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章
作品:《鱼何不食猫》 谢游拉着燕览的手,一直把她带到不熟悉的路。她少有入宫,西配殿这边更是来得少。
刚入宫的宫女还没分配各宫室,都被安顿在偏殿同一处住着,长公主虽心狠却还算留了一点柔软,给燕览单独安置了住处,离偏殿不远处。
可谢游带着她,熟稔地避开巡逻的队伍,走一阵拐一阵,到了一处楼阁,推开门,里面没人,灰尘四溢,谢游拉着燕览径直走入。
夜空漏下来昏暗的银光打在二人身上,燕览低头,能看见谢游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护腕上淡淡发光的金色丝线,勾勒出侍卫服装上简单的纹路,和黑色丝线的暗纹交相辉映。
燕览凝住了眼神。
她很少这么仔细地观察他,很少有机会。
而现在,这只握住自己的手,即使在萧瑟的寒夜里也拥有如此温暖的温度,沿着纹理浸润进皮肤。
指节握得更紧了点,他拉了她一把。
“上来。”
从怔松中抽出,抬头,燕览发现谢游正探身,半个身子伸出了屋顶。屋顶竟然可以打开一道方形小门,爬上去就是屋顶外面了,蓝色的风呼啸着钻进来。
燕览没反应过来,“去外面做什么?”
谢游不待她反应,伸手一捞,她踩上楼梯。
“怕什么,屋顶你又不是没去过。”他笑着。
二人一前一后爬出去。
夜风骤然呼啸得更加狂放,站在高处,脚下,宫城内鳞次栉比的房屋像一块快朱红的转头,横横竖竖摆在一起,头顶背着一片深蓝的夜空,星点像沙粒一样不规则地分布在天幕上,溢出一道道扑朔的流光。
脚底是砖块松动的咔嗒声,谢游牵着燕览,一点点带着她到一处安全的屋脊。谢游席地而坐,燕览却站着不动。
“怎么了?”谢游柔声问。
他仰头看着燕览,只看得见她从下往上的下颚角,和紧致锋利的下颌线,还有微微伸出的鼻尖。却隐约能感受到她的眼神,坚毅,又怅然。
燕览没说话,谢游却熟稔地微笑道,“看来,带你来这里没错。”
燕览听到了,却仿佛没听到。她静默地凝望着夜空,风在她身上刮,在裸露的手背脖颈皮肤上烙刻出独属于这一刻的形状。她眼中倒映着皇城暗蓝色和朱红色的交错,莹黄的宫灯暖光像飘在空中的萤火虫,或滞空不动,或随人而动。
“我养成登高的习惯,是在刚到京城时。”燕览兀自道,话语悠扬地飘在空中,进入谢游的耳朵,“但我还没试过从这里眺望。”
“我没见过这样的京城。也许,是现在还不够晚。”燕览自顾自笑道,“我所见到的京城夜,寒凉无比,被一种深邃的蓝色笼罩着,和现在不同。我登高眺望的每一个夜里,光点微弱,萧条沉寂。”
“但也就是那样的夜晚,让我感到心安。你知道为什么么?”燕览问。
谢游没有立刻回答。他单手搭在屈起的左腿膝盖上,另一只手撑在青砖上。
半晌,他才沉声,“十二时辰,总有一更留给你自己。”
燕览卡在喉咙的话被陡然堵住,她微讶地看着他,随后脸上浮现一阵看不明白的微笑,略显俏皮,又有点悲伤,“幕僚先生,照你的意思,我可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只在没人的夜里才自由?”
“难道不是?”谢游笑着,拽了拽燕览的衣摆,把她拉着坐下来。
她屈膝坐在屋脊,和他肩并肩,陡然把手刀架在他脖子前,笑着恐吓道,“谢公子,你最好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谢游陡然抓住燕览的手刀,捏着她的手背,放在鼻尖细细嗅了一口,温热的气息吐出,燕览猛地缩回手,“你这人真是变——”最后的字眼,没说出口。
吓到她,谢游鼻息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望着她,眼波无比温柔,“阿览,也许在无名山只有夜晚,才让你感到安全。也许你知道,自己的心并不属于京城。”
燕览看了谢游一眼,又挪回眼神去看远方,顺势锤了他一拳,“自以为是。”
被一个人完全了解的滋味,并不像想象中是纯粹的温暖,相反,这种温暖之间还充斥着一些仿若裸露着自己的羞赧。
燕览又道,“你查我倒是查得充分。知道那些过往又如何,我无法离开这里,你不也一样。”
“但我有你,就不一样。”谢游沉声。
燕览再次噎住。她支支吾吾地自嘲,“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孤魂野鬼,飘来飘去。”
谢游被这话逗笑,“就是不一样。”
“一个人在夜里只能独自下棋、秉烛夜读,两个人共度一夜,便可有很多事可做。”
燕览诡异地盯了谢游一眼,“什么事?”
谢游回望过去,这才看到黑漆漆的夜里燕览的表情似乎不大对劲。他似有似无地笑着,毫不客气又没有预兆地伸手捏了下她的耳朵。
果然是发烫的。
“你想到什么了?”他沉声,压低眉头。
燕览打在他正收回的手背上,“没什么!”
“你这种人真烦,话也不说完。”她嘟囔道,“还喜欢动手动脚。”
谢游眉眼恣意,表情笑得开怀,却没发出声音。而后他才接道,“我说的很多事,是指对弈、逗猫,偶尔还能打打架。”
“不知道有的人,心里想到了什么?”他明知故问。
燕览刚才想到了一些不可言说,毕竟现在二人的气氛太私密,他身上的气味让她毫无防备地回想起他们偷逃进客栈的一晚。她没好气地吐道,“我心里想到的,自然也是打架。在牢房,我就该下手更重,一刀把你刺死。”
她说着重话,声线却是软的。
谢游又道,“留着我,还能玩很久,真杀了我,可就没人陪你玩这种用命作陪的戏码了。”他凑近,“如此说来,你岂不是该珍惜我这个唯一的对手?”
燕览回望,谢游正用一双鹰隼一样暗暗发亮的眼睛盯着自己,她不禁咽了下口水,有点语塞。
她往后退,试图和他拉开距离,定了定神,“亲手杀你,还不够珍惜吗?”
话音刚落,谢游就好似有准备一样地,粗粝的手早就摸向了燕览腰后,将她一把揽过,松动的砖块发出清脆空灵的响动,二人鼻尖相碰,燕览一紧张,差点掉下去,被谢游控制住,手深深嵌进她的腰身里。
“阿览,不要嘴硬。”他勾起唇角,“杀我之前,你还想和我做更多别的,不是吗?”
燕览圆眼睁着,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拂动得乱糟糟。
她又咽了咽口水,微微泛红的脸已经昭示了她的心声。
二人,一个穿着宫女服饰,一个穿着侍卫装束,坐在一栋废弃的宫廷阁楼上。圆月高悬在背后,星点流动汇成河,巨大的天幕僻静安宁。
谢游拉着燕览,翻身就从屋顶上下去。
一直跑到燕览住的殿内,她才不情愿地把他推开,游移着将指腹放在他即将落下在她脖颈的唇上。
她眼内水波荡漾,无辜地看着他问,“谢游,在这里,不太好吧?”
谢游沉声,“阿览,我叫你阿览,你应该叫我阿游。”
“......阿游,”她道,“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谢游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一步步紧逼,直到燕览后退靠到墙上。他并不回答,倾身吻下去,酥麻感像蛇一样钻进燕览的皮肤和心脏,双腿发软,被他用手勾着腰肢。
“哪里才算好......”他悄声在她身上流连道,“反正我是你手里的将死之人,还在乎这些么?”
燕览头脑有点发晕,双手不受控制勾在他脖子上,身体像铁一样热。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公主府宴会那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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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和我......”
她欲言又止。谢游听懂了,却顾若惘闻,“和你做什么,把话说完,阿览。”
“......”她眼瞳浮上一抹蜜色,垂眸,却嘴硬道,“无所谓了。”
“我记不清了。”她故意道,“也许是和别人吧。也许是和,好像有......木七,戌白...”她回忆着人名。
谢游眼眸里肉眼可见变得不善。
“哦,是吗?”他忽然咬牙冷笑,“看来你对此类事物经验丰富,也并不看重,连和谁做了,都不知道?”
燕览眨眨眼,笑道,“是又如何?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我——”
话音未落,谢游便用唇堵上她的唇。而后她有点憋气,他才放开,可她一旦说出让他不太满意的字眼,他便再次重复。
直到燕览发脾气,在他亲过来时狠狠往他唇瓣上咬了一口,留下血印子。两个人都舔着血,一人笑着,笑得甜,一人也笑着,笑得发寒。
“倒是有不少长劲。”谢游望着还嚣张肆意的燕览,“是我教的么?”
燕览喘着气,胸腔上下起伏,眼瞳快要掐出水来,白皙的脸也内里透出红色,红得像桃子,嘴边却还是像出刀子一样,“也许是别人教的呢。”
“我也并非,只有你一个宿敌。”她扬言。
谢游肩膀抖了抖,这话在他听来,并非表面之意那么简单。他乱想着,可一想到一些或有或无的场面,他就要疯了。
“阿览...”他不自觉将手扣在她后脑勺,眼底汹涌着少见的侵略性,“你别后悔。”
燕览此时还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晶亮的眼眸还闪着光,一味述着,“我何曾后悔过任何事?”
话音落下,谢游径直蹲下,粗鲁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被扔在床上,燕览有些惊异他抱她时的轻松,却又骤然反应过来什么。还没来得说话,他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双唇。
感官被熟练地打开,所有节点和脉络都被摸得一清二楚。她惊诧他只用一次就能记得很多细节,更惊诧他现在的状态和她之前感受的并不一样。
屋外的青铜滴漏落下一滴滴水露,声响缓而脆,明明是有节律的起伏,却仿若有快有慢。
屋内的气温骤升。还沾染着灰尘气味的没被使用过的被褥不知被谁轻轻放置在燕览的脸上。她把头埋在里面,似乎整个人都埋在里面,自由陷落。
直到缴械投降,那些或有或无的画面才尽数在谢游脑海里消失。
他揽着她,轻轻抚摸到她裸露光滑的背脊上一道道凸起的疤痕,吻上她汗珠密集的额头,“还撒谎吗?”
燕览缩在他怀里,咬着牙,却又已经没力气再咬牙,只能嘟哝,“有的人讲不过别人,便只能用这些招数。”
谢游轻声哼道,“可你不是还很受用?”
她往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谢游咬牙没发出声,直至上面立马形成青紫的淤青。
“就这么对你的相好?”他低头道。
“相什么好!”她吵道,把头从他怀里拿出来,忽然又笑,“你我,不过是肉|体上的关系罢了。”
“?”谢游再次咬紧后槽牙。
“燕览,没完了你。”他警声。
燕览却难得有调皮的样子,吐舌道,“如何?堂堂首辅府幕僚大人竟受不了几句口舌之争,心胸怎得如此狭隘?”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点头,“你就欺负我吧。”他佯装可怜,“杀也让你杀过一回了,现在活着,也还是不放过和我争输赢。”
“哪里是争输赢。”燕览心直口快,“你何曾赢过我?”
“?”谢游生气,半晌勾起唇角一笑。
二人拢了件袍子坐起来,便开始细数从前发生过的对局。谁输谁赢,纷争开始,各执一方己见,就这么过了一晚,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