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辰说得不快，但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在了孟青设计时的犹豫和瓶颈上。


    孟青的表情从敷衍，到惊讶，最后变成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审视。


    陆宇已经看傻了，这是在面试还是在开设计研讨会？


    “好了，”李奕辰合上作品集，看向陆宇。


    “就她了。陆宇，去办入职手续。”


    “啊？”陆宇懵了。


    孟青也愣住了，这就……录用了？


    “等等，”孟青叫住准备起身的陆宇，她指了指身边的刘志才。


    “我有个条件。他，刘志才，我的大学同学，我要他做我的助理。”


    空气瞬间凝固。


    陆宇的目光在刘志才脸上扫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他猛地想了起来！


    “老板！”陆宇凑到李奕辰耳边，压低声音。


    “就是他！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简历，半年换了三家公司，工作经历一塌糊涂的那个！”


    刘志才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噌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腿和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


    “老板！陆哥！”刘志才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年轻气盛！经过社会的毒打，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发誓，只要公司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表白，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李奕辰看着他那张涨红的脸，眼神里没有赞许，也没有鄙夷。


    只是平静地问：“你很想进我们公司？”


    “想！做梦都想！”刘志才用力点头。


    “为什么？”


    刘志才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张九宫格午餐照片。


    他脱口而出：“因为公司的企业文化深深地吸引了我！”


    尤其是饮食文化！


    李奕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沉吟片刻，说：“公司正好有实习制度。”


    “这样吧，你先来试用一个月，能不能留下，看你自己的表现。”


    刘志才激动得差点给李奕辰跪下。


    孟青也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刚找到工作就得跟着卷铺盖走人。


    “老板，我们能明天就来上班吗？”


    刘志才迫不及待地问，生怕晚一秒这事儿就黄了。


    “可以。”李奕辰干脆地点头。


    第二天，辰光广告的办公室里洋溢着一种微妙的兴奋。


    刘志才和孟青，两个画风迥异的新人，站在办公室中央，接受着老员工们毫不掩饰的打量。


    “老赵，你带小刘去办一下手续。”李奕辰发话了。


    一个地中海发型，穿着格子衫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走过来，拍了拍刘志才的肩膀。


    “走，小刘，哥带你认认路。”


    刘志才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谢谢赵哥！”


    “王松云，”李奕辰又看向孟青，“新人你带一下。”


    一个扎着小辫子，浑身艺术气息的男人点点头，对孟青说。


    “走吧，我工位旁边还有个空位，以后你就在那儿。”


    新人各有所属，办公室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奕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电脑屏幕上公司账户新进的一笔款项，满意地点了点头。


    项目顺利，回款及时，公司上下士气高涨。


    是时候……犒劳一下这群打工人了。


    他打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菜谱。


    李奕辰的指尖在鼠标上滑动，最终停留在两道菜上。


    就它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供应商的电话。


    “老王，送一批最好的五花肉过来，要肥瘦相间，五层三花的。”


    “再来三只黄羽鸡，现杀的。对，送到公司。”


    半小时后，最新鲜的食材摆进了厨房。


    郭大妈和路白早已严阵以待。


    “老板，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郭大妈一边系着围裙一边问。


    “今天，给他们来点硬菜。”李奕辰脱下外套，卷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夹沙肉，还有大盘鸡。”


    郭大妈眼睛一亮，路白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李奕辰拿起一块方方正正的五花肉，掂了掂。


    “路白，烧水，准备煮肉。”


    “好嘞！”


    他手里的菜刀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刀刃与砧板开始了富有节奏的亲密接触。


    声音不疾不徐，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切在肉块的正中央，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皮的完整。


    郭大妈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


    肉块下锅，煮到七八分熟，捞出。


    “路白，热油，准备炸。”李奕辰指挥道。


    路白立刻行动。


    李奕辰拿出一个小碗，倒了些酱油进去，又从旁边几个瓶瓶罐罐里分别加了些液体，调制成一碗颜色深邃的酱汁。


    “这是我自己做的复合酱油，上色用的。”他将酱汁均匀地刷在煮好的肉皮上。


    油锅烧得滚烫。


    “小心点，别被油溅到。”李奕辰提醒一句，亲自将肉块皮朝下，缓缓滑入油锅。


    “刺啦——”


    滚油与肉皮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声响，浓郁的肉香瞬间炸开。


    肉皮在油锅里迅速收缩，颜色由白转黄，再由黄转为诱人的金红色，表面起了细密的虎皮褶皱。


    “好了，捞出来。”


    金红色的肉块被捞出，放在冷水里浸泡片刻，让肉皮回软。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李奕辰拿起放凉的肉块，沿着之前切开的口子，将每一片肉都切到底，但依旧保持皮的相连。


    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像一本摊开的书。


    “郭大妈，豆沙。”


    郭大妈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炒得油润喷香的红豆沙递了过去。


    李奕辰用筷子夹起一小团豆沙，小心翼翼地塞进两片肉的夹缝里。


    一片，又一片，直到整个肉块的缝隙都被填满。


    最后，他将这块加工好的“肉书”皮朝下，整齐地码在一个大碗里，上锅，猛火蒸。


    甜腻的肉香混着豆沙的香气，开始从厨房的门缝里悄悄溜出去，撩拨着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嗅觉神经。


    “嘶……什么味儿？”最先闻到的是离厨房最近的李明，他使劲嗅了嗅。


    “甜的？卧槽，是肉香！”


    “绝对是肉！这种油脂的香气，错不了！”


    周子昂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但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老板又在整什么活儿了？这味道也太霸道了吧！”


    “我猜是甜烧白！川渝地区的九大碗之一！”


    “不对不对，我闻着像是南方的扣肉，放了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