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快到我家来吧,执安。

作品:《黑莲花才没拿太子当替身(重生)

    “唯一的问题,音音。”萧执安正襟危坐,面露难色:“唯一的问题,是你可能无法手刃平阳,或者我们需要先为平阳保命。”


    林怀音听糊涂了,缓缓向下转动眼球。


    什么叫无法手刃,或者需要保命?不能杀,还要救???


    “父皇也许会秘密处决平阳。”萧执安进一步解释:“你记得吗?鹤鸣山下,我曾告诉过你,父皇对平阳恨之入骨,一旦失去我的庇护,父皇会对她痛下杀手。”


    “为什么?”林怀音睁大眼睛望住萧执安,“为什么会这样,平阳公主不是你的亲妹妹,圣上的亲女儿吗?”


    “若这女儿捏着父皇见不得光的把柄呢?”萧执安黯然笑笑,故作轻松,却难掩苦涩:“实际上,要平阳的性命非常简单,我可以让她病逝、离京、祈福,找各种理由悄无声息将她抹杀,之所以定一个复杂的计划,皆因我答应你亲手复仇。而今我要请旨入赘,就顾不得平阳,父皇一定会出手,故而,我们也许需要暗中救下平阳,等到南征之后,再公开处决。”


    萧执安的话,急转直下,林怀音感觉他弯弯绕绕似故意藏着不讲透,举着碗筷喊停:“执安你等等,让我捋捋……”


    在父亲林震烈那里,林怀音听过类似的话——“倘若东宫有意处置平阳公主,公主重则病逝,轻则祈福避世,最次也是遣去封地、永世不得回京,但东宫并没有动。”


    林怀音恍然大悟,萧执安表面没动,所以父亲才认定东宫包庇平阳公主,坚决送她去虎守林。


    而萧执安之所以不动,是因为对她许下的承诺,还为此承受着父亲大人的误解和压力。


    林怀音小心翼翼把这误会记下,好回家同父亲解释。


    可是萧执安口中,所谓圣上见不得光的把柄又是什么呢?


    漆黑瞳仁,缓缓转向萧执安,林怀音从爱人脸上看到紧绷的笑,和不自在掐食指指节的窘迫,他甚少这般,不,林怀音确认他从未如此,仿若一直深藏漂亮皮囊之下的湿潮,生出了霉斑,他不欲被她瞧见这霉斑,用笑意的小刀刮去一层,霉斑又扩散一层。


    他刮不净,藏不住。


    这样的执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霉斑底下,似乎藏着另一个执安,另一个林怀音从未设想过的男人,一如她自己后背瘢痕之下,藏着血淋淋不可告人的前世……


    要不要刺穿他肌肤,顺着霉斑,往下看?


    可以这样做吗?


    执安他需要吗?


    林怀音抓紧碗筷,疯狂回想与萧执安相处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顿成密密麻麻,她的灵魂她的心她的身体,都被他温柔擦拭抚摸安放,在她面前,他霁月光风,无所不能,强大如神明,却原来,他的温暖和光亮都倾囊交付于她,心底某处,却在腐烂生霉,在黑暗中独行。


    是啊,有那样一个尖刻凉薄的父皇,毒蛇一样的妹妹,还有被利用至死的母后,执安扛着监国太子的重任在阴影中挣扎,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怎么可能不沾染阴霾。


    难怪,他会爱她。难怪,他会认出她。难怪,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她。


    隔着两个身位,林怀音放下碗筷,起身走过这两个身位,走向萧执安,爬到他怀里,握住他掐自己的手。


    “快到我家来吧,执安。”林怀音把自己挂萧执安脖子上,“平阳公主随便杀杀就行了,我只要你,快去请旨。”


    “可以吗?”萧执安绷不住,搂住林怀音,长睫密帘下,眼眶猩红。


    亲手复仇是音音的执念,为此音音差点在他出手阻拦的时候掐死他,而今却说,随便杀杀,她只要他。


    “真的可以吗音音?”萧执安声线颤抖,他不确定,不敢信自己在音音心底,竟有如此分量。


    林怀音不答,只顺势将萧执安的手放到小腹,小手覆上大手,道:“你摸摸,说不准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就把伤人害命的事扔出去,交给别人做吧。”


    话音未落,小腹与小手间,萧执安指尖发颤。


    林怀音曲指握住他冰凉手指,一点点帮他回暖。


    她是真的不计较,她隐隐约约感觉到,生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皇家,平阳公主会烂掉,太正常了。


    既然腐烂的根源在圣上那里,就让他们父女相残,狗咬狗,让执安快些解脱出来吧。


    她和执安,只要光明无涯的将来,只要平安喜乐在一起,胜过过往无数。


    “不行。”萧执安睫毛凝上晶莹,捧着林怀音小脸,四目相对,他微微摇头,否决林怀音的期待,“音音你太小了,现在还不宜有孕,我已经命人给你备下避子汤,只此一次,以后我服。”


    萧执安很爱,爱到可以为林怀音忍受牺牲一切。


    林怀音憋屈死了——他就不能留个小口子,让她也展示展示她爱人的手腕?她也很会的好吗???


    逼得人没活路。


    林怀音愤愤不平,再瞅眼前挂着泪的大狗狗,可怜又逞强,莫名勾人,林怀音幻视他在床上被欺负哭的样子,登时憋不住,小手探入衣襟。


    萧执安呼吸一窒,抱她起身。


    窸窸窣窣。


    一名宫娥低头猫腰接近。


    “启,启,启禀禀,太太……”


    宫娥吞吞吐吐,林怀音伏在萧执安肩头,朝她伸手。


    “别怕,拿过来吧。”


    “是。”


    宫娥进三步。


    一合纸,送到林怀音掌心。


    展开一看——「启禀殿下,白姑娘到了。」


    “白止止。”林怀音眸光瞬间清澈,从萧执安怀里滑下来,“她终于来了!”


    “嗯。”萧执安深吸气,又得憋回去。


    “你打算怎么做?”林怀音兴奋转向萧执安。


    前世白止止被平阳公主夺走,反成诬告地方忠良的工具,现在白止止到了东宫,萧执安就能顺利拿下沈在渊,为受灾百姓伸冤。


    他会怎么做文章呢?


    林怀音非常期待。


    萧执安深吸气,深呼气,再难,也得先回应音音。


    “我打算给收她作义妹,封昭仁公主。”


    “什么???”


    林怀音目瞪口呆,她想到了取证,想到指证沈在渊,想到会有赏赐,会妥善安置,没想到萧执安如此看重。


    结结实实,她吓了一大跳,把萧执安重新按进椅子,方才能平视追问,“连封号都想好了,你似乎早有此意,是什么说道?”


    “对,我早有此意。”萧执安应下,认真解释:“南征开始,我会任命你接替林拭锋大将军一职,将来,梅小姐也会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林怀音似懂非懂,“这与封义公主有何关系?”


    萧执安揉揉她发顶,继续柔声说明:“关系极大。你想,待到南征之后,平阳的罪行昭告天下,朝廷和士林必将攻讦女子干政擅权,我要为那一天,提前应对,要叫天下人知道,卖国求荣、取乱侮亡者乃是个例,舍生取义、为民请命者亦有女子。”


    “如此说来,此事对白姑娘而言,并非全然是好事。”林怀音敏锐地为白止止设想。


    “对,风暴来临时,她首当其冲,将承受莫大的非难与压力。怎么样?”萧执安郑重邀请:“你愿意尝试去说服她同意吗?”


    听言,林怀音退开两步,欠身肃拜,“殿下爱重,妾身保证不辱使命。”


    “那就辛苦你了。”萧执安起身,张臂拥紧林怀音,“音音,我这就入宫请旨。”


    “我等你回来。”林怀音贴在他紧实胸腔,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她感到无比满足。


    比起复仇杀人,与执安共谋宏图大业,更令她心中爽快,她愿意将力量投入此间,与执安并肩。


    暂且分别,萧执安先行,带走林拭锋。


    玄戈来迎林怀音,去见白止止。


    林怀音以为萧执安已经离宫,实则,萧执安改道一处偏殿,命林拭锋留守殿外,独自走了进去。


    殿中,四四方方,伫立一人高的黑箱。


    黑箱只有一侧留有孔洞,孔洞外,立着一堵陨铁打造的黑墙,墙面与地面,布满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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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执安缓步走近,黑箱了无声息,黑墙上的银针,震颤不已。


    碎光闪烁,萧执安施施然安坐,笑道:“你带走音音两次,我囚禁你两次,谢兄,你可服气?”


    黑箱内,谢心存结跏趺而坐,细密光束从孔洞射入,落在他侧脸,半明半灭。


    “我早该来看你,无奈政事繁忙,实在脱不开身。”


    萧执安语声轻缓:


    “我来,是与你分享喜讯,自今而起,我已是林家人,林谢百年世交,你我之间,亦可称兄道弟,大兴帝国此后姓林而非姓萧,想来虎守林同姚公主的后人都会喜闻乐见,大兴与大晋、新辽、虎守林,将续百年情谊。


    你我二人,不打不相识,何不放下芥蒂,化干戈为玉帛,日后我与音音的孩儿,还要唤你一声叔伯。”


    黑箱寂然无声。


    萧执安徐徐吐气。


    他可以将谢心存囚禁到死。


    但此事难保不会被林震烈或是虎守林查出来,届时林家无法向虎守林交代,他等于在给林震烈找麻烦。


    人势必要放,但不能随便放。


    这一点,他心知,谢心存肚明。


    萧执安盘算可用的棋子,悠悠再落一子。


    “对了,为免你记挂,你给音音下的毒,我已请北疆部族的长老前来,他们不日就会抵京,百年前他们为你的先祖谢天贶解蛊毒,我想他们多少也能帮到音音,即便不成,凭这百年前的恩情,我想他们应该请得动谢兄为音音医治。”


    不疾不徐的音声,从细孔入黑箱,已经细若蚊蝇。


    谢心存听力无与伦比,搭在两膝的手,缓缓翻转。


    光束落入掌心,谢心存面前,重新浮起萧执安的脸。


    一次是大意,两次即是实力。


    两度落入萧执安之手,谢心存认同他的能力,承认他有资格当对手,他甚至能感觉到,萧执安明知诏狱有出口,却不堵死,反而在出口再布陷阱,就是为了再抓他一次。


    是为了报复他带走臭丫头两次?谢心存不禁有点欣赏。


    区区凡人,也有刑天争神的勇气。


    但他利用臭丫头,臭丫头竟然也肯原谅接纳?


    谢心存不信。


    以他对林怀音的了解,她绝不会甘心被利用,任人摆布,尤其萧执安还拿她前世惨死之事做诱饵。


    若是性子软到这种地步,谢心存反而兴致缺缺,甚至有种被林怀音辜负的背叛之感。


    “臭丫头原谅你了?”


    这是谢心存唯一想要确认。


    闻言,萧执安嘴角微勾,洋洋一笑,“拜谢兄所赐,音音已原谅你我二人。”


    顿了顿,确认这不着首尾的话让谢心存费解,萧执安方又继续:“音音前世今生,唯悔一事,那便是前世弃我于诏狱不顾,谢兄你走通诏狱,证明前世我亦有出路,足解音音前世遗憾,音音不再怪你对她举止冒犯,而我前世今生,都是音音唯一的爱人,谢兄你可了然?”


    “只此一事,我与音音记谢兄这份恩情。”


    萧执安慷慨而大度,起身上前,摸到隐藏的机窍,用力一拉——


    轰!


    黑箱四面弹开。


    微微埃尘浮沉,光影显形。


    谢心存稳坐中央,纹丝不动。


    冰眸缓缓抬起,他逼视萧执安,瞳仁里掠过萧执安利用她,也拿他当药引,用药此间,药效穿越前世今生,竟然也有一手好医术。


    回想他与林怀音的赌约。


    谢心存一霎哑然,倘若这才是臭丫头的病根,那他确实还未得门而入,就被兴朝储君治好。


    他输了。


    心服口服。


    照约定,他所拥有的一切,尽归臭丫头所有。


    谢心存喟然摇头,很好,这是一个能搅动风雨,操纵时空的男人,难怪臭丫头看上他。


    “我有要事要办,谢兄若不嫌弃,可在东宫随意行走,音音中毒一事,还请谢兄隐瞒,在下感激不尽。”


    萧执安微微颔首,转身准备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