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告诉我原因！”楚玲追问。


    李明只好实话实说：“陆哥说……说他半年换了三个公司。”


    “工作经历太不稳定了，怕招进来也待不长。”


    话音刚落，刘志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楚玲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


    “听到了吗？”楚玲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人家说的有没有错？你跟我保证了多少次，说这次一定好好干！结果呢？”


    刘志才梗着脖子，强行辩解。


    “那能怪我吗？是那些公司没前途！我那是及时止损！”


    楚玲彻底无语了，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李明发了条信息。


    然后，她把手机屏幕转向刘志才。


    “行，你不觉得是你自己的问题，那你看看，你错过了什么。”


    屏幕上，是辰光广告今天的午餐照片。


    九宫格，拍得堪比美食杂志。


    油光锃亮、色泽诱人的糖醋小排，青翠欲滴的白灼菜心，金黄酥脆的炸鸡翅。


    还有一碗浓稠鲜香、点缀着肉末和菌菇的酱汁。


    “看到了吗？”楚玲的声音冷冷的。


    “这是他们今天的午饭。这道糖醋小排，入口即化，酸甜适中。”


    “还有这个，是老板亲手做的秘制杏鲍菇肉酱，拌饭吃能香掉舌头。”


    “外面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刘志才的眼睛直了。


    他中午为了面试，就随便吃了点面包，这会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照片里的每一道菜，都勾着他的馋虫，也勾着他的悔意。


    他咽了口唾沫，嘴硬道：“不……不就是一顿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没什么了不起的。”楚玲收回手机，转身就走。


    “你继续去找你的‘远大前程’吧，我回家了。”


    看着楚玲决绝的背影，刘志才独自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回家，而是转身进了一家大型超市。


    他在酱料区来来回回地转悠，把货架上所有带“杏鲍菇”和“肉酱”字样的瓶瓶罐罐都买了一遍。


    回到家，他煮了一锅白米饭，把那些酱料一个个打开，挨个品尝。


    这个太咸，那个太甜，这个有股怪味。


    没有一个，是他上次吃的那个味道。


    他烦躁地把筷子一扔，看着桌上那堆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


    夜里，刘志才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那张午餐照片。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履历弄得那么难看，后悔自己面试时为什么那么冲动。


    黑暗中，刘志才猛地坐了起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执着。


    不行，这家公司，他进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志才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他翻遍了手机通讯录，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名字上。


    孟青。


    他的大学同学，一个在设计上极有天分，但性格却孤僻冷傲的女生。


    电话拨通的时候，那边传来孟青一贯清冷的声音：“喂？”


    “青青！是我，刘志才！”刘志才的声音热情得能把冰融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有事？”


    “那个……你最近在找工作吗？”刘志才小心翼翼地问。


    “没。”


    “别啊！我这儿有个天大的好机会！辰光广告，听过没？行业新贵！”


    “他们正在招设计师，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孟青淡淡地回了句：“没兴趣。”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这家公司福利巨好！包三餐，午饭堪比五星级酒店！”


    “最关键的是，老板特别有眼光，绝对能发现你的才华！”


    刘志才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把昨天从楚玲那儿听来的只言片语，拼凑成一个完美的乌托邦。


    “所以呢？”孟青不为所动。


    刘志才终于图穷匕见：“所以……我想请你出山！你去应聘设计师。”


    “然后……顺便把我带进去，当你的助理！”


    “嘟……嘟……嘟……”


    电话被孟青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刘志才不气馁，他知道孟青的性子。他立刻换上微信，开始进行信息轰炸。


    第一天，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讲述自己的职业困境和对辰光广告的无限向往。


    孟青已读不回。


    第二天，他开始利诱，承诺自己一旦入职，第一个月工资全部请她吃饭。


    孟青回了一个句号。


    第三天，刘志才彻底豁出去了。他直接杀到了孟青租住的公寓楼下，抱着个大喇叭。


    要不是被保安及时制止，他差点就要上演一出“为工作，求青姐”的苦情戏。


    孟青终于被他这种滚刀肉式的执着打败了。


    她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站在窗边，对着楼下的刘志才冷冷地打了个电话：“你上来。”


    刘志才屁颠屁颠地跑上楼。


    孟青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答应你。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有，如果我应聘上了，你怎么跟人家说，是你自己想办法。”


    “我只负责把你带到面试官面前。”


    “够了！够了！”刘志才点头如捣蒜。


    辰光广告的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微妙。


    李奕辰和陆宇坐在长桌一侧，对面是孟青。


    刘志才则像个小学生一样，紧张地坐在孟青旁边。


    陆宇翻看着孟青的作品集，眉头越皱越紧。


    作品集堪称完美，无论是创意、构图还是色彩搭配，都显示出远超普通应聘者的水准。


    但孟青本人的态度，却只能用“敷衍”两个字来形容。


    “孟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辰光？”陆宇公式化地提问。


    孟青眼皮都没抬：“朋友推荐。”


    “那你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了解吗？”


    “不太了解。”


    “你对未来的职业规划是？”


    “没想过。”


    一问三不知，句句都能把天聊死。陆宇的脸都快挂不住了，他求助般地看向李奕辰。


    李奕辰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孟青，他忽然开口。


    “你这个系列稿，灵感是来自电影《湮灭》？”


    孟青终于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那是她毕业设计的稿子，灵感确实来源于那部冷门科幻片。


    她用绚烂又诡异的色彩，构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异世界。


    很多面试官都说看不懂，或者简单粗暴地评价一句“太花了”。


    “是。”她言简意赅。


    “想法不错，但执行力差了点，”李奕辰指着其中一幅图。


    “这里，如果你用更强烈的撞色，视觉冲击力会翻倍。”


    “还有这里，光影处理得太柔和了，破坏了你想表达的那种诡异和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