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庇护所外东南侧的巡逻通道上，三人影并肩走出防护闸口。


    赵牧一边拽着衣领一边打哈欠：“老板你真不打算歇一下？这不是刚刚怼完东区嘛，这就赶紧出门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跟我出门。”苏棠淡淡回了一句。


    苏棠视线落在手腕终端上，地图上被标了个红点的位置，那是从拍卖会最终拍下的“活体异兽碎片”相关情报中解码出来的坐标。


    距离庇护所地界，大约七公里。


    “路线已经规避已知变异兽密集区，但不排除周边有二阶活动体。”苏棠边走边说，“我们先试探性靠近，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返回。”


    “好家伙，听你这语气我就知道你不打算原路返回。”赵牧撇嘴，“又是那种‘进去一探再说’的操作。”


    “你有意见？”


    “没！”赵牧双手一摊，“我哪敢。”


    周至轻声补了一句：“那片区域以前是旧城市工业腹地，末世初期就爆了好几轮小规模疫潮，地图上至今还保留着‘半封锁区’的红标。”


    三人一路穿过半塌的立交桥，废弃公交隧道与沿线通信塔的断裂带。大白提供的信号中继器在苏棠的腰侧轻轻闪光，证明他们还在可控范围内。


    终于抵达标注点前方两公里处。


    苏棠抬手示意停步。


    她蹲下查看脚下地面，赵牧和周至也跟着靠近。


    “这儿最近有人来过。”她低声。


    “你确定？”周至皱眉。


    苏棠点头，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段裂缝：“这里的脚印明显不是我们庇护所的作战靴，是另外一种轻型作战鞋，和前阵子我们在拍卖会边上遇到那伙雇佣兵穿的一致。”


    赵牧眼睛一眯：“那就是有人捷足先登？”


    “或者说，也有人得到了线索。”苏棠站起身，“不排除是林然那边的人。”


    “她还能找到？”周至疑惑。


    “黑市上有人卖，我们买得到，她也能。”苏棠目光一沉，“我们加快速度，先看一眼那边到底有什么。”


    路径开始变得狭窄。


    进入核心区后，气味变得古怪，像是铁锈混合焦油，再叠加上长时间封闭环境中形成的潮气与菌类异变。


    赵牧干呕了一声：“我说……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吗？”


    “是实验残骸。”苏棠低声，“或者不只是残骸。”


    她话音刚落，前方一堵斜倒的钢架后，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站住。”苏棠低声。


    顾不得遮掩，她掏出短枪，指向前方裂缝。


    周至和赵牧迅速分散开位置，呈包围状推进。


    然而对面并没有人冲出，只有几只低阶变异兽，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惊起后四散逃窜。


    赵牧低声嘀咕：“差点扣扳机。”


    苏棠没有放松，她仍看着那道裂口。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周至点头：“像是……药剂？”


    “是。”苏棠蹲下，在裂口边沿捡起一截被烧焦的塑料板，板上残留微弱化学物质味道


    苏棠拇指在那截塑料板边缘轻轻一抹，残留的灰褐色粘层泛出点点灰蓝。


    “不像是普通药剂。”她语气很轻，“我记得末世之前这边附近好像是有大型实验室的，当时的实验内容是保密的”


    周至脸色顿时凝住：“你是说——东部的基因研究项目？”


    “有可能。”苏棠将塑料板收进密封袋，迅速贴上标签，“如果是这个项目的话，我们还是要把这些东西带过去给江语检查下的。”


    “我们往前。”苏棠重新站起，手指点开终端地图，“下个转角有个斜坡，是连接控制舱的旧通道。”


    周至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一些东部的那个项目的机密，好像是做基因分析的，但后续国家关停了啊。”


    三人继续前行。沿途碎裂的地面和天花板残骸之间，能看到一根根裸露的能量管线，有的还残留末端电流的火花。


    苏棠每走几步都会记录，脸上神情没有一点松懈。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苏棠立刻抬手，三人停住。


    另一端甬道转角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是穿作战服的雇佣兵，一身灰黑配色，肩上贴着“K16”的字样。对方也看到了他们，立刻举起手。


    “别动手！”那人开口，“我们不是来抢的！”


    赵牧瞇眼：“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是受雇调查‘遗留异常区域’的。”那人站定，目光警惕，“有人开价高，让我们勘测这片区域是否有实验残存数据。”


    “谁雇你们？”苏棠冷声。


    那人沉默。


    赵牧已经侧身抬枪：“你可以选择说实话，也可以选择不说话。”


    “东部。”那人咬牙，“我们只接线，不问后续。但刚才已经有我们一个小队失联——你们得小心，这地方下面不是普通异兽。”


    苏棠眯了眯眼：“你们到了哪？”


    “下层第三舱口，刚一接近，前面就炸了。”他声音低下去，“我兄弟可能都没了。”


    她沉默几秒，忽然开口：“带我们过去。”


    “你疯了？”那人惊了，“你要直接下去？”


    “我来不是为了止步的。”苏棠冷声，“带路。”


    那人犹豫几秒，终究还是转身。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那人说的三号舱口。


    那是一扇半毁的金属门，边缘焦黑，地面上有明显爆炸痕迹，还有一具被烧焦的雇佣兵尸体残骸，护甲碎片上依稀还能看见K16字样。


    赵牧表情变了：“……真炸了。”


    “不是外部炸药。”周至低头看了看实验室状况，“是内部爆压。”


    周至拿出江语塞给自己的扫描仪进行扫描，查看扫描仪发现：“地下还有活动反应，不是人，是异常生物。”


    “还有别的信号。”赵牧皱眉，终端弹出一张数据图，“你们看这频率——这是……？”


    周至脸色微变：“这是他们的监控系统。”


    “什么意思？”苏棠抬头看了看周至。


    “这地方……似乎还在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