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病美人

作品:《六姑娘她又扛起大刀了

    “总算开始了?”云章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


    那个圆形“影蜮”现在竟变为笼着白光的玻璃球样式,里面正放映李乐瑶抗起重刀砍影蜮的场景。


    他打了个哈欠:“她进去怎么花了这么久?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将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乐瑶,约莫过了半柱香,他沉声道:“她至少是中阶斩影卫,没得跑了。”


    “这么快她的玄力就使出来了?”走神的云章一个机灵,凑近玻璃球一看,果然李乐瑶的身体和重刀上已然泛起代表着玄力的淡淡黑雾。


    “要不要放她出来?”云章问。


    “再等等。”


    ***


    李乐瑶似乎忘了她是谁,来自哪里。


    她只能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的黑色怪物,源源不断对她散发的杀意,还有不断挥刀带来的酸痛。


    但她丝毫没有恐惧与疲惫,每一招都凌厉又果决。


    怪物的消散,让她感到兴奋。


    掌握力量的感觉,真好。


    头脑再次发胀,她才发觉自己即将脱离这个地方。


    她猛地睁开眼,自己正躺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白色亵衣堪堪遮住了私密部位,皮肤布满红痕。


    这场景好生熟悉……李乐瑶蹙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拉开窗幔,大殿空不见人,只余一盏摇曳的宫灯。


    李乐瑶欲起身离去,却被脚铐的金链绊住。


    是梦吗?


    她抬起自己的一双手,染着丹蔻,细腻的如玉石。


    而她似乎记得,自己总爱练个三招俩式,手上长着薄茧,更不会戴无用的配饰。


    她冲到铜镜前,镜中女子斜眉入鬓,眼尾微微上挑,除却过分苍白的皮肤,分明就是她的模样。


    只是镜中人瘦削的近乎病态,少了少女的跋扈,多了几分郁气。


    是她……又不似她。


    ***


    “我都说了把她放出来,您偏要再看看,这下好,现在还没醒。”云章说。


    “我这不是想看看她的潜力嘛。”将军挠挠头,思量着要不要找个灵息师来看看,不禁腹诽,“丫头片子倒底体质弱,这潜质,要是个男娃多好。”


    李乐瑶隐约间听到些谈话声,却头痛欲裂。


    她紧闭双眸,艰难挣扎道,“没办法,就是我了。”


    “你醒啦?”云章狗状面具出现在李乐瑶眼上,她下意识一拳砸过去。


    “快看,这才是我们临安的守玄司,气派吧!”云章一脸委屈地捂住脸,声音却满是骄傲。


    他们此时正在一处四面带窗的竹屋里,竹屋置于峰尖之上,被云海掩没。


    隔着云海偶见另外几个山峰,上面零散置着些竹屋和作为训练场的空地。


    巍峨群山,人迹罕至,偶有登高者遇见,也只会以为是山夫小院。


    “气派,”李乐瑶真心实意称赞,转而问,“方才那个天坑是什么?”


    “一片重叠的半虚界,我们称其为‘子巢’,”云章充分展现他好用的脑子,“六十年前守玄司发现了那里并清缴了那里,然后在伪虚界的基础上,将其改造成刺激天赋者玄力的影蜮幻境。”


    “双重幻境……你们书吏强。”李乐瑶由衷感叹。


    她发现自己回忆不起更多幻境中的细节,但想到那旖旎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啧啧嘴,“那个疯疯癫癫的漂亮皇帝也是你们改造的?想不到你们还有这种癖好。”


    “什么皇帝,什么癖好?你不是做春梦了吧!”云章鄙视。


    “是吗?”李乐瑶思卓半分便不再纠结,继续问,“那我的玄力呢,激发了吗?”


    将军咳了声,腹诽云章这小子废话太多,总算让他说重点了:“你现在试着心平气和,运转经络,将意念向一处聚集……”


    “这样吗?”李乐瑶手中句着一团黑气问将军。


    将军话没说完,还想着一会宽慰小姑娘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结果小姑娘就这么把玄力释放出来了。


    看她收放自如,还挺轻松的样子。


    尽管方才就发现她极有潜力,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想:这丫头不该叫“惊鸿”,而该叫“惊人”吧。


    “嗯、嗯对,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式的斩影卫了。”将军有些不自在,“你玄力运用的不错,只是招式差了些。方才与我还有幻境中的影蜮,都是一通乱打。”


    他把云章拎道前面:“我看方才幻境中的武器就挺适合你,让他帮你做出来,今天就下课了,过些天有前辈得空会教你招式。”


    每个天赋者都有自己正常生活,只有接到任务的时候才会化身所谓“天赋者”。


    一般的任务他们都会通过信物联系,除了书吏的任务需要再守玄司完成,别的天赋者只在每旬报备部署时,才会聚集于此。


    故这里素来见不着几个人影。


    今日将军的任务只有教会她应用玄力,但她几乎无师自通,可不就是下课了嘛。


    “不用,那把重刀我有。”李乐瑶把云章推到一边,问将军:“成为正式斩影卫后,有银子领吗?”


    “做任务,倒是能有。”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了片刻。


    “那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呃,做任务。”


    “你就这么期待?”将军见李乐瑶的穿着并不像穷苦人家,应是不差那几两银子。


    那可不?这世道除了这天降的工作她还能上哪儿赚银子去,出个门头上的帷帽都摘不下来。


    李乐瑶鄙夷地瞥了眼将军,夏虫不可语冰。


    ****


    云章教她使用了信物中的甬道,回书院倒是没那么麻烦。


    她选了一棵柳树做掩体,确定四下无人后从甬道走出来,斜依在讲舍背后等五姐姐。


    原本担心这次的事儿让祖母发现后更加严苛地盯着她,打算编造个理由。


    但有了甬道,那不是天地之大任她飞,大不了挨顿打,她才懒得想借口了。


    等攒够了银子,她便自己再置办座小宅子,再没人能对她指指点点。


    斜阳透过柳枝洒在她脸上,尽管四周被院墙围的严严实实,她依旧感到前所未有的开阔,情不自禁哼起小调。


    舒坦!


    虽然这世界有点闹鬼,但似乎更遂她的意。


    李乐熙出来看到就是这样一份光景:李乐瑶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晒太阳,丝毫不顾及她名贵的蜀锦裙子,双手枕在脑后,嘴叫的笑几乎蔓延到耳根,裙摆也沾上了泥垢。


    狗妹妹!


    李乐熙庆幸自己是第一个走出来,若是让同窗姑娘们瞧见她妹妹是这狗样,不知会是怎样一番讶异。


    “天啊,瑶妹你怎么摔到这里了。”李乐熙大声担忧地喊,瞪着李乐瑶眼满是威胁的意味。


    李乐瑶打了个寒颤,虽不懂却配合地跌坐在地上。


    “这便是瑶儿吧,方才我们都在替你担忧,原是跌在这里了。”一个聘聘婷婷的姑娘走过来,轻抚起她,柔声道:“还能走路么?来,阿姐抚你。”


    李乐熙瞪着她偷偷摇头。


    她原想直接按五姐的意思说不能走路,又怕自己蓦然一个大嗓门惊扰了阿姐们的莺声燕语,于是她也跟着大幅摇头。


    “瑶儿很是怕羞呢。”姑娘们笑着打趣。


    “可不是呢,她长这么大怕是第一次出院子。”


    “瞧阿妹这水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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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是顶乖巧的。”


    “呵呵……呵……”李乐熙笑着应承,“可不?可不?”


    李乐瑶听得面不红心不跳,淑女步学得像模像样。


    马车上,李乐熙掀开狗妹妹的帷帽,见她又是一脸傻乐,倒是意外的没有生气,也没有问她上哪儿去了,只道:“何事如此开心。”


    “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儿。”李乐瑶想了片刻认真回答。


    不开心的事儿……娘亲、名声还有婚事……怎么可能没有不开心的事儿。


    李乐熙看向窗外,路上行人忙忙碌碌,有人为生计发愁,有人为声名困扰,烦扰是人间难以避免的愁绪罢。


    好在,爹爹要回来了。


    如云章所言,天赋者猎杀小队为单位执行任务,初阶的守玄司猎杀小队由两个斩影卫、灵息师和蹑踪客各一个组成。


    而她只有通过了初阶斩影卫测试才能正式加入猎杀小队。


    恰李乐熙说什么也不肯再与李乐瑶一道去书院,有了甬道李乐瑶也乐得不去。


    此后每日卯时,她都会前往不周山脉训练,顺道弄了本《守玄司基础知识大全》自学。


    ***


    三月廿七,大伯李砚卿风光还家。


    大夫人提前几日便开始收拾清点物件,今日更是一早便在正门口等着,只是深宅妇人不能露面,无论如何想念,也只能在照壁后来回踱步。


    老夫人本也等在照壁后,众人以孝道为由几番相劝,才回到寿安堂坐下。


    堂兄弟、表兄弟此刻都聚在容安堂,一道哄的老夫人满面红光。


    外间哪还有李乐瑶能坐的地方,左右无人顾得上她,她便搬着小板凳找了个角落打瞌睡。


    “回来了,大老爷回来了。”嬷嬷激动得小跑着回来,寿安堂瞬间热闹起来。


    李乐瑶睁开一只眼睨着那边。


    只见大夫人、大堂哥、五堂姐、已经出嫁的二堂姐以及一群丫鬟仆妇簇拥着,大老爷步履稳健的走进来,先在老夫人跟前笔直的跪下,不顾及大官形象的哭了一通,然后才顶着通红的眼睛和众宾客寒暄。


    李乐瑶事不关己的坐在一边,大伯一家人团聚,她可不会没眼力见的上去凑热闹。


    但其他亲戚似乎不这么想,大伯哭的时候,他们也哭,现下更是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她淡淡地把头转向屋外,却发现旁边的小凳上凭空多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白色锦衣,身体略显单薄,微侧过身,倚在墙上,露出半张脸。


    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额前垂落着几缕碎发,衬得那双眉峰愈发清隽。


    眼睫纤长如蝶翼,垂落时投下浅浅的阴影,偶一抬眼,眸光便似浸在清泉里,带着几分病中特有的倦意。


    偏偏唇是极鲜活的红,像早春枝头刚绽的红梅,沾着未干的露,在那一身素白襕衫与苍白面容的映衬下,添了几分病骨支离的脆弱,又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秾艳。


    更重要的是,他也淡淡的。


    李乐瑶瞬间对这病美人生出几分兴趣。


    她踢了踢后者的小板凳,问:“你是哪位,我们见过吗?”


    病美人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反而侧过身,难忍咳嗽了几声,红唇霎时失了血色。


    “昱儿!”被恭维声淹没的李砚卿突然大吼一声,用力拨开围着他的亲戚,快步走来角落,背起病美人就走。


    偌大的寿安堂霎时安静下来,大夫人绞住丝帕,眉眼郁色难掩。


    老夫人愠怒的盯向李乐瑶。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李乐瑶收回踢凳子的脚,一脸无辜。


    见现场依旧雅雀无声,大伯娘她们也看了过来,李乐瑶耸肩:“我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