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太子勤王

作品:《昭雪引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伴随着甲胄的碰撞与兵器相交的声音。


    是有人来救他们了吗?


    群臣激动到哗然,脸上喜色不由溢出。


    太后脸色倏然一变,怎么回事?金吾卫已被他们控制,又是从哪里多出来的一支军队?


    但不打紧,她冷声一笑,强自镇定,一切都是负隅顽抗。不过是京中听闻宫中出事后紧急凑齐的乌合之众,根本成不了气候。毕竟勤王之功谁人不想得。


    她薄唇紧抿,凤袍翟衣迎风而动,立在高台之上,自是胜券在握,看着皇帝的眼神犹如蝼蚁。


    恰在此时,一支长矢从殿外破空而入,直直射向太后的方向。


    太后面色一变,好快的速度,竟来不及躲闪。


    一旁的刘央动了,用手上的剑飞快打掉飞来的箭矢。


    箭矢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和太后的惊疑不定的眸子直直射向殿门口——那支箭来的方向。


    只见殿门口从金吾卫被杀的豁口处,一道身影逆光而来,铠甲沾血,手上是一张弓箭,现已射空,明显这箭就是从这儿射出来的。


    “儿臣救驾来迟!”随着一声响彻大殿的呼喊,众人纷纷望向殿门。


    这才发现来人竟是太子!


    被传早已死亡的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更有几个老臣难以置信到使劲儿揉眼睛,直到太子的身影并未消失,才相信一切不是幻觉,顿时激动到无以复加。


    “给本宫拿下她!”太子见贼人竟敢稳坐高台,一副胜券在握之态,大怒,直指太后。


    随着太子李清延一声令下,身后陡然涌入黑压压的精兵。


    精兵身上染血,带着肃杀与冷冽的血气,显然不是太后所预料的乌合之众。


    失策了!


    刘央大喝一声,嘶吼着冲上前抵挡精兵,转头朝着太后大吼,声音焦急:“快逃!”


    太后愕然看着这一切乱象,看明白了这些士兵根本就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后,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狗皇帝,想不到吧,你儿子竟还藏着一股可以匹敌金吾卫的兵力!”


    她嘲笑着,笑着笑着,连眼泪都出来了:“你大权在握二十余载,从不曾苛待太子,削他权势,他竟然趁势造反了!这到底是勤王还是逼宫啊!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极了!”


    刘央已然杀红了眼,身上血迹斑斑,根本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还不忘回头提醒太后,厉声道:“快走!”


    “来不及了!”大笑之后,太后只说了这一句,声音无悲无喜,竟似一种解脱。


    高台下,皇帝薄唇紧抿,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透过冕旒直直射向太子,珠串摇晃间,那道眼神越发深沉如墨。但他什么也没说。


    太子拿着长弓直指太后,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大胆妖人,竟还敢妖言惑众!”


    长箭再度射向太后,只是这回刘央被精兵缠斗,自顾不暇,他发了狠一般拿剑砍向身边的兵士,企图抽出手救回太后。


    “不!”箭矢破空而出,他大喊一声,眼看着箭矢飞快划过殿宇上空。


    “噗嗤”一声,是箭矢飞驰过后入肉的声音。


    “不要!”刘央眼睁睁看着箭矢射中太后,太后颓然倒地,正要扑过去救她,却倏然浑身一颤,胸口剧痛,再低头,发现自己也亦然中了太子的箭。


    他眼神一狠,毅然拔出箭来,剧痛让他浑身一颤,他却浑然不顾,只是哭着扑向倒地的太后。


    刘央抱住太后,眼泪竟从一个七尺男儿眼中滑落。


    “有一点你们说错了。”太子遥看那对双双被自己洞穿的血人,启唇道,“大昭人不如你们高昌人般忘恩负义,狡诈如狐。我从未豢养私兵,更不会逼宫造反。”


    他冷声道:“我本是调查苏棠一案,却意外得知高昌人潜入大昭,我就将计就计。干脆假死脱身,引蛇出洞。”说着,他带着歉意向皇帝垂首作揖,行君臣之礼,“倒是让父皇忧心了。”


    皇帝李淳巍然不动,但显然心下已无遭遇金吾卫叛变的恐惧,看向太子的眼神里是满满的骄傲。


    “这些兵不是我豢养的,而是城郊兵营里的守军!”他一语道破真相。


    太后嘴角流出汩汩鲜血,讽刺一笑:“没想到,我竟败在了自负上!原以为趁着裴家揭露身份,干脆逼宫造反,有金吾卫在,只要消息锁死,城郊几里外的筑城守军定然赶不到宫中。就差一步了,就差一步!”


    “棋差一招,你怨不得别人,自古邪不压正!”沈知意冷笑,“幸而总算将你瞒了过去,这招引蛇出洞,还是太子的主意。”


    太后双目圆瞪,含着恨意,恍然:“你竟早就知晓太子没死?”


    “不,我也是在被囚国公府的时候才发现的。还要多谢刘大人手下留下情,没让我们进了刑部大牢,放了我们一条生路。万幸,并未揣摩错太子的意思。”


    刘央恨意昭昭,目眦欲裂。


    太子李清延闻言则摇头失笑:“你可真是……这怕是步双棋吧,若我不死,那自有我来救驾。若我真的死了,你也已提前向守军发出警告,总之,也算是万无一失了。”


    太后闻言气得喷出一口血来,含着恨意看着众人:“你们大昭人阴险!”


    “不如你们高昌人恶毒!阿古那耶,你竟让自己的亲儿子承受剜骨之痛,削骨扒皮,整成刘央的模样,李代桃僵。你自己却怕疼,只敢易容。你们母子也算是殊途同归了,都是占着别人的身份到死!”


    刘央抱着阿古那耶,目眦欲裂,身上鲜血如注,却浑然不觉。阿古那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骂道:“就差一点了。若我为男子,若我为男子,何至于一直无法动作,不然这江山早已易主,早该是我阿古那耶的天下。我在朝中营营布局二十余载,却不想落在你这个竖子小儿手中。不过,你们放心,身为高昌最尊贵的公主,必会有高昌国替我复仇!”


    她含着恨意,吐出一口血沫,最后力竭而亡,倒地再也发不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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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央仰天大喊一声:“母亲!”声音字字泣血,想不到能正大光明喊出这两个字的,竟是生命最后一刻。


    他仰天悲啸,随后缓缓放下阿古那耶的尸首,拿起身旁长剑,刚以剑撑地站起,便被太子又一箭射中:“负隅顽抗!”


    刘央吐出一大口血来,倒地后再也爬不起来。


    仰面看着穹顶的藻井,仿佛看见了故乡高昌人的皇室先祖来接自己回家:“阿娘,我来陪你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切尘埃落定。


    太子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下:“儿臣来迟了!”


    “好孩子,好,好!”皇帝李淳连说了三个好字,“不愧是朕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此次危机多亏了你未雨绸缪,只是,将朕也瞒了进去,倒叫朕好一阵伤心呐!”


    太子垂首抱拳:“为了计划万无一失,请恕儿臣欺君之罪!”


    “诶~~这怎么能算是欺君呢,你救了朕,是朕,是大昭的功臣!”皇帝朗声笑道。


    “是!”


    “只是……听你方才所说,沈氏也知道你并未故去一事?”皇帝怀疑的眸子看向沈知意,欺君之罪太子皇帝并不介意,但是换个人可就不好说了。


    沈知意慌忙拉着裴昀跪下:“回陛下,太子曾给国公府寄过一封信,言之他尚在人间,让我配合她演这一出戏。因当时并未知晓这封信的真假,于是另书一封寄往城郊大营,让大营将领密切留意京中动向。事态紧急,并未禀告陛下,望陛下恕罪!”


    冕旒后,皇帝的神情辨之不清,气氛陡然压抑起来。良久,就在沈知意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整到窒息的时候。


    皇帝爽然一笑:“做得好!”他由衷赞许道,“不愧是大昭最有勇有谋的女子!倒叫朕小瞧你了!”


    “传朕旨意,沈知意、裴昀救驾有功,乃护国之功。赐沈知意为一品诰命,裴昀官复原职。”


    裴昀闻言与沈知意双双叩谢圣恩。


    所幸,事情如预料般顺利,实在万幸。


    随后,皇帝李淳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一片狼藉,被血色浸染的地砖和身首异处的尸身,和阿古那耶染血的尸身,到底玷污了这神圣之地。


    他闭了闭眼,敛下某种情绪,再度睁眼,眼中寒霜乍现,一拂广袖:“即刻封锁长安九门,查清京中高昌细作,就地斩杀,凡包庇者格杀勿论!”


    “诺!”太子带领守军众将领领命而去。


    二十年来,这是长安第一次进入如此严重的戒严状态。


    长安九门轰然闭合,街头铁骑铮铮,取代金吾卫的是入城的城郊守军。


    马蹄声划过长街,踏碎一街的寂静。朝中大臣,人人闭门谢客,紧关大门。


    朱雀大街悬赏细作的告示贴满房舍墙面。


    关于高昌细作的流言四起。


    城中陡然流寇四窜,如老鼠般东躲西藏,更有甚者,烧杀掳掠。


    一时,竟人人自危。


    这世道,是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