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定北王因何而败?

作品:《携太子偷家

    林钧下意识环顾四周,再无第二人。


    他健步上前,于台阶处停下,稳稳地行了一礼:“下官林钧,见过太子妃。”


    陆云峥躬身去扶:“林大人不必多礼。”


    林钧后退一步,避开她虚扶的手,恭谨道:“多谢娘娘。”


    陆云峥了然笑笑,自往石凳上坐下,抬腕添了两杯茶:“林大人不必拘谨。听说,林大人师承林越?”


    林钧这才站直了身子,回道:“是。下官愚昧,才疏学浅,未得恩师真传,实在惭愧。”


    陆云峥摆摆手:“林大人太过自谦了。职方郎中一职虽品阶不高,却掌舆图、城隍、镇戍,若非大人有真才实干,岂能胜任?可见大人是青出于蓝。”她指下对面的石凳,“林大人请坐。”


    林钧松动几分,以恭谨的姿态坐下,道:“恩师才学出众,更兼有济世安民、忠君报国之心,下官虽不能及,愿追随恩师遗志,不负老师提携之恩。”


    陆云峥闻言,竟流露出几分哀色:“林大人说的是。说起来,咱们都算是受定北王府恩惠的小辈。本宫入京近十载,难得遇上故人,倒叫我想起从前在台陵王府的日子来。”


    林钧有些动容,说起来,恩师故去十年,京城难闻故音。他又何尝不怀念当初在林越门下求学的日子!


    他想安慰几句,又想起嘉珩公主远嫁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殿下莫要伤心。”


    陆云峥抬头,直视林钧,问道:“本宫年轻,心里有一疑问,不知大人可否解答?”


    “殿下请讲。”


    “不知当日,定北王因何而败?”


    林钧心底闪过一丝讶异,暗暗捏紧了手中茶杯,一顿,答道:“天承十二年,时大军尚在北境,兵力有限,定北王奉旨领台陵军四千、简家军两千平南隰之乱。前锋一千骑兵遭南隰军队伏击,副将被擒,只余数十活口;后定北王派小股队伍抄小路沿地势欲从后路突袭南隰军,皆遭埋伏。僵持半月,南隰进攻,定北王在多处山谷、隘道设伏,南隰佯败,趁整军时后方大军反扑,一路攻至澄关,为守澄关,王爷与王妃亲自领兵冲锋,然寡不敌众,王爷嫡系几乎全军覆灭,仅百余人侥幸逃脱,进城传信求援。恩师也是丧命于澄关之役……南隰损伤惨重,亦未能攻城。”


    这也是朝廷对这场战事的官方记载。


    “那本宫就不明了。林越大人最擅地形勘测,绘制舆图,每逢战前,必先根据地势定下用兵之道,怎么会接连遇伏?”


    “兵家三十六计成书流传于世,凡识字者,人人知晓。有人可用计如神,有人却不解其意,胜败实乃兵家常事。自古以来,多少神机良策就是在战局中诞生的。便是老师这般才学,王爷这般神勇,也做不了那常胜将军!”林钧说着,有些激动起来。


    陆云峥忽地笑了,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道:“可若本宫说,此中另有原因呢?”


    林钧面色微变:“娘娘此话何意?”


    “南隰兵败,另有原因。定北王、林越,实是通敌叛国,出卖军情。”陆云峥肃起脸色,一字一句道。


    林钧暴起。


    “太子妃慎言!林某人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老师绝不可能做此等叛国之事,他追随王爷多年,如王爷有半点不臣之心,他绝不会屈从!”林钧额角青筋隐隐可见,显然是动了极大的气。


    陆云峥终于定了心。


    她放下茶盏,站起来,肃整衣襟,向林钧作揖:“林大人,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钧暴怒之下还未缓过来,又被陆云峥这一出弄懵了。


    这唱的是哪出?


    陆云峥手指立于唇前,做出噤声的动作,声音低低的,却无比清楚传到他耳中,每个字都如一颗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定北王、林越大人,枉死南隰。”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东宫的赏菊宴索性设在了花园里。


    高凳一字排开,每张高凳上置一盆菊花,充作屏风,把湖畔的一块空地虚虚隔成三处。


    已成婚的年轻夫妇坐到一处,未成婚的姑娘或单独前来的已婚女子坐到一处,未成婚的郎君或单独前来的已婚男子坐到一处,既显亲热,又方便。


    既是赏菊宴,便少不了菊。陆云峥颇花了一番心思,高凳上一溜摆的是瑶台玉凤和古黄牡丹,雍容不失雅致;沿石子路摆的是宫里花房培育的各种新奇品种;侍从无论男女,鬓边皆簪一朵粉葵菊,新奇可爱。


    来的好些都是年轻小闺女小媳妇,大约陆云峥也能与她们想到一处去,一桌子女眷都连连夸赞。


    贺珵与陆云峥入席,说些不必拘束云云,便命侍女奉菜开席了。


    饮过一轮酒,贺珵对她使了个眼神。陆云峥顺着他眼神看,透过朵朵饱满菊花隐约看见丽妃坐到了颜欢身旁,两人正谈笑风生。


    宫里头派了丽妃来,算是代表。只是“天家与臣子同乐”的宴席,又开在东宫,就不分座次了,贺珵和陆云峥也是与年轻夫妇们同坐一桌。


    陆云峥回了一个“那又如何”的眼神,贺珵嘴角轻轻抬了一下:“她这些日子,给阿璟选妃呢。”


    陆云峥懂了,道:“这是心仪欢妹妹了?”


    贺珵给她夹了片桂花糖藕,不可置否:“且看看吧。”


    陆云峥又看了眼颜欢,东阳大长公主亲自带大的孙女,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又是这样的家世背景……丽妃也是有心了。


    这日是八月十七,用饭毕,明月已盈,如金玉盆般悬于天际,散发皎洁银辉。赏月咏菊,正是妙事。


    陆云峥早备下了书桌墨宝,挂起了灯谜,又命侍女们取了金桂□□制些香囊香包。爱作诗的作诗,爱猜谜的猜谜,好些新奇玩意的去制香囊,什么都不好的,安安静静湖畔赏月赏菊,各有去处。


    几位世子围着贺珵敬了一圈酒,难得聚一回,贺珵不欲扫兴,应付着都饮了,回头再看,已不见了妻子身影。


    他连着问了几个侍女,最后一个脸圆圆的小侍女指着远处的一个小水榭,说好像见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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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那边去了。


    水榭深远,要沿着湖畔走上好一段路,没有人提灯,贺珵摸黑走进水榭,看见陆云峥正倚在窗前出神。


    他静静地坐到她身旁。


    陆云峥听见了,但没转头,依旧是望着明月。


    远处宾客们嬉笑声借着水音传来,似有若无,越发显得幽静。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此时的嘉珩在乌娄,有没有人与她一起过中秋?有没有人给她斟上一壶桂花酒?相隔千里,她会不会也对着这轮明月,想起她在元京恍恍惚惚的前半生?


    还有父亲,母亲,王爷,王妃……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她身边却孤零零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苦笑,一仰脖,又灌下一杯酒,甘甜的桂花酒入口也苦涩起来。


    贺珵伸手按住了她:“别喝多了,这酒有后劲。”


    身边这个人,算亲人吗?


    从礼法上说,他们是过了六礼的正经夫妻,喝过合卺酒,此生要同甘共苦,同进共退。


    可她心里知道,三年前和现在一样,东宫和皇宫一样,也不过是她的一个落脚点,待一切落定,都是镜花水月一场。


    她庆幸他算得上是个好人,却明白他不会是亲人。


    有温热的泪液聚在眼眶,可她想,她不能哭。她抛了杯子,端着酒壶直接灌了起来,仰头的时候把泪液收尽。


    贺珵大概猜到她是思乡,不多言语,可见她不加节制,皱眉夺下了酒壶:“别喝了!”


    陆云峥没有反抗,低笑一声,晕晕沉沉挨在他肩头。


    醉了也好,醉了,就不难过了。


    贺珵看着她的醉容,肩头传来的温热触感似轻羽在心头拂动。


    他知道她心底的不安,一直都知道。


    可当他自己也失去母亲的时候,他才知道陆云峥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当年孤身入宫立足,是何等坚韧;她自身尚且如浮萍一般漂泊时,却有那样一颗两肋插刀的侠心,又是何等珍贵。


    他轻叹一声,往后仰了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夜深了,宾客三三两两散去,刘沁、梅苒、兰芮忙前忙后收拾残局。


    秋风送爽,没有人瞧见东宫湖畔的草木深深中,太子托着太子妃手肘,一脚深一脚浅往寝殿走着。


    因着酒醉,脸庞爬上一抹酡红的清丽女子嘟嘟囔囔:“贺珵!其实你那年给我做的月团真难吃!真难吃……我回去喂雀,雀都不吃!”


    贺珵哭笑不得,手上力气加重了些,把姑娘牢牢扶住:“难吃吗?你当着我面可没说,你吃了两个……”


    月色如水,映出两影相依。


    次日陆云峥是在兰芮急切的催促下醒来的。


    她睁眼时只觉头晕脑胀,心里懊悔昨夜忘形,不该饮酒过度。


    兰芮为她披上外衣,手都有些发抖:“娘娘快起来吧,陛下派人来传,召您到紫宸殿觐见。有大人弹劾您——假传储君口谕!”


    陆云峥一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