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会议室，空气一如既往地安静。


    苏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头天色渐亮，手里端着杯冷掉的茶。


    赵牧坐在一边翻数据：“今晚东部的人还真是胆子肥，前脚在拍卖会上被我们压得抬不起头，后脚就敢联合其他基地整我们，真是咽不下那口气了。”


    “他们不是为了别的。”周至合上终端，“他们是怕。”


    “怕咱们真做出来。”赵牧挑眉，“怕咱们做出进化液。”


    苏棠没接话，只淡淡放下茶杯，转身看向墙上的监控调度图。


    一整夜没睡，顾彻坐在远角休息区低头闭目养神，一句话不说。


    终端忽然震了一下。


    赵牧抬头：“老大，你那边响了？”


    她点开，是东部基地官方通讯请求，来源权限等级高，开头落款就写着“东区物资调配联合组”。


    她没动。


    赵牧凑过来看：“哟，刚打完架，就开始演白脸了？”


    “不接任何电话。”苏棠冷声道，“从现在起，拒绝和东区沟通。”


    苏棠看了看大白：“任何去往东区的物质都给冻结了。”


    赵牧啧了一声：“还打电话，这就连脸都不给了？”


    苏棠看他一眼：“我怕他们看不清局势，还以为我好说话。”


    周至按下屏幕几下：“东部请求调研我们拍回来的研究器材。”


    赵牧：“他们真够不要脸。”


    苏棠笑了一下：“等他们找官方基地绕过来，再让大白把他们的科研数据丢几页到黑市，标个‘天堂庇护所清理仓库’的名。”


    “懂了。”赵牧手一挥，“明白老板的意思。”


    顾彻睁开眼，声音低沉：“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棠看向他，眼神清亮：“从今天开始，庇护所全域断东区供应，不解释，不回应，不合作。”


    凌晨九点，科研区外。


    一辆车停在外围试验材料通道处，窗户摇下半截，林然戴着墨镜，一只手搭在车门上，笑意不深。


    “辛苦几位，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看看你们最近拍卖回来的材料？”


    守在通道口的是庇护所新调派的青年异能者，站得笔直，眼神不飘：“抱歉，苏老板有令，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科研区核心区域。”


    “我不是任何人。”林然笑得更轻，“我是她表姐。”


    那人眼皮也不抬：“和老板无血缘关系的亲戚我们一般不认。”


    林然的脸一僵。


    副驾驶的助理低声问：“林小姐，现在怎么办，做不出来会被骂的。”


    “能怎么办。”林然咬牙，“我们走。”


    车窗“啪”一声升起，车轮带起尘土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苏棠站在监控前，看着大白调出通道摄像头画面。


    赵牧正掰着压缩饼干：“她这回是真坐不住了？一个人亲自跑来碰钉子？”


    “她想测试我们科研区安保反应。”周至道，“也许她以为我们还像半个月前一样松懈。”


    苏棠没有说话，只低头将面前报告合上。


    赵牧打了个响指：“我建议啊，咱直接在科研外墙装块显示屏，滚字幕写‘林然勿扰’。”


    苏棠轻笑一声：“太费电。”


    顾彻：“需要调整排班吗？”


    “不用。”苏棠低头调出一张防御图，“只换通道口那个守卫，调去东门。”


    “她想试探，我们就喂她一点试探的余地。”


    苏棠站起身，语气平静：“——这样她才能继续犯错。”


    中午十一点整，主楼前厅。


    赵牧叼着水杯，站在公告屏前，“咔哒”一声把终端一贴，界面自动弹出一则新公告。


    【针对部分合作方近期行为不明、供应未清、承诺缺失等情况，天堂庇护所决定即刻起暂停对东部基地一切物资、信息及中转服务，包括但不限于晶核结算通道、科研数据传递接口与人员临时通行。请在公告牌上接单的住户注意，若有违反者，直接逐出庇护所】


    【恢复时间待定，解释权归庇护所所有。】


    末尾还贴心附了一行小字：


    【如有疑问，请联系东区联系人林然女士和苏老板。】


    “完美。”赵牧抬手按了下“发布”，然后偏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苏棠，“老板，你说我是不是该转行去做文案？”


    “别太得意。”苏棠语气淡淡。


    “我哪敢得意。”赵牧翻了个白眼，“我这明明是配合你把态度表明得滴水不漏，刀子藏在字缝里那种。”


    “你这不是藏，是直接插进去了。”周至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那句‘请联系林然女士’，我打赌现在东部基地的内网已经炸了。”


    “他们自己人乱了最好。”赵牧摊手，“林然那张脸，够他们研究半天了。”


    顾彻没吭声，只抬头看向外面广场。


    大白的投屏系统已经开始滚动那条公告，黑底白字，字体极冷。


    不到十分钟，前台通话就亮起红光。


    苏棠随手点开，果不其然，是东部基地代办的加密通道请求。


    她没说话，轻轻一划，挂断。


    赵牧看得眼皮都不抬：“不接？”


    “让他们等着。”


    “真不回？”


    “他们不是说我们庇护所‘小打小闹’？”苏棠微笑，“现在我们就小打小闹地把通道全关了。”


    赵牧伸了个懒腰：“我真觉得你以后得给我颁个‘最佳公关奖’。”


    苏棠没搭理，只拿出另一份表格递给周至。


    “公布冻结名单，列出东部所属账号、地点，一律不售东西。”她顿了顿，“全部冻结。”


    “是。”


    赵牧在旁边补刀：“这招我喜欢，留点口子让他们脑补。”


    苏棠靠着桌边，指尖敲了敲桌面：“我们不给他们结论，他们就得自己猜。猜得越多，越乱。”


    “老大。”赵牧想了想，“你说，他们能撑多久？”


    苏棠看了他一眼，语气不重不轻：“看林然脸撑不撑得住吧。”


    “如果东区撑不住的话，自然会把林然仍到我们面前来的”


    赵牧：“……”


    周至咳了一声，笑着道：“咱们老板的嘴，是越来越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