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探头往里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


    只有一道背影站在窗边，身形看起来和陆宇有几分相似。


    老关心里一喜，以为其他人都出去跑业务了，就陆宇一个留守。


    这正好方便他邀功，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嗓门也比平时大了几分。


    “陆宇！可以啊你小子！我跟你说，商场那边的事，你关哥我给你办得妥妥的！”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不是陆宇，是李奕辰。


    老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后面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呃……李……李总！”


    他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把您认成陆宇了。”


    “没事。”李奕辰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老关，找陆宇有事？”


    “啊，对，有点事。”老关赶忙点头，同时好奇地问道。


    “李总，公司里的人呢？怎么一个都不在？都出去跑业务了？”


    李奕辰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嗯。”他点了点头。


    “中午我做的卤肉饭，他们吃撑了。”


    “陆宇就带着他们，扫街消食去了。”


    “噗——”老关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对着李奕辰竖起了大拇指。


    “李总，我算是服了。估计也就您这儿，把团建和消食活动，直接跟业务挂钩了。”


    笑完之后，老关的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不过李总，您在这儿正好，我正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之前我跟商场那边接触，他们也就是礼貌性地问问。”


    “但是，当他们知道辰光广告是您的公司之后，那态度，立马就变了。”


    老关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他们想跟您，正式谈一谈合作的业务。”


    送走了老关，李奕辰伸了个懒腰。


    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再回想刚才老关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扫街消食的效果是实打实的。


    与其让那群吃撑了的家伙在办公室里昏昏欲睡，还不如赶出去跑跑业务，接触接触客户。


    没准真能撞上什么好运气。


    老关从18楼的电梯里出来，脑子里还回荡着李奕辰那句“扫街消食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失笑。


    这李总，真是个怪才。


    做饭能把客户给征服了，管理公司也能搞出这种闻所未闻的“企业文化”。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楼下隐约飘来的卤肉香气。


    老关的脚步猛地一顿，他后知后觉地抬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他妈傻啊！”


    老关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悔得肠子都青了。


    “我光记着去邀功了，怎么就忘了问一句，还有没有剩下的卤肉饭啊！”


    “送上门的好消息，换一顿饭不过分吧？”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亏，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他磨磨蹭蹭地走到20楼，胜利装饰的公司门口。


    看着自家公司冰冷的前台和规规矩矩的格子间。


    再想想楼下那个充满烟火气和活力的辰光广告，老关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到自家老板谭总的办公室门口，抬起手，又放下。


    不行，得把这股子心疼劲儿压下去。


    谈业务，得有谈业务的样子。


    他深呼吸两次，调整好面部表情，这才重新抬手，笃笃笃地敲响了门。


    “进。”


    办公室里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老关推门而入，脸上已经挂上了标志的笑容。


    “谭总。”


    办公桌后，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抬起头。


    “老关啊，”谭总推了推眼镜，“楼下什么情况？跟李总聊过了？”


    “聊过了，谭总，妥了！”老关一开口，就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兴奋劲儿。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您是不知道，这次能这么顺利，全靠李总那手出神入化的厨艺！”


    “南贺，吃完李总做的饭！当场就拍板，说咱们的思路他非常认可，觉得咱们公司有诚意，有人情味！”


    谭总扶着额头，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搞了半天，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的设计方案和报价，最后还不如人家一碗饭？”


    “话不能这么说，”老关赶紧解释。


    “方案是基础，但李总这碗饭，是临门一脚，是神来之笔！”


    谭总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拿起桌上的座机，拨了个内线。


    “喂，老曾吗？下午给辰光广告准备的谢礼，规格再提一提。对，就按最高标准来。”


    挂了电话，谭总看向老关，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过，这招虽然好用，但终究是奇招，只能用一次。”


    老关眼珠子一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他嘿嘿笑着凑上前：“谭总，要不……您去跟李总拜个师，学学厨艺？”


    “您想啊，以后咱们见客户，您亲自下厨，炒两个小菜，那诚意，不直接顶破天了？”


    谭总闻言，抬眼瞥了他一下。


    “我？学做饭？”谭总气笑了，“你看看我这双手，是拿锅铲的料吗？”


    “再说了，我有那个美国时间吗？”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老关。


    “要去也是你去学！你要是能学到李总一成的手艺，我给你涨工资！”


    老关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


    “真的？谭总！您可不许反悔！”


    他当真了。


    一想到那碗让他魂牵梦萦的卤肉饭，老关觉得这事大有可为！


    谭总看着他那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冲下楼拜师的模样，太阳穴突突直跳。


    “滚！”


    他没好气地骂道，“赶紧滚出去干活！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关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转身离开，谭总的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谭总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的无奈和好笑瞬间转为真正的喜悦。


    “行了。”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老关，上面是银行的到账通知。


    “商场那边把合作的定金打过来了，这事，算是彻底敲定了。”


    老关也激动起来：“太好了！”


    谭总的笑容更深了，他划了一下手机屏幕，看了一眼附带的聊天信息，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南贺的助理还特地发了条消息问我……”


    “问什么？”


    “他问，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尝一次李总的手艺。”


    老关一听，顿时挺直了腰板，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撇了撇嘴，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切，想得美！”


    “告诉他，那是李总给自家员工的福利，非卖品！想吃？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