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作品:《愿折枝

    “成全?”裴宴修喃喃道,“你是让我放下一切吗?”


    温宁沅颔首,“事已至此,若你因一己私欲强夺纪小娘子,你是心满意足了,可是纪小娘子心里不畅快。世人最爱看热闹,都会打听你与纪小娘子的事,然后添油加醋,成为他们饭后茶余的闲谈。”


    容述听到最后,神色微变,阴沉着脸听温宁沅接着说下去。


    温宁沅只注意到裴宴修眼神有所动容,压根没有看到容述眉目紧锁,缓缓道:“纪小娘子不过是一个女娘,如何能忍受世人的流言蜚语?日子长久下去,她必会内心积郁成疾,最后郁郁而终。”


    “郁郁而终”四字入耳,裴宴修顿时浑身一激灵,吓得不敢再提先前的事。


    裴宴修心里有纪知韵,不愿让她忍受这般痛苦死去,便道:“那我听嫂嫂的,慢慢放下这份情谊,好好生活。”


    温宁沅点点头,“正是要如此。”


    她下意识侧头看向容述,见到阴霾掩盖下的那双眼睛,满眼诧异:“官人,你这是怎么了?”


    容述顷刻间转变神色,他将温宁沅方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有过悔改之意,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想更改也没有机会,不如将错就错下去。


    如果温宁沅真的有恢复记忆那天,他便费心思哄哄她。


    这段时日与温宁沅相处,他只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人嘛,就是要哄,哄哄就高兴了。


    容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下去,“我担心三郎,不忍见他日后颓废下去。”


    温宁沅没有怀疑,裴宴修心里的伤痛或许被他们抚平了,但是身上的伤还有,她邀裴宴修回到别院:“天色已晚,跟我们回去疗伤吧,今晚就住在别院内,明日再回城可好?”


    裴宴修扫眼容述的反应,见容述没有异议,就答应了温宁沅。


    “如此,便多谢嫂嫂了。”裴宴修叉手行礼致谢。


    温宁沅连忙示意他起身。


    ——


    ——


    冬日的夜里阴寒刺骨。


    别院庭院内还点着灯,早就凋败了的树下,容述和裴宴修对坐酌饮。


    “二郎,我当真是怪你的。”四下无人,只余他们兄弟二人,裴宴修实话相告。


    容述明白裴宴修的心,换种方式劝说:“若你们真结为夫妇,她心里没有你,终有一日心生怨怼,那时各种琐事堆积一处,三日一吵五人一闹,你们说不定会变成一对怨侣。”


    裴宴修有自己的主张,“是否成为怨侣,不由任何人说了算。”


    容述并未怪罪裴宴修失礼之处,在这个世上,裴宴修是他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男人了。


    “三郎,我也是为你好。”容述道。


    “我知道。”裴宴修举起酒杯,向容述敬酒,说:“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温娘子说得极对,爱是成全,而非胁迫。”


    容述手上动作一停,酒杯内的酒洒了出来,落在桌上,最终滴滴答答往下流。


    “爱是成全,而非胁迫。”容述越听越觉得裴宴修在点自己,可他偏不承认,用自己的一套说辞说服裴宴修:“这八个字,也要看用到什么性格的人身上。”


    “哦?”裴宴修不解,“二郎何出此言?”


    容述直言温宁沅与纪知韵的不同,“温宁沅性子柔和,纪知韵性子刚烈,俗话说对症下药,这个法子对纪知韵管用,对她可不管用。”


    裴宴修听了进去,只恨自己喜欢的人性子过于傲气,他又不忍心见她积郁成疾,这才选择放手。


    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让纪知韵离开他的身边。


    “你也别太难过。”容述接着劝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的大靖重文轻武之风尚在,但万不能缺了武将,你一身武艺,就该驰骋沙场,将其用在该用的地方。儿女情长那东西,可待日后功成名就再谈。”


    裴宴修不知容述话中有话,不过驰骋沙场的确是他的梦想,正打算入了春去北地再历练一番,待到争取功名利禄重回汴梁。


    “是,我明白了。”裴宴修站起身,叉手行礼道。


    容述淡淡看他一眼。


    他没有帮助裴宴修得到纪知韵,是因为有别的大事未办成。


    如今徐家功高震主,成国公原打算让徐景山尚主,得成国公夫人相劝,偶然听到容述的旨意,便抢先一步来到纪家定亲。


    纪家的门第配上徐家,那是门当户对,想来世人不会有异言。


    日后容述清算徐家之时,也不会因为有长公主在徐家而留有一丝情面。至于纪知韵……让她经历一些事情,也算是磨炼她的心性,磨一磨她的锐气也是好的。


    此等事情,容述不想现在跟裴宴修说清楚,免得坏了他的大事。


    他说道:“委屈你了,坐下吧。”


    裴宴修连连摆手,坐回椅子上。


    容述刚刚沾满酒杯,自己的手臂就被一人紧紧握住,他神色茫然望去,竟见温宁沅一脸不悦坐在旁边。


    “善柔?”容述疑惑不已。


    温宁沅把酒杯放平,不让容述再沾染酒味。


    她撅着嘴道:“如今天凉,喝酒伤身,我不允许你再喝了。”


    “你……”头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劝阻自己,容述一时间语无伦次。


    裴宴修见状忍俊不禁。


    “你要是想喝,今夜就别登我的房门,我要将你拒之门外,免得一身酒气熏了我的屋子,令我浑身难得畅快。”温宁沅把酒壶夺了去,抱在手心里。


    容述又气又笑,“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喝就是了,快放下。”


    “我才不放呢。”温宁沅坚持,嘀咕道:“谁知道我放下后,你还会不会喝。”


    容述彻底失笑,“我不喝我不喝,我向你保证。”


    “保证什么?”温宁沅挑眉道。


    “我保证不喝,若我喝了,就罚我这段时间定滴酒不沾。”容述补充道。


    “这还差不多。”温宁沅松口答应。


    容述笑得无奈,“你呀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能依了你去。”


    就在这时,裴宴修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吸引二人注意力。


    他们都将视线放在裴宴修身上,温宁沅问道:“裴郎君在笑什么?”


    “我笑啊,是因为我通过二郎和嫂嫂方才的样子,想到了我的兄嫂,他们当时在家也是这般。”裴宴修脑海中浮现了许多少时的回忆,“那时候大哥还没有离京,与大嫂恩爱异常,却唯有酒后贪杯的习惯,大嫂见了每次都要劝上一二。若大哥没有立即同意,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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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就会生气,大哥连忙去哄生气的大嫂……”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想起了他与纪知韵的曾经。


    “在我十三四岁那年,正是我们裴家与纪家来往最密切的时候。”裴宴修嘴角边上浮现出丝丝笑意,“那年过年,平康郡主想念大哥和大姐,带着阿嫣来府上过年,那个年过得可真热闹啊!阿嫣贪玩,却不敢自己点烟花爆竹,害怕大哥的威严,嫌弃二哥的胆怯,就找上了我,让我给她点燃烟花爆竹。”


    温宁沅面带担忧看眼容述,总觉得让裴宴修说下去,他会痛心入骨,很想制止裴宴修,瞥眼容述,征求他的意见。


    容述摇摇头,他想听裴宴修接着说下去。


    裴宴修对纪知韵的感情,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接过,必须让他发泄出来,闷在心里那么久,迟早会憋坏自己。


    “那个傻姑娘。”裴宴修说着说着站起身往前面走去,声音颤抖起来,眼眶也逐渐泛红,一字一句缓缓说着:“明明畏惧烟花爆竹升空时的声音,却还是想要放。即便双手捂住耳朵,也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连忙抱住在旁边的我。”


    “我被她这个举动惊到了。”裴宴修转过身来,豆大的泪珠迟迟没有落下,说:“我心里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松开手。”


    他张着双手,“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以后没有机会和她拥抱,就算抱得手臂酸痛,我也不愿意撒手。”


    “裴郎君真心,我今日也明白了。”温宁沅不禁感叹道。


    “当我听到平康郡主说要给我和她定亲,我的心里十分高兴。”裴宴修抚摸心口,“我以为有郡主一句话,我便能和她结为夫妻,携手一生。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心里竟没有我。从那以后,她开始对我淡淡的,以至于到最后还生出些许厌恶。”


    裴宴修苦恼摇头,“我不明白啊,我心里一点儿也不明白。”


    他们二人沉默不语。


    “也罢,我现在是想明白了。”裴宴修看向温宁沅,眼中藏着些许感激,真挚道谢:“温娘子,多谢你那句,我现在已然纾解心中困惑,会好生祝福她和徐景山。”


    温宁沅即刻接话:“能纾解困惑便好,只盼你日后能够再度开怀,得觅良人。”


    “借温娘子吉言,我定能再觅良人。”裴宴修不拆台反驳温宁沅的话,神色黯然回应她。


    他这一生,或许只会心动一次吧?


    他意味深长看容述和温宁沅一眼,“愿二郎和嫂嫂能够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他走上前一步,与容述挨得很近,在容述耳畔低声说:“我看出你对她的情谊与旁人不同,你要好好珍惜,要是真有那一日,切记不要伤了她的心。万事皆可弥补,真心再难修复,你要好好待她。”


    容述还未将这些肺腑之言听到心里去,裴宴修就拍拍他的肩膀,扬长而去:“我先回了,今夜就不叨扰你们。”


    裴宴修走后,温宁沅搀扶着几近走神的容述,在他眼前挥挥手,见他目光盯了过来,便问:“想什么呢,这么走神?”


    容述一时间没作声。


    “是不是裴郎君对你说了什么?”温宁沅又问。


    “没什么。”容述故意隐瞒,“他只不过是和我说了些伤感之语,不值得告诉你,免得你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