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寒像是心有感应着，在任泰出手的那刻，同时回了头。


    我当书童？颜以寒不愿，云中书院在山上，不仅上下不方便，而且书童其实相当于半个奴隶，在书院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幸好李母摇了摇头，并不同意任泰的想法，任泰听到自己的愿望落空，急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撒泼打滚，可李母态度坚决，只听得任泰闹腾的声音。


    颜以寒没有管那么多，径直离开了。


    半夜，月高不见影，雨滴淅淅沥沥的又下了起来，从屋檐上滑落，坠在地上像是在击打着心鼓。


    颜以寒静悄悄地来到李氏母子睡觉的外间，透过帘子，隐隐约约瞧见两人睡在一起，李萱在外边，任泰腿搭在其身上。


    她未曾进到里边，而是有目的的走到梳张台前，说是梳张台，便夸张些，一张木桌子，左侧打了三层抽屉，颜以寒小心翼翼地拉开最下面的抽屉。


    木质撕扯的声音在夜深人静时像被放大了数倍，不过有雨声和呼噜声作掩，颜以寒顺利拉开了。


    她仔细翻找，上面是些杂物，剥开李萱平时做针线活的物具，只见几封书信，从新到旧，最旧的纸张已经褪了色，而上面的大约是这几个月才收到的。


    这便是颜以寒而来的目的，她曾亲眼目睹李萱接过书信，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不是在墙角下翻找，便是有信鸽停留。


    揭开书信，颜以寒仔细看着。


    六年春，安好，需多些。


    莫大的信件只有这些字，她不禁疑惑起来，如此简洁，字少的书信，莫非是什么暗号。


    六年春，又是什么？她从谭离那学到的，这个朝代开国并没有多长时间，前面仅有两位陛下，现在这一位缠绵病塌，但也六十有余，按照记年也不应是六，当朝太子将要而立之年，也太大了些。


    六年前发生了什么？颜以寒不得而知，毕竟她也才穿过来半年有余。


    她继续向下翻去，却听里间有着窸窸窣窣的动静。


    颜以寒在不发生太大声响的情况下，急急忙忙将信件塞回去。


    “你在干什么？”李萱提着油灯从里间走出来，她从睡梦中醒来，察觉外边有什么动静，还以为遭了贼，拿着棍子和灯便出来了。


    谁想到看见这丫头片子在一旁的桌子上翻找这些什么。


    “姨母，我太饿了，睡不着，明天还要去谭家医馆做工，我怕没力气帮不上什么，白白扣了工钱，想着平时外间的桌子上会有着吃食，来看看...”


    颜以寒回道，不过她此时已经不在梳张台前，爬到了旁边的圆桌上，借口寻食吃。


    李萱原是看见颜以寒偷偷摸摸的动作便气上心头，但她是十分抠门的一人，想着下个月钱还没到，得省着点，不能在少了颜以寒的那份工钱。


    “娘！”任泰也被这动静模模糊糊吵醒了，呼喊着李萱。


    李萱着急哄着任泰，便随手拿了个饼塞给颜以寒，警告她下不为例，跑回去安抚任泰。


    颜以寒讪讪退了出去，大约是任泰也没有被完全吵醒，几息后便没了声响。


    后半夜是平静祥和的，只是看了那几封信，颜以寒愈发疑惑，她在这本书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系统只告诉她要完成女配的戏份，她是谁，来自哪里，这到底是什么故事，颜以寒完全不知。


    “没事没事，你的任务很简单的，只要完成属于女配的戏份，统看看...主系统推荐按照剧情完成三个节点，大约三年，很快的！”


    颜以寒回忆着系统最后的话语，便陷入了梦乡。


    *


    清晨，鸡鸣狗叫，街邻勤快的人开始打扫着庭院，远远听见小贩的叫卖声。


    颜以寒正推开家门，只睡了两个时辰的她睡眼惺忪，打着哈气。


    穿越过来的睡眠真是差极了，还在生长期的她还能长到现代那么高吗，还没有邻家福字高的颜以寒叹口气。


    只求这辈子原主的父母能高些吧。


    一旁的邻居正回来，她起早去早市赶了集市，满载而归，看见李家的这个小丫头，热情地打了招呼：


    “早啊，小丫头。”


    “早。”颜以寒终于清醒几分，对街邻回答道。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快速奔来，眼中无人，就快要撞道那位街邻，中年妇人下意识避让，向后倒去，跌作在墙根边。


    “什么人啊，走路不看路啊。”街邻大骂道。


    可那个人已不见了身影，消失在巷口。


    颜以寒向前拉起她，邻家像是有了吐苦水的人，抱怨道：


    “这段时间陌生的越来越多，尽不长眼。”


    生根于乡土的百姓对陌生人士最是敏感，他们熟知每一户人家，包括来往的商队，这里是边境之城，邻重山峻岭，洇河从此留向国土，来此做生意的商队便固定下来，凡事有些这里不曾产的粮食，新奇的，从京来的饰品，都引得人们争相瞧一瞧。


    “难倒以前就没有吗？”颜以寒试探地问道。


    “以前啊，到也有，前段时间我还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周围转悠。”邻居仔细回忆道，好像也是李家来了之后，才出现奇怪的人，虽说李萱那人明面上是买些手工活为生，但她半分都不信，这里根本不是京城繁华之地，好看的饰品能值几个钱，听说她家儿子马上还要去云中书院上学，没有其他谋生之道，她是不信的。


    不过这些话不能和小丫头讲，她也只感叹李萱待她儿子和这小姑娘差别太大了。


    “所以你要小心陌生人，别乱跑，知道吗？”邻坊叮嘱着颜以寒，顺手塞给颜以寒一片馍馍。


    颜以寒咬了口，豆沙馅的。


    还没等她吃完，只见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口走来。


    谭离身穿青袍，走姿轻巧，雨天降温后，多披了身袍子，随着风一起飘来。


    颜以寒见谭离是来找她的，回院子说了声她去做工了，便小跑到谭离身边。


    被塞了口馍的谭离猝不及防，看着颜以寒小狸般的眼神骄傲地反问道：“好吃吧，也不知从那个集市买来的。”


    谭离不急不忙吞下这口，说道：“确实不错，我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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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你去逛逛集市，就知道了。”


    颜以寒还是信任谭离那能精准品尝每一个食物口味的味觉，连忙答应下来，正想选个日子，宜早不宜迟。


    “差点就被你扯跑了，我今日是要告述你，昨天那个男人不见了，一早起来就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枚玉佩，大约是作为报酬，但爷爷说那太贵重了，比诊费和药材都贵上百倍，我们不能留，要还回去，昨日你还知道那个男人什么信息吗？”


    颜以寒将昨日听到男人所说的告诉了谭离，猜测到他可能是去找他在山上的亲信了。


    不过颜以寒作为书中反派，定会有什么身份，不会在陌生之地停留也是理所应当。


    “有可能，回去我告诉爷爷，去查一查山上是否有一户黎姓人家，尽快将这玉佩还回去。”谭离回道。


    “听说你姨母要将儿子送进云中书院？”


    颜以寒不知谭离从何得知，便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此事。


    “云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固定招生，想要正式进入书院学习，得通过院试，一种办法就是直接报名，另外一种就是进入预备班学习一段时间，也是书院的师长教书，通过率便也会大大增加，不过所交的费用就会多一些。”


    谭离其实并不认同这种方式，只有将基础牢固再去云中书院听学，才会事半功倍，即使上了预班，也不会听懂书院师长所讲所言。


    “预备班的各种事项是由我的同窗帮忙准备的，我不经意看见了。”谭离补充道，“所以，既然任泰都去了，你何不顺水推舟，也去书院，每科前三甲是不用负担学费的，连食宿都包含，你姨母定不会反对的。”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谭离不达目的不罢休，这让颜以寒想到庙里的和尚，絮絮叨叨吵得她头疼。


    转念一想，也未必不可，她突然又转变了想法。


    不过李萱虽然待她不好，但是看的比她的儿子都紧，不知会不会放她去书院。


    算人事不如随天命，隔天，李萱便命她作为任泰的书童，随他上山，不过和任泰三天才能休沐回家的不同，李萱让颜以寒每日晚上都要归家。


    “我拖好了一户放羊的人家，每日酉时三刻，你就跟着人家回来，听见没有。”李萱吩咐道。


    颜以寒点了点头，跟着任泰坐上马车，四摇八晃的上山去了。


    她坐在角落，任泰坐在中间朝她冷哼一声，有着不与她讲话的意思。


    这也随了颜以寒的意，要是还要应付一个孩子，也太累了。


    摇摇晃晃的便到了目的地，云中书院。


    颜以寒掀开帘子，山中云雾缭绕，靠近书院后发现见到的只是从中一角，门牌大气的写着云中，无比从容的一笔。


    向上有数不尽的阶梯，象征着学海无涯。


    在一旁，零零散散的有早到的孩子们站着。


    其中有一人，身穿锦玉丝袍，头戴珠宝，看着贵气十足，身旁也有几位仆人伺候着。


    看着性子比任泰还要跋扈几分。


    颜以寒突然有了点子，将帘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