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的手指扯着谈澈的胳膊，将他从病房里硬生生拖了出来，“好歹你是个顶流明星，影帝级别的人物，这么糟蹋自己？”


    谈澈脚步有些虚浮，连日来的不眠不休，让他透着一股疲惫不堪的气息。


    许砚将他带到自己的录音棚工作室，里面设有独立的浴室。


    “进去洗个澡，收拾干净点，别让人以为我们家虐待你。”他丢给谈澈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等谈澈洗完澡出来，精神好了一些，难掩憔悴。


    许砚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两人来到医院旁边那家咖啡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许砚面前摆着一杯水，看到那杯水，谈澈不由得想起两个月前，在这个位置，许砚将一杯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许砚似乎也想到了，率先开口，“千渝没事了，医生说了，那种药没什么大碍，你用得着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不吃不睡的太夸张了。”


    “卖惨这一块，你算登峰造极的。依我看，你要么是演技太好，要么就是入戏太深，我现在有点看不透你了。”


    许砚将一个飞利浦剃须刀放在桌面上，推到谈澈面前：“把胡子剃剃，你瞧瞧你这德行，别忘了你是靠脸吃饭的。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一个在外人看来近乎完美的人，怎么就为了一个女孩，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又蠢又笨的。”


    谈澈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散的眼神凝聚，“你说我可以，请不要这么说她。在我眼里，她很可爱，也很漂亮。”


    “因为可爱漂亮？这么肤浅的理由？”


    “我无法拒绝一个能让我笑的人。”从第一面到现在，小姑娘给他带来了在他这个年龄与阅历，少有的快乐情绪。人越活越觉得生活无趣，人生无趣，一切索然无味。


    谈澈整理思绪，“你问过我，为什么会喜欢她。以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


    “你们都觉得我完美，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完美吗？不过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假象罢了，骗了自己，也骗过了旁人。我的内在早就已经溃烂枯萎，直到遇到她，她那么鲜活。”


    “她的出现，把我内心深处的丑恶、我的侵略性、我的失控感，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全都暴露了出来。你们并不了解我，我家庭带给我的伤害，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她比我想象的勇敢，只有你们这样幸福的家庭，才会培养出如此阳光的她。”


    谈澈的声音有些沉哀，“我父亲有着近乎变态的占有欲，我的童年，在父母不停的争吵中度过的。”


    谈澈自嘲地笑了笑，笑容病态，“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有点活人气，能让我走出内心的牢笼，不管所谓的礼法，冲破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框架。


    遇到这次她被下药的事，理智上，我知道她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我害怕，那种后怕甚至比千渝本人还要强烈。”


    “我怕失去她。”


    许砚静静地听着谈澈的这番话，他无法完全理解谈澈内心的感受，但谈澈的真挚触动了他。


    他将面前的那杯水推到谈澈面前，“两个月前我误解你了，现在我知道你对她是认真的。这杯水你泼回来，当是我给你道歉。”


    谈澈看着那杯水，看了看许砚，没有说话。


    “怎么？不敢动手？”许砚挑眉。


    谈澈笑了笑：“没加冰，不够凉。”


    许砚抬手想叫服务员来加冰，被谈澈阻止了。“我理解你，你用你自己的方式保护她，有家人这么爱她，我很庆幸。”


    许砚放下手，“还有换角色云策的事。”


    “我知道你是在试探我，看我对她是否用心，用心到什么程度，我愿意接受考验。”谈澈了然地说。


    “你他妈的心眼太多。”许砚没好气。


    “谢谢夸奖。”


    “真是一物降一物，你为了她，真没出息。”


    谈澈莞尔：“有点。”


    许砚伸出手：“我之前说过的四年前的事，我更正一下，当时说的是气话，我没后悔过。我们继续做朋友，还有，欢迎你来我家。”


    谈澈看着许砚伸出的手，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感动，紧紧握住了许砚的手：“谢了，四年前和现在。”


    两人握了一会儿，许砚受不了了：“差不多可以松手了，有点肉麻。”


    许砚接着说：“那几个人渣的事，裴持跟我说了你的计划。北城是我的主场，我会按照你的方式去收拾他们，你不用动用人脉关系，当是我对云策那件事的补偿。”


    谈澈推开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冬日的阳光并不强烈，冷风拂面，但谈澈不觉得冷了。


    他身后传来许砚的声音：“不知道等我一起走？每次都是我结账。”


    谈澈停下脚步，看着许砚，嘴角扬起微笑。


    他知道，这一次，他赌赢了，找回了朋友，留住了心爱的人。


    *


    许千渝掀开窗帘一角时，凌晨四点的天光裹在浓霜里。


    她出院这两天，家人有意回避丁晨曦他们的事情，怕触及到她内心的伤害。


    出了那件事以后，许千渝的睡眠变得很浅，每天早晨四点多就醒了，为了不让江蔚他们担心，她一般会躲在房间里。


    她拿起手机，于月昨晚发来的消息跳出屏幕。


    本地新闻词条从#张驰涉毒被捕#滑到#栖雀咖啡大规模闭店#。


    张驰在审讯室里低头认罪的照片，新闻里说他参与□□案，涉案违禁药物。


    屏幕上"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字样，许千渝长舒一口气。


    张驰被绳之以法，她能轻松一些，否则总觉得膈应像一把剑悬着，她心情轻快很多。


    今天是除夕。客厅里洋溢着浓浓的年味，红色的福字和可爱的生肖挂图把家里装点得喜气洋洋。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坚果、水果。许千渝找来袋子，默默往里面装着零食。


    江蔚纳闷地问：“你装起来做什么？”


    “一会儿出去玩吃。”


    “大过年的去哪玩？又去找谈澈？”


    “妈妈，为什么说又？我昨天没去。”


    昨天裴持去了，所以她没去。


    江蔚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从小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懂得收敛：“你是女孩子，有点矜持明白吗？”


    “知道了，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我很矜持的。”


    “还不是因为你在医院，说梦话的时候，问人家谈澈，可不可以亲他？”


    许千渝的脸涨得通红：“没有吧，我不会的。肯定你听错了，你一大早污蔑我！”


    “我会污蔑你？你爸你哥都听见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哎！”


    许千渝害羞得耳朵发热。


    你喜欢男朋友没错，小谈不跟你计较，总之，今晚除夕早点回来，问问小谈，没其他事情一起跟你回来吃个年夜饭，我们晚上十点开饭，别晚了。”


    “知道了，妈妈。”许千渝心里开始期待见到谈澈。


    许千渝站在谈澈家的大平层门口，手里提着饺子、粥和凉菜的保温盒，一堆零食。


    屋里静悄悄的，她轻手轻脚地推开谈澈的卧室门，他安静地睡着，睡姿端正。


    他桃花眼尾的弧度优美，看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许千渝心里满是安心与欢喜。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和不安消失不见，只剩下眼前让她心动的人。


    晨光温柔地漫过窗棂，在谈澈轮廓分明的脸上流转。


    许千渝坐在床边，看着他安静沉睡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


    他桃花眼阖着，长睫微垂，薄唇轻抿，侧脸蒙上一层朦胧光晕，温良诱人。


    她缓缓俯下身，感受他温热呼吸，心跳陡然加快，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鹿。


    她咬住下唇，鼓起勇气，覆上他淡色的，薄薄的一片唇。柔软的触感从唇间传来，带着清晨淡淡的薄荷气息。


    谈澈睫毛轻颤，沉浸在梦乡。许千渝胆子大了起来，描摹着他唇线的轮廓。


    软软的舌头滑进他的口腔，里面温热舒服，没有任何攻击性，许千渝心脏像失控的车子狂跳起来，亲吻开始急促。


    甜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她陷进了一片温热柔软的云端。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颈，吻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依赖。


    许千渝再睁开眼睛，撞进谈澈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他眼底浮着浅淡笑意，手掌正扶在她腰上，指腹撩开她衣摆。


    许千渝吓得僵在原地，保持着俯身亲吻的姿势，谈澈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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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蹭过她腰侧肌肤，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不继续？”


    “不继续了？”被子在两人交缠间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胸膛，腹肌线条在晨光里起伏。


    他竟没穿睡衣！


    “你怎么不穿睡衣！”许千渝失声惊呼，手忙脚乱地想拽被子，被谈澈按住手腕。


    “没想到你这么早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醒了多久？”


    谈澈的手掌还在往上攀，含住她耳垂一吮。


    “从你舔我嘴唇的时候。”谈澈舌尖划过她耳廓时，许千渝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下去。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偷亲的时候，没想过我会醒？”


    谈澈的手掌滑到她牛仔裤上，“这么早就来投怀送抱？”


    “你做什么！好难受。”


    谈澈无奈地笑，看着她爆红的脸颊，“那以后怎么办？难道要让我用舌头？”


    许千渝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什么也不许用。”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自己逐渐发软的四肢。


    她在他怀里颤抖着蜷起身体，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呼，眼眸氤氲，谈澈见状收回手。


    许千渝气鼓鼓地捶他肩膀，“都怪你，疼死了。”


    她被含住唇瓣，这次的吻带着讨好的温柔，舔过她被咬红的下唇。


    “是我不好，不该弄疼我的女朋友。你这么脆弱，你眼角被欺负红了。”


    他的手指修长笔直，骨节流畅，许千渝瞥了眼他指尖的薄茧，别过脸：“谁让你的手指那么……唔……”


    湿热的舌尖绕着她的耳廓打转，直到她软着腰哼唧才罢休。


    谈澈吻去她眼角的泪，“现在换我哄你好不好？”


    他的嘴唇沿着她下颌线往下，落在脖颈的敏感点，许千渝缩了缩。


    谈澈用鼻尖蹭着她汗湿的锁骨，“不气了好不好？下次我再慢一点。”


    她鼓着腮帮子，揪住他胸前的薄毯：“哼，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谈澈撑起身子，眼尾斜睨她，“你真不愿意？”


    许千渝：“嗯，很奇怪。”


    谈澈桃花眼泛起无奈：“以后怎么办？这样你都受不了，我的……”


    “别说了！”许千渝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手指被他温热的嘴唇含住，吓得她立刻弹开。


    “我们就以前那样不好吗？”


    谈澈眨了眨浓黑的眼睫，“不好。”


    许千渝垮下肩膀，揪着被角的手指蜷了蜷。


    谈澈腹肌线条在光影下性感撩人，他眼底含笑：“你要跟我柏拉图式恋爱？”他捏着她的耳坠摇晃，“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男人跟女人生理构造不同。”谈澈眼里笑意灼灼，“我快克制不住了。”


    他温声说：“不过，我愿意等到你准备好为止，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许千渝眼睛一亮，握住他的手，“真的？”


    “但是。”谈澈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回柔软的羽绒被，“在此期间，你不能再撩拨我，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怎么算撩拨你？”


    谈澈滚烫的气息钻进她耳朵，“刚刚偷亲我就算，还有……”他的手滑过她的腰窝，在敏感处一掐，“像这样故意蹭过来，也是。”


    “我不能亲你了吗？”


    “不能。”谈澈敛了笑意。


    “不伸舌头也不行？”小姑娘睫毛上沾着委屈的水光。


    “不行。”他绷着脸。


    “亲脸呢？”


    “也不行。”


    “那我可以干什么？”


    谈澈指节擦过她发烫的脸颊，“可以拉手。”


    “拉手？手有什么可拉的！没劲！”


    “对。”谈澈握住她的手，眼眸笑意肆意，“而且只能拉我的手。”


    许千渝气得脸通红，抽回手坐起来，“我回家了！”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接吻？”谈澈含着笑抱怨，“不给亲近就不陪我，你渣女吗？今天除夕，我在这个城市只认识你。”


    “裴持哥，我哥，你忘啦。”


    “我为了谁来的北城，嗯？”谈澈扳过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