤”鬼牌混在一起,很是兴奋地和梁江正式介绍起游戏规则:


    “每人六张牌,其中一张是鬼牌。


    我会在你这里抽三次牌,如果抽到了一次鬼牌,直接算我输。


    如果三次都扑空,那就轮你来抽我的牌,一样的,三次,抽到鬼牌就算你输。


    要是我们运气都很好,撞不上鬼,我们就再来一轮,直到其中一方抽到鬼牌为止。”


    听上去是比常玩的鬼牌规则要简单多了,而且更拼运气和胆量。


    梁江没有立刻洗牌,他一一看着这些牌的牌面,像在检视六条通往地狱的路,轻声调侃一句:“我怎么觉着,这些牌无论抽到哪一张......都是死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查理将那张“婴骨汤”的鬼牌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闻,露出一个很病态的陶醉笑容。


    ——“也许,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