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作品:《愿折枝

    温宁沅头脑瞬间空白,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那只狼不慌不忙逼近温宁沅,透过月光的倒映,它的眼睛显得格外阴寒刺骨。


    温宁沅不安环视周围,吓得身子往后退了退,靠在了一棵大树上,扑通一声坐了下去。


    她浑身一震,想找一找趁手的东西,以此来吓跑狼。


    狼踩踏树叶声传入温宁沅的耳朵,她默默吞口吐沫,双腿不自觉得颤抖起来。


    惊慌失措间,她瞥见不远处有一根小木棍,颤颤巍巍蹲下身来,用细长的手臂将其拾了过来。她鼓起勇气,奋力往狼身上丢去。奈何力气不是很大,加之内心恐惧,她刚好扔歪了。


    狼被木棍的声音吸引住了,偏头往木棍落下的地方看去,用尖锐的爪子划开木棍,最后一只脚踩到上面。


    咔嚓一声,木棍一分为二。


    温宁沅吓得终于尖叫出声。


    她双手握在一处,刚好摸到身上有什么突兀之处,仔细打开一看,原来袖口中藏了一个袖箭。


    她这才回想到,前些时日容述教她骑马时,还亲自为她做了一个袖箭防身。当时她笑着说自己不经常出门,就算出门也有一众侍卫女使跟随,不会出事的。


    是容述坚持让她随身携带,并且日日叮嘱,温宁沅才答应放在身上。日子一长,温宁沅就养成了习惯,每次出门都会随身携带袖箭,以防万一。


    先前晕过去再醒来之时,她脑袋空空,什么都记不清了,如今摸到袖箭,想起自己身上有防身的武器,胆子也大了些。


    温宁沅站直身子,明知狼听不懂自己的话语,也壮着胆子跟狼沟通,露出自己的袖箭:“你别过来,你再过来的话,我就要引发袖箭,到时候你会受伤流血的!”


    狼自然是听不懂她的话语,没有半分退缩之意,还加快步子往前走。


    眼见狼越走越近,温宁沅闭上眼睛,用力引发袖箭,嚓得一声,箭发射出去,狼发出一阵哀嚎。


    接着是更大的响声,狼摔倒在地,砸中附近的枝叶,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温宁沅茫然睁眼,“袖箭这么厉害吗?”


    然而下一瞬,令她顿时想收回她说过的话。


    狼倒下后,摆动着四肢,黑白分明的瞳孔死死盯住温宁沅,充满了不甘。


    温宁沅视线顺着狼下落的方向看去,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寒光后,她缓缓抬头,正对上阴森目光。


    清冷的月光下,容述打开火折子,另一只手猛然拔出手中冷剑,刀锋划过,借着火焰的微弱光,倒映出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令人望而生畏。


    霎时间鲜血飞溅,像一道疤痕,顺着他掉落的碎发染在脸上。因为有火光照亮,温宁沅能看出,他这是极度心急如焚后的满心欢喜。


    目光对上缩成一团的她,他眼底浮现出许多柔和来,先前凶狠的模样全然不见。


    容述背过身去,用手背擦去脸上鲜血,整理好仪容仪表再面对于她:“善柔,我来晚了。”


    此刻饿狼已死,夜里的风寒冷刺骨,温宁沅抱住双臂,浑身止不住得颤抖。


    “官人……”她嘴唇翕动,十分虚弱。


    今日出门,她身上里三层外三层暖暖和和,还穿了一件连帽斗篷。


    在山上采茶叶时不慎踩空,摔到一片草丛里,斗篷也在摔倒的过程中被树枝绊住。由于力气较小,她没能扯动斗篷,又担心斗篷上会有树枝划破衣裳刺进皮肉,就没有再扯。


    她以为自己能够走出大山,没想到却因体力不支而晕倒在地。


    温宁沅面色苍白,容述见状二话不说便张开双手,披在她的身上。


    “没事了。”容述温声安抚,“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将她揽在怀中,抱得非常紧,一刻也不舍得撒手。


    “官人……”直到这一刻,温宁沅心中的委屈喷泄而出,面对饿狼时坚韧没有落泪的她,在这一刻竟痛哭流涕起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好害怕,好怕打不过那只狼,被它吃进肚子里。”


    “不会的。”容述双手伸进斗篷里,慢慢抚摸她的后背,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温宁沅心里还是后怕,止不住得哭泣,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容述着急起来,“善柔,好善柔,世上最温柔可亲的好善柔。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没能早些回家寻你,让你一人担惊受怕了,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温宁沅吸吸鼻涕,将容述说错了的地方挑了出来。


    “为何不是我的错?”容述纳闷,“作为一个丈夫,就该时刻关切自己的妻子。本来今日我未能陪你去看望庄燕夫妇已是犯下错误,若你今日遭遇不测,我也随你——”


    温宁沅听到这几个字,立马止住哭泣,伸手捂住容述口鼻,神情变得严肃许多,用泛红的眼珠警告容述:“不许说这样的话。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坏,否则就是不孝。每个人是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利,但是我不允许你如此草率结束自己性命,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得多姿多彩,熠熠生辉。”


    容述没怎么见过温宁沅如此模样,心知她是听进去了他的玩笑话,心里有些愧疚。


    为了不让温宁沅看出,他的那些愧疚,全都转化为庆幸:“所幸今夜我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温宁沅小鸡啄米般点头。


    “别怕,别怕。”容述耐心稳定她的情绪,“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些吃食,出来这么久了,我怕你饿着。”


    由于这座山的山路实在蜿蜒崎岖,夜里不好走路,容述没有带着温宁沅走出深山。他凭借灵敏听觉,听到溪水潺潺,放心大胆地带着她走到了一条小溪边。


    他擦干净目光所及最大的石头,让温宁沅坐在那里:“善柔,你就坐在此处,等我给你找吃食来。”


    温宁沅想和他一起去,“我也去,不能让你一人劳累。”


    “不行。”容述厉声拒绝,“你就在此处好生歇息,等我。”


    见容述态度坚决,温宁沅没再说话。


    ——


    ——


    半个时辰后,容述找来了干木柴和一些干果,以及他打猎所得的野物。他熟练打开火折子生火烤肉,坐得离温宁沅近了些。


    温宁沅自然而然伏上他的肩头。


    容述擦去她脸颊上的灰尘,“别着急,肉马上就烤好了,只可惜这是山间,没能有粗盐调味。”


    “能有吃食已是难得。”温宁沅并不挑剔。


    容述把洗干净的果子用布擦净水分,递给温宁沅:“先拿这个填饱肚子。”


    他心里百分百断定,这个果子是既干净又清甜的。


    因为他们面前的吃食,以及甘甜的泉水,都是他手下人带给他的。


    找到温宁沅后,容述发射信号,不出片刻侍卫们蜂拥而至,皆在关心容述有没有事。


    容述轻咳一声,没有搭理他们无用的关心,吩咐他们去给他拿吃食过来。作为养尊处优的帝王,他能陪温宁沅在山中一夜已然不错,怎么可能亲自去寻觅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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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下人不使唤,当他是傻子吗?


    不过饿极了的温宁沅没有尝出果子是否清甜,她只觉得这是她吃过最水润的果子,汁水划过心间,带来延绵不绝的暖意。


    温宁沅眉眼弯弯,“官人,好吃,你也多吃几个。”


    “好吃你就多吃。”篝火下,容述神情莫测,语气倒是如泉水般清澈,解释道:“我回家吃过东西,现下不饿,都给你吃。”


    他自然是要吃肉的,吃瓜果填饱肚子,未免太掉价了。


    容述心里如此想,面上伪装得像模像样,一副关切温宁沅的模样:“你出来时间长,又在山上待了许久,肯定饿坏了,要多吃些,别饿着自己身子。”


    温宁沅心里的暖意流淌出来,“好。”


    火光柔和,映在二人身上,仿佛铺了一层暖光。


    二人吃饱喝足,坐在篝火旁取暖。


    “先前晕倒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温宁沅目光盯着火焰闪烁,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容述顿时变得警觉。


    他观察温宁沅的神色,发觉与先前并无不同,心里暗暗揣测,温宁沅没有恢复完整的记忆。


    “梦到了什么?”为了不露出破绽,容述如此问着。


    温宁沅抚摸着衣裙上的刺绣纹路,把梦中的故事简洁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梦中的我有慈爱的父母双亲,还有疼爱我的小娘,依赖我的姐妹。只有一人,我总看不透她。”


    “那人是谁?”容述问。


    “我的祖母。”温宁沅侧头望过去,目光如炬,接着说道:“她一向不苟言笑,自祖父去后,对我们更加严苛,我们稍有令她不满意之处,她便惩罚我们。”


    容述道:“那你定是有些害怕你的祖母了。”


    他未曾与温宁沅的祖母接触过,没有说出厌恶之类的词语,只通过她单方面的口述,说出一个害怕。


    温宁沅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对,我是害怕她。”温宁沅如实相告,“我也曾怨过她偏心,为何大哥二弟犯了天大的错,她都是轻飘飘揭过,而我和我的妹妹们无论做什么,在她的眼中都比不上他们。”


    容述陷入沉默。


    温宁沅所述之事,他无从评价。


    “我私底下问了阿娘和小娘,祖母为何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这些女娘。”温宁沅嘴角下拉,情绪低落,说:“阿娘只说,要我们做得更好些,就会赢得祖母的喜欢。小娘听到这个问题,劝我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安分守己最为重要。”


    她抹去眼角中不知何时流下的泪,心有不甘。


    “当时我不明白,可如今我懂得了。”温宁沅自嘲道,“只因为我是女娘,所以在这个世上受到的冷眼和区别对待,就会比男儿多些。”


    凭什么?


    她很想问一句。


    “不过,自从她过世,我再也不怨恨她。”温宁沅站在祖母的角度思考,“她幼时受到如此待遇,认为世道就是这般,也许有过质疑,但那些质疑都在日复一日的偏见中消失殆尽了。她的眼界就是如此,总认为那样对待我们姐妹,会让我们姐妹日子过得顺畅舒心。”


    “每个人的眼界和看法不同。”容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


    容述没有多言,紧握住温宁沅发凉的双手,传递他掌心温热,带着那双手离火堆近了些。


    “天气严寒,夜里风大,莫要受冻了。”他只一昧关心,“今晚拿我的斗篷将就一下,夜里不用担心野兽出没,我会彻夜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