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种子

作品:《六姑娘她又扛起大刀了

    次日晚膳后,李乐瑶得了老夫人的吩咐便去探望李闻昱。


    她没有亲兄弟,在老夫人看来,这些堂兄便是她日后最大的倚仗。


    “你清醒了吧。”李乐瑶找了把太师椅坐下。


    “嗯。”李闻昱又恢复了一派冷淡的模样,昨日被熏迷糊的人好像从未存在过似的。


    “清醒就好,那我看过你了,走了。”李乐瑶有些害怕与他掺上关系,起身便欲离开。


    “等等,”李闻昱叫住她,走到茶床前,斟了杯茶,“喝杯茶再走。”


    他的宽袖落至肘间,手腕上露出新旧交叠的伤痕,恰好让李乐瑶看到。


    “干嘛?这可不是我干的。”李乐瑶的目光落在他腕见,撇清关系,“昨日是你拽着我不放,我可没拽你手腕。”


    李闻昱全然没想到李乐瑶会这般理解他的举动,他端着茶杯的手故意发抖,热茶撒到骨节分明的手上,在感受到被烫到的痛意时,眉毛微蹙。


    这下,她当能看出他的处境了吧。


    “你喜欢自残?”李乐狐疑。


    早在三堂兄连骑马还是坐车的事儿都要受大伯父管束时,她便隐隐猜出了李闻昱性情怪异的原因。


    昨日跳进砚溪院救人,发现大大小小的窗户都被木板封了起来,才真心实意的觉得,这孩子不长歪才怪。


    李闻昱睫毛颤了颤。


    罢了,她若是这么想,也并非不可。


    他抬起一双满是忧伤与自嘲的眸子,却做出不敢直视李乐瑶的模样,轻声道:“我以为,你算不上厌弃我。”


    说罢,他便背过去,似有说不尽的瑟索。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什么都没干,李乐瑶却总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李闻昱。


    她刚回祖宅时,大伯母和兄姐对她都是像对外人般客气疏离,仅有祖母匀给了她一份名为关切的管束。


    可幸她骨子里并不是小孩,才没心没肺地长这么大。


    而李闻昱呢?大伯父过分的关切非但造就了他的孤僻,还让他的亲兄妹乃至母亲疏远于他。


    “挺惨的。”李乐瑶忍不住叹气,她与三堂兄终究不会有过多交集。


    而后告别离开,没有任何表示。


    李闻昱的眼中升起一片阴霾。


    他很不满,只不是他要的结果。


    为何玉衡能轻而易举地控制她,而他却不行?


    李乐瑶在回院的路上遇到大伯父。


    李砚卿穿着紫色公服,很是和蔼,看上去就像一个儒家文人,没有半分官架。


    “大伯父安。”李乐瑶规矩问安,她提醒道:“我见三堂兄腕上有伤痕……”


    “许是意外。”李砚卿微笑打断,“昱儿身子弱,见不得风,瑶儿也不必费神探望了。”


    大伯父态度温和却不容置疑。


    但李乐瑶并没有问李闻昱的伤是怎么来的,他如此迫切解释,反倒像心里有鬼。


    她归咎于自己的胡思乱想。都怪突然出现的守玄司过于匪夷所思。


    ***


    明日是他们小队负责王家坳的最后一晚,李乐瑶又问了问云章关于蛆虫的事儿。


    和以往的糊弄不同,云章这次特意让四人一道前往不周峰悬岩洞。


    只李乐瑶和铁壁两人到了,苏影和玉衡临时无法脱身,云章将他们拉入精神伪虚界。


    李乐瑶这才见识到,所谓精神伪虚界便是一潭幽深的玄力池,精神体进入其中的天赋者可以与外界的人交流。


    “所以招募我那天这里人还挺多?”李乐瑶稀罕地绕着玄力池转了一圈。


    “哪有,就我一个人。”云章毫不犹豫道,当时应该只有他的声音传入伪虚界了。


    “你招募的我?”李乐瑶发现重点。


    云章意识到说漏了嘴,转移话题:“那蛆虫的作用,我们大致查出来了。”


    “什么?”铁壁将扯闲话的李乐瑶推到一遍,他深受其害,很是关心真相。


    “与其说是蛆虫,不如说是影界的种子。”云章清了清嗓子,“当其进入人或牲畜的身体,会嵌入骨髓生根发芽,吸收生命力转入黑水。”


    “我们在顾园捉来的疯马骨髓中发现了‘种子’;同样,给家禽种下‘种子’,它们的确会产生攻击性。至于疯妪,我们推测可能有联系。”


    “只有我们。”玉衡的声音自伪虚界传出。


    “他是说为何单独把我们四个叫来说。后日便是部署日,你大可以当众公布。”李乐瑶替玉衡解释。


    “这便是我今日叫你们来的目的。”云章小心翼翼道,“希望你们做出天赋者的承诺,暂时将‘种子’的事儿保密。”


    天赋者的承诺,便相当于不能将守玄司的事儿告知于世人。一旦违诺,便会被书吏强行清除记忆,永远失去天赋者的身份。


    “这是将军的意思。就像虫魅于世人一般,‘种子’有些邪乎,冒然公布于众天赋者,怕是会引起恐慌。”云章解释。


    “自然,若给你们派遣相关的任务,危险程度会提高,功勋也会提高。”


    四人承诺的爽快。李乐瑶是为了钱,其他三人不得而知。


    “所以,‘种子’只是虫魅?”李乐瑶认为云章并没有将所知全盘托出,顾家地穴的建构,分明是人类的习性。


    “待有定夺,必告诸位。”云章又开始他那句说烂了的话,美其名曰对自己的每一句话负责。


    他关掉伪虚界,拉出一个甬道送客:“请便。”


    铁壁没有急着走,反倒凑到李乐瑶身边压低声音:“我前几日无事便去顾家拜访,瞧顾四,就是顾言骋那小子越来越奇怪了。他不仅虫魅味儿重的要命,还与那被种了‘种子’的马儿格外亲昵,堂堂一个大少爷,每日亲自跑去刷马。”


    自从被顾言驰的马咬到腿,他便和顾家杠上了。


    “继续帮我盯着他。”李乐瑶想到五堂姐,提起顾言骋语气并不友好。


    “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知道我是谁吗?”铁壁趾高气昂。


    李乐瑶瞥了他一眼,心思一动,故作惊恐道:“谁?”


    铁壁将盾插到地上,走两步揽住云章,抬头挺胸:“我乃临安首富季家长房长子,季奉祖是也!怎么,听到爷爷的名号要巴结你爷爷我了吧。”


    守玄司有隐瞒身份的规定更多为的是李乐瑶这种不方便暴露的人。即使如此,云章听到铁壁自暴身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哦,帮我看住顾四,不然我告诉苏影。”李乐瑶面无表情。


    铁壁气急败坏,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对着云章发泄诉苦:“她她、她这人,你说她这个杀猪的人怎么敢的?”


    “杀……猪的?”云章眨眼,半晌,他捧腹大笑,原来铁壁这么轻易暴露身份是脑子不好。


    ***


    次日晚,四人都得以脱身,便趁负责王家坳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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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一天再次探访。


    此次他们没有为零散的影蜮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潜入疯妪的泥土房。


    夜色如墨,门扉虚掩,随着晚风发出咯吱的声音。


    “我怎么瞧着不像是有活人。”铁壁打了个寒颤,屋里飘出的气味很是阴凉。


    苏影指尖萦绕起一丝透明的玄力,如蛛网般无声探入屋内。


    片刻,她收回手,面具下的脸色异常难看:“没有虫魅,反倒有微弱残留的玄力。”


    李乐瑶率先闪身进去,很快又出来,摇摇头:“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褥子、没有碗筷,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


    “难道那老汉带他老娘躲山里去了?”铁壁想起那日李乐瑶说官府的人要老汉活埋了她娘,给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被清理了,灭口。”玉衡的声音显得格外冰冷。


    灭口,这个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别瞎猜啦,”苏影扯出一个笑,声音却并不轻松,“我们去搜,分头搜。里里外外,掘地三尺,总能翻出点什么。”


    四人分散开来,玄力如无形的触须,细致地扫过土屋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


    屋内陈设简陋,几乎一目了然,除了灰尘和几件破烂家什,一无所获。


    “我找到了一个地穴!”铁壁在屋后一处杂草丛生的角落发现了端倪。


    一块厚重的木板半掩着一个向下的入口,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他掀开木板,一股混合着浓烈土腥味儿的淡淡的腐臭铺面而来。


    玉衡捏出一团玄力做光源。李乐瑶率先跳下去,玉衡和苏影紧随其后,铁壁殿后。


    这里不似顾园的地穴是虫子窝,倒像农家普通的地窖。


    地窖不大,阴暗潮湿,堆着些早已腐烂的菜梗和杂物。


    玉衡将玄力光分散到各处。


    苏影心细,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用丝帕包住手,捡起几颗如大米般的黑色颗粒,放在手心唤来李乐瑶:“你看看,这与你们上次在地穴见到的‘种子’有何区别?”


    只见角地面上散落着几粒极其微小的、干瘪的颗粒,若不细看几乎与泥土无异。


    李乐瑶控制玄力覆盖在苏影的手上,干瘪颗粒灰飞烟灭。


    “像是‘种子’,或许地窖没有活物,它们饿死了。”李乐瑶猜测。


    玉衡刺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落到地上。


    灵息师血液中旺盛的生命力让触碰到的干瘪颗粒很快地活了过来,它们本能地向着血液蠕动。


    “这虫魅怎么一类比一类恶心。”确定地上的异物为“种子”后,便基本确定了疯病与虫魅脱不开干系。


    左右是害人的东西,铁壁用玄力将地面扫荡一遍,清除所有的“种子”。


    “这是什么?”铁壁走到地窖深处的土墙前,发现了用几块粗糙的石头垒起了一个简陋的、约莫半尺高的平台。


    平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中央位置,却有一小片区域被刻意清理过,露出下面颜色稍深的泥土。


    而在这片被清理出的泥土上,赫然有一个人为写上的、歪歪扭扭的、干涸暗红的字符。


    那字符形似一只展翅欲飞的鸟,线条却充满一种原始的、扭曲的恶意。


    鸟喙尖锐,眼神空洞,双翼的末端如同滴落的血泪。最引人注目的是鸟的利爪下,抓着一只扭曲挣扎的虫子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