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缠心藤(十)

作品:《主角团就我一个剑修?!

    沈听寒与顾元香光明正大地守在门口听着,但其实阮长风的声音足以让隔壁的玄易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元香想起那天在药师堂喝酒,令阮长风屡次缄口的“那个人”,大约就是他妹妹了。


    “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跟他妹妹发生过什么吗?”顾元香注意到沈听寒深邃无波的眉眼,小声问道。


    沈听寒摇摇头,毕竟初见阮长风便是他形容枯槁,一心求死。


    他从来都不知道,阮长风竟是为了他妹妹碎道的。


    “算了,既然他不想说,我们还是不问比较好。”顾元香语毕,和沈听寒一起拐回隔壁屋守着玄易。


    他依旧无言,但似乎杀意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旺盛。


    “你怎么了?”顾元香坐在他对面,托着双腮,不清楚为什么一瞬间他们的氛围就又变得紧张起来。


    玄易听着隔壁阮长风训斥柳伏意的声音,呼吸都有颤声。


    “我杀爽了,给我娘报仇了,师姐又怎么办。”他抠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榻上那把孤孤单单的天命剑上。


    有些事情,从来就不是柳伏意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她背负了很多旁人没有的责任,这也就注定了她不能随心所欲,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天理和戒律的框架之中。


    如果玄易真的这么干了,柳伏意要么包庇他碎道变成废人,要么亲手杀了他,从此午夜梦回不得安枕。


    “我不能叫她这么为难。”玄易双手抱着头,“楼家……”


    他气到极致竟也是提唇冷笑出了声。


    “我不可能让楼家一连毁掉两个我在意的人。”


    顾元香眨着眼睛转到沈听寒面前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为玄易补充说:“我们对他来说都很重要啦~”


    沈听寒笑容淡然,温润如玉:“我没问。”


    玄易望着沈听寒敞亮的笑容,心知他想法并不多加解释。他深吐出一口气给二人递了个眼神,说:“我决定了,我要先去见秦欢。如果楼黄两家还有什么隐情,或许能从她嘴里知道点实话。”


    既然玄易有了想法,那他们终归需要听从他的本心。


    沈听寒冲他点点头,顾元香回到她和柳伏意的房间将二人的包裹背上,已经做好随他出发的准备。


    隔壁屋内两人也冷静下来,偏向不偏向的,总得等玄易把一切真相探明再来纠结。


    柳伏意抬眸望了一眼阮长风的神色,便知他是真心实意的劝说,当下也只能收敛了性子,认认真真地朝他俯首。


    “大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


    下一瞬,沈听寒的叩门声响起,三言两语将外面的情况说清。


    玄易要去找秦欢对峙,而今夜也是他们趁所有人不备捣毁缠心藤的绝佳时机。


    五人各怀心事地上了路,不多时,他们站在楼家古宅前,其余四双眼睛明里暗里都落在玄易身上。


    和尚有些小不自在。


    “我念了这么多年经,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们不用这么关注我吧?”他无奈道。


    柳伏意抿了抿唇,她居于殿后的位置,楼家古宅的陈设与他们在问心阵中见到的大差不差。


    黄渊带阮长风去的是后门,拐去清风阁时可略微窥见前院全貌。假山流水富丽堂皇,说不尽的潇洒蕴藉。


    楼家富可敌国当真不是假话。


    他们停在清风阁前,此时夜已深了,夜明珠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烁烁的光芒,足以照亮他们脚下石径。


    柳伏意本想直接一剑砍了缠心藤,抬手的瞬间就被玄易拦了一把:“你缠心藤的毒还没解,等我们进去问过秦欢再毁也不迟。”


    禅房内的陈设与别处大相径庭,积色腐朽的摆设看上去有些年头,没有任何金银器具,清一色的古朴简约,倒与死气沉沉的栖山阁相似。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两座牌位,像极了普通人家的祠堂。


    多行数十步,才是秦欢日常起居的侧房。


    玄易低头看去,牌位上的名字,一为他父亲楼广,二为她母亲叶文暄。


    秦欢闻声而出,她手持着一盏夜明珠制的灯笼,脚步又轻,玄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半刻竟也没注意到她。


    柳伏意四人一时没有出言的立场,便自觉地退至一旁各守其位,而秦欢见到玄易,浓重的情绪重新被搅乱。她的胸腔猛地起伏,又在静默的夜色里渐归平息。


    玄易从香案上拿出各三支香,跪服念诵经文,算作儿子再见父母的礼数。


    阮长风在这期间已经在清风阁各处布好结界,确保屋内的谈话不会泄露。


    “你有什么资格住在清风阁?你又以什么身份,祭拜我父母?”玄易红着眼眶,转身走向秦欢。


    比起少年时的怯懦,如今他身形高大,肌肉健硕,眉眼一压杀气凛然,秦欢不得不退后几步。


    她也不比玄易记忆中那样美貌,唇色极淡,眉眼静静地垂着,满头青丝缠了些许银发。从她这张白皙无暇的倦容上看不出半点疯狂残忍的底色,反而柔弱得让人想要保护。


    秦欢淡然开口,饶是面上再怎样的平淡无惧,出口便是藏不住的怀念和失落。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提着眉梢,不等玄易回话,晶莹的泪花就蓄了一整个眼眶。


    柳伏意等人在旁看着,他们都进入过玄易的问心阵,自然对秦欢都有个大致的印象。他们的目光在秦欢身上打圈,实在很难将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略见衰老的女子和那个歇斯底里虐待人的厉鬼联系在一起。


    秦欢扫了他们一眼,转而对玄易道:“你有话要问我吧。”


    她抱臂听着,照旧是世家千金那副高傲的姿态。


    玄易开门见山道:“我要知道有关缠心藤的一切!院里那株神木,究竟是不是我母亲?”


    提到叶文暄,秦欢故作坚强的伪装几乎被打破。


    明明是她占了叶文暄的院子,抢了叶文暄的夫君,为何她会流露出这样……悲伤和不舍的表情呢?


    秦欢无视几人考究的神色,似乎是陷入自己的回忆,再开口时已是藏不住的哭腔。


    “我和你说个故事吧。”她柔和的目光落在玄易身上,像是透着他怀念着谁,“从前酆都不够太平,妖魔鬼怪层出不穷。”


    有一个世家的千金,心比天高,自认为道法高强便不把前人的警告放在眼里。二十岁那年她躲过家里的眼线,隐姓埋名带着自己的法器下山。


    她觉得她会拯救酆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她会改变家人的看法,接手家业。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了,于是这位千金大小姐被吊在山寨外,日晒雨淋,足足十数天。


    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有个人救了她。


    秦欢眼中流淌着思念的水波,柔情化开了紧闭已久的真心。她望着玄易那张与故人相似的脸,心里有一块地方正在崩塌皲裂。


    “他说他是回春派楼家的公子,路过此地,出手相救,不必挂怀。”


    楼广就这样留在她心里,她本不想纠缠他非要报这救命之恩,但楼广几次与她相遇,让秦欢不免燃起了希望,觉得这是缘分使然。


    于是她将楼广带回了秦家,秦家以顶礼款待这位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他们同进同出,闯荡天下。


    他说他爱她。


    秦欢抽了一口气,听起来更像是唏嘘:“因为他说他爱我,想娶我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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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悖逆我父母的心思,与家中决裂,和楼广回了回春派。”


    大小姐涉世未深,跟着心上人回到回春派之后才发现楼广已有妻室。


    她对玄易抬抬眉,语气不由狠了几分:“是你爹先欺骗我的!!秦家我已回不去,整个酆都世家被我得罪了个遍!他说他喜欢我他只爱我一个,我才抛弃一切和他回来!结果是什么?????”


    “他已有妻室!!是你娘!他从没跟我说过你娘的存在!”


    玄易从来不知父亲和秦欢之间竟是如此,一时理亏,愤怒的辞色略显平息。


    秦欢吸了一口水烟袋,烟草味随着安息香的气味弥漫在整个正厅之中。


    她勾着唇,望着无边的夜色回忆起她和楼广的过往。


    “我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住在侧院,遭人白眼。我早就想离开他了,离开回春派回去闯荡天下也没什么不好。”她怅然,如水的目光定在玄易身上,“可是他对我很好,衣食起居,亲历亲为。他还为我带来了家乡的水土,他说他会一直爱着我、护着我,他也怕我孤独。”


    柳伏意和顾元香闻言互望一眼,眼底的怜惜都要溢出来。


    信男人热恋时的鬼话,那是真完蛋了。


    秦欢被楼广无微不至的呵护绊住脚步,她那时对楼广只剩下无限的依恋。


    她离不开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所以……我娘就成了你的眼中钉?”玄易听罢心中已有自己的成算,眉眼间的硝烟退却,佛性和淡然显山露水。


    秦欢想起叶文暄,同样没有憎恶。


    “我原是恨她的,但你逃走不久后,我知道了真相。叶文暄或许是个比我更加可怜的人。”


    秦欢与楼广感情甚笃,她也发现楼广对这个名位上的正妻毫不青眼,充其量也就是长辈们问起时才想起问一句近况。


    在她几次撒娇卖乖之后,楼广便似乎是顺坡下驴,顺着她的意思,去找叶文暄谈和离。


    “他不知道,我一直跟在他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秦欢捏着水烟袋的长柄,表情愈加痛苦,“叶文暄说她理解楼广找到了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她愿意和离,让楼广明媒正娶迎我进门。她嘱咐楼广好好待我,和离一事她会配合。”


    秦欢擦掉眼中滑落的泪珠,在她叙述中叶文暄的出现无疑是撕开了她坚强果毅的最后一块假面。


    “所以叶文暄才会私藏陈三的画像,因为她本就要和离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昔日的心上人在一起。”


    那玄易是怎么回事呢?


    秦欢往外递了个眼神,他们心下都有了猜测。


    因为藤花。


    “叶文暄送楼广离开清风阁时,她养的一株藤花恰巧盛放。楼广称赞那花洁白雅致,叶文暄便随手采下一朵赠给他。”


    “我原以为我可以和阿广终成眷属了,但没想到自那以后他再也不多看我一眼。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叶文暄身上,他们说好的和离也再没提起过。反而他们有了你,朝夕相处感情渐浓,清风阁欢声笑语门庭若市……”她起身站在玄易面前,将自己的真心话剖白而出,“然后我就是成了个被抛弃的烂货,他人白眼,歧视讥讽,全都落在我身上。”


    秦欢勾着唇,被安息香浸润而消弭的狠毒又逐渐显露:“凭什么啊?不是他楼广求着我我才跟他回来的吗?不是叶文暄主动答应的和离,让我做正妻的吗?凭什么他们出尔反尔,这一切代价都由我来承受?”


    她几乎拧断水烟袋。


    “我做错什么了?不是你爹先欺骗我的吗!!!”


    “你觉得我从前那样对你很过分吧?可在楼广和叶文暄琴瑟和鸣的时候,楼家人就是这样对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