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


    四个妯娌都起来了，坐在餐桌吃早饭。


    “要去叫曹沛吗？”沐柔问。


    “估计这几天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留点就行。”沐珂回道。


    “三嫂也没起来啊。”


    “我起来了。”


    方晴此时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洗漱，她走路腿脚似乎不利索，跨过门槛的时候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啊！”


    “三娣妹的腿受伤了吗？”


    周芷溪连忙将她扶起来。


    “没事的，大嫂，昨晚洗澡时滑倒，把膝盖磕伤了。”


    方晴拉起长裙，果然膝盖呈乌青色。


    大家都信了，沐珂也不知道她昨晚在曹沛身下哼哼唧唧的声音，被三嫂听得清清楚楚。


    只有秦婉儿一脸无语，这是昨晚又跟曹沛玩新花样了。


    她在这里呆得越久，需要保守的秘密就越多，真的很想回京城啊。


    曹沛伸着懒腰出来，见正在刷牙的方晴两腿一直哆嗦，便问：“没事吧？”


    “都怪义夫，把晴儿搞得腿都麻了。”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也很累啊，不努力根本喂不饱你这小寡妇。”


    “别说了，小心大嫂听到。”


    ……


    远在五千里地外的江顺，比曹沛更累，他看着云州城楼，直接瘫坐在地。


    “卧槽，终于到了。”


    他从泸水乘舟顺江而下，没日没夜赶路，七八天便到了巴陵。


    但从巴陵到北方的云州，却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江顺靠在大树下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准备进城。


    云州城的戒备十分森严，宽出严进，见他是外地来的，直接拒绝进入，这可把江顺急坏了。


    他连忙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守城卒手里，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了。


    “这几日宰辅正在城中与北方会谈，谁敢收你这几两碎银子？”


    江顺没办法，只能肉痛地掏出面值五十两的银票塞进士卒手里。


    曹沛跟他讲过，现在的中原朝廷，没有人是银子买不通的，所以让他带了六百两银票当盘缠。


    “军爷，我是巴陵商贩你看不出来吗，这次是来要债的，万一这城池割让给胡人了，我的货款搞不好会泡汤啊。”


    “你们很快也要撤了吧，行个方便，我单枪匹马的能干什么事？”


    见他只有一个人，士卒便将银票塞进衣服里，挥挥手：“进去吧，不要住正规客栈。”


    “您放心，我里面有熟客，住在他家就行。”


    江顺压根没想过要住城里，天黑封城前他就得离开。


    曹沛特意叮嘱过他，尽量不要跟陈世雄正面碰头，一旦露馅会有生命危险。


    他在云州府衙门附近的包子铺里吃东西，一边向掌柜打听着陈世雄的行踪。


    “安抚使通常在衙门办差，这几日有大量胡人过来，朝廷大员也来了，应该也在里面。”


    信不是交出去就行，还得保证陈正雄能收到，并且宰辅不能知道，否则杀陈正雄的事就会闹到朝堂之上。


    等到中午都没发现什么好机会，江顺有点着急，再拖下去天黑前出不了城。


    他想好说辞，做好与陈正雄正面接触的心理准备，走近云州府衙。


    “站住，干嘛的？”


    “军爷，我是从邑州过来的商贾，陈大人的表妹王婉儿让我给他带一封信。”


    并没有什么王婉儿，江顺只是按照曹沛教的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倒是和郡主的名字有点像。


    “哪个陈大人？”


    “当然是云州安抚使陈世雄了。”


    陈世雄虽然只是安抚使，但在云州的地位比知州还要高，士卒们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了。


    很快便有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出来，他将江顺拉到边上。


    “我就是邑州人，你不是从邑州来的吧？”书童试探着问。


    “请问小哥是……”


    “我家公子便是云州安抚使陈世雄。”


    江顺也是老江湖，听得出对方的邑州口音，便交出信件。


    “我从古颠而来，有人给了我三百两白银送这封信，送到后两清。”


    书童看了一眼信件，便认出来这是郡主秦婉儿的字。


    陈世雄的书房里就挂着秦婉儿的书法和画作。


    他这种底层爬上来的人，能得到皇室郡主的垂青，本就是老天爷开眼。


    更何况秦婉儿的身段样貌气质也是人间极品，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亲近的存在，自然念念不忘。


    “这是打赏和通关文书，可去旁边的云州客栈入住，我家公子忙完了会来找你。”


    “我只是送信的，不认识写信的人啊。”


    “听命令行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小人遵命。”


    江顺接过十两白银，拔腿就跑。


    陈世雄这架势应该是想去古颠的，肯定会让他带路。


    聊得越多越容易露馅，不如让他自己脑补。


    上午的和谈很快就结束了，陈世雄以老家来人为由，说要出去招待，便没有参加宰辅李京和胡人使臣的饭局。


    谈判期天天都是这种常规局，参不参与也无所谓了。


    他第一次听到王婉儿的名字就明白其中含义，嫁到王家的秦婉儿。


    白月光居然还没死，居然还来信了，这谁受得了。


    陈世雄先回书房看了信，看完整个人都飘了，内容让他舒服至极。


    “小石头，我快要当郡马爷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恭喜公子得偿所愿。”


    “说这话为时尚早，快带我去见见送信的，询问一下南夷的情况。”


    两人跑到云州客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江顺的影子，掌柜说压根就没人过来。


    “我给他通文了啊。”


    “估计是害怕吓跑了，不用管他，你去京城请几个好手，最好能请到曾经国公府的家兵，里面或许有人去过南夷，我会以回家探亲为由向宰辅请假。”


    “好的，公子，我这就回京城。”


    陈世雄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


    “我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你行事要稳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企图，若是闹得沸沸扬扬，邑州的娘子跑来京城闹腾，咱们会掉脑袋的。”


    “是，公子。”


    小石头离开后，陈世雄构思好说辞，回到府衙便跟宰辅李京请假。


    “老师，老家托人送信来，家父病重，我想趁着新官职还没下来，先回邑州探探亲。”


    “嗯，过几日云州交接完毕，便可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