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毕竟是朝廷来的，还是公平啊。”


    “是啊，尝家庄害死我们古颠族了，差点当不了兵。”


    “还有族长的儿子庄武，他刺杀国公府龙卫禁军，真该死。”


    庄家父子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庄豪将儿子推上马车，训斥道：“看到没有，听到没有，就凭你也配跟曹沛斗。”


    “我总觉得他是虚张声势，他在诓骗整个古颠城。”


    “老二，真相重要吗？你赢了有可能遭到朝廷报复，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实情，你输了我们全家人遭殃，这根本不合算。”


    “整个古颠族七万多人，被曹沛带着二十人降得服服帖帖，爹，你不觉得耻辱吗？”


    “古颠族最不缺的就是耻辱，你看着他们耻辱了吗，他们在兴奋。”


    庄豪指着现扬挤爆的年轻人，他们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谁生来是为族长卖命的呢？


    “曹沛能搞掉先零800骑兵，就说明他非等闲之辈，他见过大世面，知道天下是怎么运行的，而你狗屁不通，只有一腔狗血。”


    “我非得给他当兵吗？”


    “没错，跟着他好好混，比当什么族长有前途，以后族长就是个吉祥物，没有任何权力。”


    秦婉儿昨晚摘录大宁律到很晚，今儿又要给国公塾招生，到中午就累得不行了。


    关键是古颠族的小孩不刷牙不洗澡，满头虱子，浑身臭烘烘的，她真的受不了。


    她四处扫了一眼，希望曹沛能派人来帮助自己。


    曹沛也瞟了她一眼，表情冷漠，根本没有支援的意思。


    度支司和工农司的摊位在一起，周芷溪和方晴今儿的主要工作是招募参与国公府农业合作社的农户。


    见曹沛跟着两个嫂子有说有笑，秦婉儿心里难免失落。


    但她大宁郡主天生的傲娇，绝不会向蛮勇武夫妥协的。


    她掏出粉色手帕，擦了擦美脖儿上的汗珠，咬牙切齿。


    “厚此薄彼，谁当你的女人，你就对谁好呗，小人嘴脸！”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想家，想念京城的齐王府。


    她金枝玉叶，什么都不用干，一群丫鬟伺候着。


    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女孩，拉着秦婉儿的衣袖。


    “姐姐，我也想上学堂。”


    女孩母亲拍开她的脏手，训斥道：“叫少夫人，姐姐是你叫的吗？”


    “少夫人，女孩可以读书吗？”小女孩问。


    秦婉儿摇摇头，“公塾不收女孩啊。”


    女孩有些失落，还想纠缠，却被母亲拉走。


    “娘告诉你了嘛，女孩读什么书，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子，不如帮娘多干点活计，挣口饭吃。”


    曹沛挡住母女的去路，看着秦婉儿问：“五夫人，谁告诉你女孩不能读公塾？”


    秦婉儿本来就情绪不好，被曹沛这样责问，更加恼火。


    “大宁朝的公塾私塾都不收女子，我从小就请名士私教，你看她们的状况请得起吗？”


    “京城是京城，古颠是古颠，不管男女，只要愿意刻苦学习的，都可以读国公塾。”


    “那你问问她娘愿不愿意。”


    秦婉儿针锋相对。


    “她愿意学习，我为何要问她娘。”曹沛蹲下来，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笑问：“你为何要读书？”


    “我记字很快，还会自己琢磨算数，要是读了书，就不用像娘这样天天给人洗衣服为生了。”


    女孩母亲不认识曹沛，但看到他穿着铠甲，十分害怕。


    “军爷，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偷学了几个字，就以为很擅长，其实狗屁不通。”


    作为不带有色眼镜的现代人，曹沛一眼看得出来，这小女孩可能是个天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快10岁了呢。”女孩拿起木棍，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庄婧。


    “卖字先生教我的，说婧字形容有才华聪明的女子。”


    曹沛看着女孩母亲说道：“记性好，逻辑性强，只要送你女儿上国公塾，你便可以来国公府谋份仆人的差事，干得好月俸二两白银，如何？”


    “女孩读了书将来会有人要吗？”


    “达官贵人的女儿，有大字不识的吗？”


    “我没见过贵人啊。”


    曹沛指着秦婉儿，“这位是大宁朝郡主，皇帝的亲侄女，学富五车，能把大宁律一字不落地默写下来，琴棋书画，无不擅长。”


    妇人听不懂，她脑子里只有那二两白银。


    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拉着女儿跪在地上，拼命朝曹沛磕头。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五夫人，这庄婧和你一样聪慧，以后就是你的关门弟子，好好教，以后可以留在国公府重用，不要重男轻女，你也是女人。”


    秦婉儿快要气疯了好吗？


    曹沛这是一点都不把她当郡主啊，公开打她脸。


    “知道了，过来登记吧。”


    曹沛知道她不服气，便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五夫人应该向其他少夫人学习，为国公府多培养一些当地人才，而不是苦大仇深，天天想着京城繁华。”


    “李京先把你嫁到国公府，再贬到南夷，就是昭示天下群臣，这大宁朝姓李不姓秦。”


    “你以为你父王没努力过吗，可他没有话语权啊。”


    这些话把小郡主整崩溃了，她毕竟才17岁。


    秦婉儿气得小脸儿通红，咬着嘴唇，瞪着曹沛。


    “你能不能离我耳朵远点。”


    但纵然她如此生气，也没有把昨晚看到的事抖出来。


    这点倒是让曹沛对她增加了一些好感。


    下午收摊后，秦婉儿心情沮丧地收拾好起草的律法文书，换上男装穿着短甲，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周芷溪方晴一起，跟着曹沛去了尝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