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今儿对我的语气好了很多，嫁到王家四年来，她从来没这么客气过。”


    “她不会是知道我们的事，又要对我使什么坏吧？”


    过去婆婆其实只尊重两个妯娌，一是周芷溪，帮她掌管家庭财务，操心费力。二是秦婉儿，她是皇室郡主。


    方晴的处境只比孙若兰好一点点而已。


    她的工科才华在国公府是禁止的，用婆婆的话来说，不务正业。


    “老夫人丧子之痛逐渐缓和，终于开窍了。”


    “她这个年纪，开什么窍？”


    “内院六位少夫人，日后可任沛取之。”


    “啊？”


    方晴觉得这不可能，离发毒誓也没过多久啊。


    她的思维受到了禁锢，总认为在上位者就天生可以凌辱下位者，儿媳天生就应该受婆婆欺负。


    但这些对曹沛统统无效。


    他执行的是两套标准，自己信奉强权即真理，什么规矩都是扯卵蛋。


    对统治下的子民，他则以礼法约束，国公塾也会教三纲五常。


    俗称“双标”。


    其中奥妙，只有懂政治的大夫人周芷溪能领悟一二。


    其他妯娌还是比较单纯的，古代女子不学权术，也不好此道。


    “三夫人若不信，可问五夫人。”


    方晴连忙回头看着秦婉儿，“五娣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嫂别问我，我也没看到。”


    跟在后面的秦婉儿，心里越来越害怕。


    曹沛就算在临苍温泉将她强占了，也没人敢吱声。


    所以她今日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甚至昨晚连头发都没洗。


    今晚她也不准备洗澡，尽量让自己不散发任何香味，这样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就让精心准备香喷喷的三嫂挡在前面吧。


    门外，庄豪带着大儿子庄文已经在等待。


    临苍离城区较远，那里的古颠族人都不认识曹沛，动员山脚下的村民帮忙干活，有庄豪帮助还是简单些。


    “沛公，可否让长子庄文一同前往，也跟着你学学，以后长途跋涉我这老身子骨恐怕扛不住。”


    “没问题，未来是年轻人的。”


    曹沛巴不得他把儿子们都搭进来，陷得越深越没退路。


    虽然曹沛要降低宗族的存在感，但传话的吉祥物还是需要的，庄豪识抬举，是很好的人选。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庄豪就改了称呼。


    “沛公是那些盐商拍马屁的口舌之快，不过数日，怎么你都知道了？”


    曹沛只是随口一问，刚上马的庄豪父子又跳下来，跪在地上声情并茂。


    “先在巨丁族传开的，庄豪愚昧，没有第一时间领悟到沛公对古颠族人的大恩大德，根本不配当这个族长啊。”


    曹沛都觉得这老货演过头了，本要呵斥几句，却见后面的秦婉儿一脸的不屑。


    身为大宁皇室，身边可不缺这种肉麻的马屁精。


    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对古颠族人有何大恩。”


    然而庄豪并不像演的，情真意切地说：


    “过去古颠族百姓只能吃带沙的粗盐，盐价越来越高，沙子却越来越多。”


    “大人受罪就罢了，孩子们腹痛难忍，半夜啼哭声连绵不绝，不吃盐又不行。”


    “沛公不仅发明了纯净的精盐，还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古颠城底层百姓，昨晚我听到沛公这个称呼后，带着两个儿子在街上走了几圈，孩童啼哭声不及从前的一半。”


    “救济孩童乃是圣人之德，菩萨心肠，这不是恩德又是什么？”


    别说是曹沛了，就连秦婉儿听着都有些动容，她从没想到过这个层面。


    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带沙的粗盐，哪会知道底层百姓的孩子长大，需要经历多少苦难，又有多少活不到成年。


    但感动没持续十秒，她就被曹沛的话恶心到了。


    只见曹沛遥望东方朝霞，发出最虚伪的感慨。


    “沛向来无欲无求，唯一挂念的就是苍生百姓，告诉古颠族人，好日子还在后头。”


    “庄豪一定将沛公此言传遍古颠族。”


    就连方晴都直皱眉，义夫要是无欲无求，我这三个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肚兜可就白准备了。


    ……


    两个时辰后，尝家庄。


    门口竖起新的牌子“梁山寨”。


    围墙的建设速度很快，两百多号男女老少一起开工，山中石料丰富，已经建了三分之二。


    远处井区搭建好了五台天车，第一批铸造的冲击钻头也送到了，正在进行打井作业。


    十匹骡子一起发力转动绞盘，绞盘将百米高的钻头拖到顶端，再人工撬掉牵引，钻头借助自身重力砸向孔洞，发出沉闷巨响，大地都在震动。


    庄豪以前做梦，也不曾有过此种扬景。


    秦婉儿这是第二次来，与上次有着天差地别，也被眼前的大基建景象所震撼。


    “沛公来了，沛公来了。”有村民一边跑一边喊。


    庄家父子这才知道，沛公这称呼在尝家庄已经人尽皆知。


    “庄豪，上次提货你进去了吗？”


    “他们不让我和蓝翔进，就让乌铁蛋进去了。”


    “今儿我带你们父子进去瞧瞧。”


    曹沛骑着纯黑汗血宝马，带着几人走进尝家庄。


    不管是砌墙的村民，还是骑马巡逻的骑兵，亦或是运送石头的小孩，皆会停下手头工作，毕恭毕敬地喊一句：“沛公！”


    庄文小声问：“爹，雕狼有过这种待遇吗？”


    “他祖宗十八代都没享受过。”


    “那你呢？”


    “咳咳，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会说话。”


    秦婉儿的脸蛋火辣辣的，上次她还骂曹沛自演自导圈禁尝家庄百姓。


    现在这些村民的尊重可不是演的，那是发自内心的。


    顿顿有肉，顿顿吃精盐，粮食和蔬菜全是买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沛公，我的好沛公，弟弟想死你了。”


    李朝骑着马狂奔而来，还没到跟前，就是一个翻身跳跪。


    曹沛皱了皱眉头，“以后不要这样跪，伤膝盖。”


    李朝连忙拍了拍膝盖，在曹沛耳边小声说：“昨日抓到一个京城来的朝廷大员，还没来得及去通知大哥。”


    曹沛心头一紧，“朝廷大员？什么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