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招募
作品:《六姑娘她又扛起大刀了》 春归梨绽,风动香浮。
大夫人原本正对着满园梨花黯然神伤,忽觉地动山摇,梨花落了一地。
她暗道不妙,拎起丝绢,搀着丫鬟便急匆匆地往隔壁梨影轩赶。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除了那如骤雨般倾下的梨花,她还觉得地震的厉害。
这一看可不好,梨影轩住的那位有些疯癫的小侄女儿李乐瑶,不知从哪儿得来柄大刀,对着空气一通乱砍,刀刃重重的砸到地上,树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花儿便又掉了一片。
大夫人看得心惊肉跳,捂住胸口直道:“中邪了、中邪了。”
说罢扯着一旁吓傻的丫鬟逃似的走开。
李乐瑶丝毫不知有人来过,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半透明状的黑色“大虫”上。
若依笔记所说,这应当是“虫魅”中最低等的“影蜮”,能吸食人的生命力,被吸食之人毫无觉察,只觉精神疲乏、四肢无力。
而它们只能在阴影中存活,一旦碰到阳光便会立刻消散。
李乐瑶挥刀砸向影蜮,她不知如何将这怪物斩于刀下,便试图将其逼出阴影,刀光如雪,碰到阳光的瞬间,影蜮化作青烟。
她喘息着,据说杀了影蜮,守玄司的人必然会现身招揽。
六年前在母亲的遗物中偶然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的内容让当年十岁的她匪夷所思。
原来她爹娘都是能看见虫魅的“天赋者”,听命于名为守玄司的组织,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猎杀虫魅,生死不计。
作为现世的孤儿,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总算有了疼爱自己的爹娘。但六年前一个漫天飞雪的夜晚,她爹突然提着她娘的重刀回来,告诉正在扎马步她,她娘没了。
然后她爹踩着两尺厚的积雪把她送回临安本家,从此没了音讯。
她长于祖母膝下,祖母是大家宗妇的典范,奉行“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居必掩面,出必藏形”那一套,从那时起她便再也没光明正大地出过院子。
她遂暗誓,一定要加入守玄司。
起初她还将信将疑,不知那本笔记记录的是不是真的,直到方才瞧见那鬼鬼祟祟的影蜮,她才确信:果然,这世上真有鬼!
有意思。
只是她的行迹在大夫人看来过于诡异,大夫人回屋便写了信,夸大其词地讲给在西郊礼佛的老夫人,吓得老夫人当下重金请了位高僧,赶回府来。
大夫人守着高僧给梨影轩做法,李乐瑶则跪在祠堂,听祖母训话。
她鹌鹑似的垂着脑袋,好像真心悔过。
眼见老嬷嬷拿来一米长的戒尺,便灵活地扭起身体,试图躲过这一顿打:“雏鸟天性便爱飞翔,您若强行折断它的翅膀,就、就不怕它抑郁而终?”
“一个姑娘家,做甚学这混样?”老夫人气得眼眶发红,李乐瑶滑不溜手,还说些混账话。
老人家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左右您关不住我,便莫要再气自己了,过些年我还想回来孝敬您呢。”李乐瑶一翻身从押着她的两个嬷嬷间挣脱,撒腿便跑。
若是祖母雇来几个镖头说不定能按得住她,偏祖母顾忌男女之防,只找些嬷嬷。而她自幼习武,饶是干重活儿的嬷嬷劲儿再大,也抓不得她。
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她忽觉头像是被设么重击了似的,眼前霎时一黑,便失去意识。
她在一个纯白的虚无空间醒来。
这里什么都没有,却并不安静,嘈杂的谈话声自远而近裹挟住她,忽大忽小,似乎都在议论她。
有人发现了她的到来,讨论声戛然而止,半晌方有一道中年男声清了清嗓子,声音威严:“临安李氏乐瑶,李砚之、沈惊鸿之女,是否?”
杀鬼的——守玄司,来了。
李乐瑶盘腿坐下,斜倚着地面,她心中隐约有所猜测,故作懒洋洋的姿态道:“家慈沈惊鸿。李砚之?不认识。”
议论声再次响起,他们约莫以为李乐瑶听不见,而事实上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真的是那个享誉百年、以严苛家规闻名的临安李家的姑娘?”
“必须的!我们这边的书吏反复确认好几遍了才敢找上来。”
“她娘倒也是这性子,随了她娘也说不定。”
书吏……果然她辛苦寻找多年的守玄司,母亲的笔记中有过模糊的记载。
李乐瑶眉梢一挑,等待着他们按照流程抛橄榄枝。
他们嘀嘀咕咕讨论了好一阵,那道威严男声才再次道:“今之天下,貌虽太平,暗流实涌。当赖有志青年,以济斯世……”
李闻乐听得头疼,她不耐烦地打断:“你们是想让我加入守玄司吧,我同意了。”
对方良久的沉默让李乐瑶不用看也能想象到他们面面相觑的表情。
“你怎知我守玄司……”严厉声音又道,但似乎有些生气。
“我知道你们绝密组织,杀鬼的。但我爹娘都是那什么天赋者,我娘还莫名其妙死了。”李乐瑶顿了顿,笑道:“再笨,我也该发现些端倪吧。”
那名书吏在找上李乐瑶前便对她做了详尽的调查,清楚李家小姑娘云淡风轻的一番话背后是一番怎样的酸涩。
“不是杀鬼的,是猎杀虫魅的特殊组织。”书吏还是忍不住纠正。
他暗自叹了口气,半晌才继续道:“吾等察君之德,性本良善,心存正义,实乃合适之选。若君入吾司,当以天下苍生计为重,谨听号令,死生不计,可乎?”。
谨听号令,死生不计。
李乐瑶内心泛过一丝嘲弄,眸子灰了又明,然后棒槌似的砸了几次头,竖起大拇指举道空中,胸腔中发出大声的“嗯”。
“三百年前,半虚界意外与人间重叠,带来了虫魅——就是你口中的鬼。它们或吸食人类生命力,或寄生于人,在血液中繁殖,操控宿主思想。”
“普通人感知不到它们,而我们天赋者却可以,甚至短暂进入半虚界。是而百年来我们一直在暗中与其斗争,试图斩断半虚界与人间的联系。”
“守玄司成立后,将天赋者按照天赋的不同分为‘斩影卫’、‘灵息师’、‘蹑踪客’和‘书吏’,各司其职。譬如招揽你,便是我们书吏的任务之一。除书吏外,其余天赋者互不知其身份,以代号称,生死不论。”
“你若现在反悔,我们便抹除你相关的记忆,你大可继续做临安李家的六姑娘。”
书吏总觉得与其他人相比,她答应的过于轻率了,本想劝她思酌一番,然他头上的发冠突然变得滚烫,书吏心下一惊。
李乐瑶撇嘴,冷笑道:“反悔?我可没说过这个词。”
原本以为,她要被困在李家这老宅里一辈子了,逮着现成的机会,反悔才怪。
他见姑娘目光如炬,也不再墨迹,把一只雕琢成兔子粉色剔透玉簪丢了进去,转身一闪便消失了。
“这是守玄司予你的信物,择日自行前往怡春楼,便算正式加入守玄司了。”这是李乐瑶被甩出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一弹指的功夫,她便回到了熟悉的祠堂,只是这会一只脚抬在半空,重心不稳地笔直砸向迎面走来的五堂姐。
李乐瑶眼疾手快,猛地扭身,却不想踩到了五堂姐蓬松的新绿襦裙,二人双双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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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死啦!”李乐熙嫌恶地推开李乐瑶还压在她裙摆上的脚。
李乐熙方才回府恰巧碰到了岭南来的递信的小厮,说是爹爹送来的,便兴冲冲的来找祖母。
不想还没进门却被这讨嫌的六妹撞了个人仰马翻,还弄脏了新做的荷叶便裙子。
她就着贴身丫鬟碧桐的手站了起来,身后几个丫鬟小心翼翼提起她的裙摆,用丝帕擦拭沾染的尘土。
李乐熙见着祠堂俨然一副严肃的模样,王嬷嬷还拿着戒尺,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蹙眉看向因为摔在门槛上疼的龇牙咧嘴的李乐瑶,嫌弃骂道:“成天不知在弄些什么幺蛾子。”
“祖母,爹爹的信,你快读读。”李乐熙转身跑向老夫人,方才的不悦已当然无存,脸上全是小姑娘的娇俏。
老夫人接过信,眉头微蹙,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字迹,表情渐渐舒展,苍老的眼中因为欣喜沁满了泪水。
“熙儿,你爹说圣上擢他为尚书左仆射,此番来临安做秋闱的主考官,顺道恩赐他回家探亲,待秋闱一过,便赴京任职。”老夫人牵过李乐熙的手,轻抚着她的发髻,欣慰道:“也不枉砚卿一心为国,带着你的三哥哥在岭南那贫苦之地待了八年之久,算起来我当是第二次见昱儿罢。”
李乐瑶摔得屁股疼,眼下没人管她,她索性坐在门槛上边听那边的祖孙讲话边揉屁股。
话说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伯和三堂哥,小时候她爹与大伯做官不在一处,行路艰难,没有圣上调令难得归家。
母亲不受祖母待见,她幼时仅回过一次临安李家,也只见到了大堂哥、五堂姐她们。至于三堂哥李闻昱,自出生起他便一直被大伯待在身边,亲自教养。
“祖母,我娘呢?熙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李乐熙眼眶微红,待祖母情绪平复下来,才小心翼翼地问。
“在梨影轩,你过去罢。”老夫人难得没黑脸,李乐熙见状赶忙撒了会儿娇,踩着碎步兴冲冲往梨影轩去了。
经过门口还不忘给李乐瑶翻一记白眼。
李乐瑶心虚看地,感受到老嬷嬷手中戒尺逐渐靠近的阴影,刷地一下站起来,诚恳到:“祖母,我错了!”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终还是儿子即将归家的欣喜多些,于是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日后少些顽劣,多学学你五姐姐。”
李乐瑶最终免了一顿打,被罚顶着水碗在院里走路。
据说临安进了邪祟,西边几个村子总有人无故疯癫,老夫人虽嘴上说着李家有先帝御赐的牌匾镇着进不了邪祟,还是请了些“大师”回来。
老夫人叫来几个嬷嬷盯着她,自己则去吩咐做法辟邪的事儿。
“我要去松风书院。”李乐瑶突然出现在老夫人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守玄司的人说,要她去怡春楼,而怡春楼是临安有名的青楼,她要敢去,祖母就敢剥了她的皮。
是而思索半天的结果是采用迂回战术,松风书院就在怡春楼的背后,如果能去松风书院,再去怡春楼也不过是翻个墙的事儿。
见老夫人明显不信她的话术,她遂换了个说法:“我和五姐姐一道,去松风书院的女学,有五姐姐看着,您总该放心。”
老夫人一点都不放心,总觉得她又在憋什么坏招。
“我怕我嫁不出去了!”李乐瑶见状赶忙改口,故作可怜:“你不总说我这样子没人敢要,这不,趁着五姐姐还没嫁人,我赶紧跟着她学学。”
老夫人哭笑不得,还是怀着分毫这孽障也能开窍的希望松了口:“罢了,就依你一回,但若敢胡闹,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