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后辈的生日礼物，该处理的事也都处理了，在结束了考试后，笹原千寻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即将准备回家了。


    虽说和高专的大家约好了一起回家玩，但还是有不少事需要她提前回家准备，因此要先行一步。


    “终于收拾完了！”


    笹原千寻揉着疲惫的肩膀，打开宿舍门走向了宿舍外的自动贩售机。


    本来是想随便买点汽水的，却发现庭院内隐隐有着光。


    夜蛾正独自一人坐在庭院内，似乎是在发呆。


    大概是察觉到了视线，男人有些迟钝的转过头来。


    “……是千寻啊。”


    “嗯。”


    点果汁的手落在了一旁的按钮上，掉下来两瓶银色的麒麟花纹啤酒罐。


    笹原千寻抱着两瓶啤酒罐走向已经有些微醺的夜蛾。


    “收拾的怎么样了？”


    “已经收拾好了。”


    “马上就要回去了啊？”


    “嗯。因为今年很重要嘛。”


    “是啊……”


    他们说着他们才懂的话。


    笹原千寻调整着姿势坐在夜蛾身侧，将手里的易拉罐推到夜蛾手旁。自己则开了另一瓶随意的饮用。


    夜蛾正道一反常态的沉默，高大的体形在夜色里格外的寂寥。在他的手侧随意躺着是五六个已经空瘪了的易拉罐。


    二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只是各自饮着酒。


    许久，夜蛾才目视前方，发出沙哑的声音：“……快去睡吧。”


    看着他凹陷下去的眼睛，笹原千寻轻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我听说了……不久前，您和夫人离婚了是吗？”


    她的语调很轻，小心的，像是怕碰碎了夜蛾般。


    夜蛾正道饮酒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又假装无事的继续饮着。


    “嗯。”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酒气，从男人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带着几分哽咽。


    笹原千寻了然的垂眸，苦涩的笑着，摇晃起手里的啤酒。


    “也是件好事哦。毕竟你的身份已经变化了……”


    她抬手，拍了拍夜蛾的肩膀。


    “至少这样，夫人和孩子不会被牵连……”


    至少这样，他们能活下去。


    “……是啊。”


    只有想到了这一点，夜蛾才能感到些许宽慰。让他笃定这么做是正确的。


    “别想了，来，喝一杯吧。”


    笹原千寻举起啤酒罐，朝他敬酒。男人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夜蛾也和她简单碰杯后，将酒水仰头一饮而尽。继而拿起笹原千寻送来的那瓶，清脆的打开，听着泡沫弥漫、破碎，最终消弭的声音。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


    独自享用酒精的笹原千寻猛然回过神来，她伸出手，朝向夜蛾。


    “就提前先恭喜你了，校长大人。”


    她用一种尊敬的手法与夜蛾手里的易拉罐碰撞着，水珠还留在易拉罐的铁皮上。


    “……你还未成年。”


    听着夜蛾近乎古板又认真的话语，笹原千寻轻笑出声。


    “再过几周就成年了，我们之间就不用算的那么清楚了吧？而且啊，我触犯法律也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听着她调侃的话语，夜蛾的脸上才勉强浮现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意。


    “……这次真是可惜了啊。”


    明明只要翻过这一年，笹原千寻就能亲自进入高层，操持局面，而不是拜托其他人了。但凡知情的都多少会为这件事感到惋惜。夜蛾正道也有同感。


    笹原千寻盯着泛起泡沫的易拉罐口，轻轻摇晃着它，微笑着：“没办法，世事难预料嘛。”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苦闷，笹原千寻无可奈何的哼着，啜饮起了啤酒。


    男人仰头，大口大口将冰冷的啤酒灌入口中。


    大概是有几分醉了，夜蛾正道红着脸颊，擦去嘴角的浮沫。


    “夫人……就拜托你了。”


    夜蛾正道郑重的，却又随意的拿起印着麒麟的易拉罐，撞向笹原千寻手中。这一次，是他敬酒的姿势很尊敬。


    笹原千寻苦笑着望向翻腾起泡沫的U形口。


    本来想说别这样的，可是……她明白夜蛾的意思。


    所以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苦涩与承诺：“……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们的。”


    易拉罐碰撞着，不再是为了显示地位的碰触，而是平等且随意的碰撞。


    走廊里回荡起铁料碰撞的回音，如同立下的誓言。


    “那么，让我再郑重的说一次：恭喜你了哦，夜蛾校长。”


    “……谢了。”


    *


    睡眼惺忪的五条悟推开宿舍门，一手挠着宽大衣领下方的肌肤，一边打着哈欠。


    “厕所厕所。”


    本来是想起夜，却发现宿舍的庭院里，夜蛾正坐在走廊里，和笹原千寻互相碰杯，彼此说着什么。


    虽然距离很远，但能嗅到小麦发酵后在空气里扩张的气味。


    “一群酒鬼。”


    五条悟嘴角撇着一脸嫌弃。


    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大半夜不睡觉也要聚集在一起喝酒……


    虽然这么说，但目光却落在那隐秘的光下。


    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昏暗的缘故，还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笹原千寻与夜蛾正道谈笑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绯色。


    她娴熟的饮着酒水，谈笑间，又为着不相干的人浮起一层红晕。


    原来喝酒也会脸红啊……


    心底莫名的形成一种空洞，叫人有些失落……


    失落？


    不对不对……


    五条悟抬手挥去脑海里的想法。


    喝酒会脸红上头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自己不也体会过？


    “总不能是因为夜蛾吧？”


    五条悟自己都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是别人的话或许还要再观察一下，但是夜蛾的话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还是赶快去睡吧。”


    他挠着自己睡乱的白发，径直走向了厕所。再回来时临时起意的酒会也散场了。只有空气里还藏着隐隐的麦香。


    但五条悟已经没去理会了。


    几天后他们就要一起去恐山玩了。在这期间一定要完成所有任务才行。为此大家都熬了好几个夜，必须抓紧休息。


    *


    天亮时，笹原千寻就准备好回家了。


    临走前她特意回了一趟教室。


    教室内，冥冥像是知道她会来似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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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靠窗的位置，像是等她很久了。


    “终于来了呢，小千寻。还以为你是不是不会来了。”


    她合上书本，语气里没有半分失落，不像是在等人，反而慢是随意与亲切。


    “怎么可能不来呢？只是才处理完其他事，所以来迟了。”


    她笑着走到冥冥面前，自然的摊开手，向同级的女性讨要着。


    “那么，按照约定好的那样……冥冥，能把你的命，交给我吗？”


    冥冥优雅的笑着偏过头，青色发丝垂落下来。


    “这可是我的台词哦？”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冥冥，把你的钱交给我。全部。”


    那是和冥冥不相伯仲的绚烂笑容，全世界的花都要为她绽放。


    “可以哦。”


    冥冥抱着胳膊翘起腿，椅子只靠后退支撑着向后仰倒。


    “但是，还记得我们约定好的吧？”


    笹原千寻笑着点头。


    “当然记得。”


    她和冥冥同时开口，几乎是异口同声：“事成之后，十倍奉还。”


    冥冥优雅的笑着，用两根手指随意的夹起自己的秘密黑卡，帅气的递到笹原千寻面前。


    “那么，说好了。”


    “说好了。赌上我笹原千寻的声誉。”


    “很高兴和你达成交易，小千寻。”


    冥冥轻易松开了指尖，笹原千寻接过她手中的黑卡，心照不宣的笑纳了。


    “啊，对了对了。差点忘了呢还有这个。”


    她想起什么似得，语调轻松的笑着将手探入校服口袋里。笹原千寻偏过头，头上浮现大大的问号。


    就见冥冥从另一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张卡，并递交到了她面前。


    “这张也拿去吧。”


    “……这是？”


    笹原千寻偏过头，她不记得冥冥有其他的存储卡才对。为了帮自己，她已经把所有钱都储蓄在同一张卡里了，并且就在刚开已经拿到了自己手里。


    但冥冥却笑着合上眼：“这张是歌姬的。”


    “……歌姬她……？”


    “毕竟歌姬也很担心你嘛。”


    笹原千寻怔在原地，她望着那张卡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却塞了棉花般，叫她发不出声音，甚至觉得有些鼻酸。


    预想中的反映让冥冥笑着将那张卡塞进笹原千寻的手中，比交托自己那张时更为郑重。但笹原千寻的手却没有合拢，而是迟疑了数秒。


    “好好收下吧。毕竟一番心意。”


    “可是……”


    “你就收下吧。不然歌姬会更担心的。”


    唇瓣轻颤着，笹原千寻还想说什么，却被冥冥打断了：“歌姬也是怕你拒绝，所以才让我帮忙转交的。都已经考虑到这个地步，再不收就不礼貌了哦？”


    听着那轻盈的嗓音，笹原千寻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了。


    她紧紧撺握着那两张银行卡，眉间轻绞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么……”


    做完一切的冥冥露出完成任务的笑容，椅子拖拽着地面发出声响，她站起身来：“小千寻，一定要回来啊。”


    “……我会的。”


    至此，笹原千寻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