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独特性
作品:《疯狗难养【巨好看!看看我!】》 太阳刚升起来,段秋平就出了寨子,一夜未眠的身体异常沉重。他蹲下身,在不算茂盛的草木中挑挑拣拣,最终抽出一根细长的草秆,细心地擦掉上面的赃物,衔在嘴里。轻轻一咬,草木的芬芳带着淡淡的苦涩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一直爬到大腿传来酸痛的感觉,这才看见宋音之藏身的那个山洞。此刻静悄悄,洞口的水也一如往常往下流着。
段秋平加快了脚步,看清了洞内黑漆漆一片,一点白天的光施舍进去,却见不到一点人。段秋平走进去,脚步声的回音响彻整个山洞。
他这才确信人确实是不在这里,无意识地张开了嘴,那根又细又长的草秆就掉在地上,草秆的尾端还留着段秋平咬得稀烂的牙印。
他无暇顾及很多,转身往外冲去,围着整座山绕了一圈,仍旧是没有找到人。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他整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心口咚咚乱跳,张开嘴大口呼吸着。
此地本就是个山区,大的、小的山林那么多,就算他有再多的人手,怎么能快点找到人。
“又要跑……”情绪沿着他的身体攀岩,越来越高亢,“为什么就是不能老实待着?”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寨子里,又紧急召集山匪们聚在一起,大家都以为出了大事,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不管翻过几座山,一定要给我找到,哪个洞口、哪个山崖,是死是活,都要把她给我带回来。”
众人正要领命。“慢着!”
段秋平按了按太阳穴:“若是发现她回了正规军,不必打扰,回来给我说一声就好。”
大家去了。
段秋平撑着椅子,慢慢坐下来。这地方就是个山区,全是未经开化,她这样瞎跑,会去到哪里呢?真是不知好歹。
宋音之是被河边的水流声吵醒的。
她睁眼,发现自己安好地靠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不远处站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凭着记忆她认出这是山匪窝里所谓的那个“老大”,也就是那个竹竿。
宋音之静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却被一颗小石子打中后脑勺。
“姑娘要去哪?”
宋音之忍着烦躁,和颜悦色地转过身,很机灵地先道了声谢。
竹竿半晌没说话,吐出一口唾沫道:“老大在到处找你,你可不能跑了。”
宋音之一想完了,找她报仇来了,此行在劫难逃,可怜皇兄也不会想到自己出来一趟有丢命的风险,事先没到来她现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哭了一场。
这么一想她更留不得了,现在不跑,当她是傻子吗?当机立断,转身就跑。那个竹竿手长脚长的,人长得瘦,欺负起小姑娘来真是不遗余力。
宋音之被他拉住后衣领,猛然下蹲摆脱他的束缚:“放开!”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跑,竹竿踩住她的裤脚,害得宋音之摔了一大跤。
宋音之气得破口大骂:“救我一下就能当天王老子了?举头三尺还有神明呢,你不怕顶了他们的位子遭报应吗?”她太激动,说话也语无伦次的,“你敢拦我就一定会遭报应,滚远点!”
竹竿没动。宋音之就硬把自己的裤腿从他脚下扯出来,捡起个大石头对着他:“别以为在这种地方,我就耐不住你。”
竹竿这会儿对宋音之还算客气:“姑娘,我不想跟你产生冲突,反正无论如何你是跑不了,要被交给老大的。还是安静坐着吧。”
这男的没再叫她“娘们”,宋音之对他的厌恶少了很多,但仍是颇为不屑:“段秋平?他还能当上你们老大呢?”
竹竿对她的攻击性熟视无睹,居然很愿意跟她说话:“我以前是在西南一带跟兄弟们办事,干的也是烧杀抢掠的事,后来海匪的老大突然死了,我没跟着兄弟们去京城,是因为实在舍不得西南那处地儿。但是因为无家可归,不得已又离开,在这地方重操旧业,被现在的老大带着一群外地兵揍服了,这才开始跟着他。”
宋音之这才反应过来:“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老朋友。”
竹竿看她一眼,显然是早就认出来了:“嗯。”
她看竹竿真的没什么敌意,又是旧相识,也慢慢放下了防备:“你老大做什么?”
竹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你放心,老大总有他的原因,不会无故害人。”
这一点宋音之很信,但她就命苦在,她和段秋平是有过节的。
索性现在也跑不了,宋音之心态还是很好的,乐意跟人聊点家常:“那你被段秋平打服了,就真的心甘情愿跟着他做事了?”
竹竿点点头:“他对下属们都不错,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宋音之不满:“对你们再好也不能跟着他干坏事啊。”
竹竿又吐了口唾沫,用鞋底一踩,皱着眉冲她看:“什么坏事?”
“烧杀抢掠,你们干土匪的不都是这个,朝廷都注意到你们了。”宋音之苦口婆心地劝,“你们这么多人,去干什么不好……”
“你错了。”竹竿摇摇头,“自从跟了他,我们就没干过坏事了——至少我们自己觉得,干的那都是好事。”
没等宋音之问,他就很自豪地一笑:“到底我们是土匪,少不得偷鸡摸狗,烧杀掠夺,但我们偷的是富、杀的是奸,偶尔也会帮帮困难的老百姓,当地的官府都默认了我们的存在——不信你去问问。”
竹竿呵呵笑了:“从前我不知道,土匪还能这样当。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弟兄们都是一条心,也没什么分歧。”
宋音之不说话了。想不清楚这样的一群人,朝廷要围剿他们做什么。他们根本不像土匪,更像是志同道合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劫富济贫,为恢复这个世界的平衡做点努力。
想归想,宋音之才不会把这些说出来:“不管怎么说,你们干的事,都是当朝律法不允许的事。”
竹竿的脸冷了下来,兴许是觉得有些扫兴,他再不说话了。
溪水一刻不停地流。
宋音之突然打破沉默:“既不放我走,又不带我去找你们老大,等什么呢?”
竹竿笑笑:“再等等。”
宋音之打了个寒战:“等太阳落山就冷了,我不想受冻,你再不走我就自己走。”
竹竿解释道:“等弟兄们都找不到人、回去聚在一起的时候,我再把你送过去。”
“这又是为什么?”
“当着大家的面把你找回来了,这样就没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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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抢功了。”竹竿狡黠地眨眨眼。
宋音之翻了个白眼不看他:“你心思真深沉。”
“谢谢。”
天色渐渐暗了,宋音之抱着膀子坐成一团。竹竿看在眼里,站起身:“走吧,他们该着急了。”
山里的夏夜很吵。蛙声、鸟声、虫声混在一起,水里游的,岸上爬的,天上飞的,一样不缺,一到晚上就睡觉三界混战。哦,还有人声,今天晚上最吵了。
“你们这些人……找一天了都没招吗?”
大家垂头丧气地坐着,都不说话。
段秋平深吸一口气:“算了,你们先休息。”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迎面撞上了个人。
他满心烦躁地将着身影拎开,正待发火,忽而觉得不对。
竹竿紧随其后:“老大,人找着了。”
段秋平看了看竹竿,又看了看宋音之,反应了半天才松开手,急忙站远了点,笑道:“殿下好本事,躲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了?”
宋音之也不理,只问自己想知道的:“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了。你以为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吗?”他伸手掐了掐宋音之的脸,“看到你笑我就烦,滚。”
本就是强颜欢笑,被段秋平这么一搅,她当下就收了脸,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你这儿不舒服?谁求着我来你这破窝的?让我滚就现在放我走啊。还有,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几个月不见,殿下的嘴巴还是这么招人讨厌。”
众匪见势不对,当下离开,各自找各自的窝睡觉去了。
“至于放你离开,想都别想。”段秋平咬牙切齿地一笑,“没让我玩够就别想走。”
宋音之一听,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冲山去就是一脚。
段秋平麻利地躲开:“以前是以前,现在你再想打到我就难了。”说完疲惫地垂下手,“见到你这张脸就恶心,明天再收拾你。”说完了转身就走,把宋音之锁在亮堂的堂屋里,任凭宋音之在里面怎么歇斯底里也不管。
他站在外面听了会儿宋音之的动静,又不致一辞地离开。
宋音之喊累了,砸坏了堂屋的东西,一片狼藉,都不能看。她骂骂咧咧地进到里屋去看,有个不大不小的床,她试探着闻了闻,一股甜腻带着幽芳的木质气息,正是这山林间相思木的味道。又是段秋平的东西。宋音之将被褥丢开,她还嫌恶心呢。
这个味道……当初在若羌,两个人也是站在相思木下,段秋平安慰自己不要怕,虽然他依旧残忍嗜杀,却总会在宋音之面前包装好自己。当初害怕他的残忍是真的,可是宋音之不得不承认,她同时也享受着这份残忍的偏爱,在血腥气里独善其身的体验让她痴迷。
好像周围下了一场暴雨,全世界只有她没被淋湿。这种独特性极大地满足了宋音之的精神。
可是现在……
宋音之充满怒气的眼神冷了下来,被一阵潮热代替,心口也涩涩的。
躺在床上,久不成眠。吵归吵,骂归骂,该伤心的还是会伤心。稀里糊涂地跟段秋平针锋相对,她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宋音之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明天段秋平做得再过分,她也要压下脾气,将事情问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