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刁难

作品:《赴迢遥

    交代好一切后,沈听遥只能静候时机,脱离苦海。


    那绣娘纸鸢的一声惨叫让她心痛不已,她正饱受百般摧残,十指被夹得血肉模糊,不停地流着血。绣娘一生中最宝贵的便是那双白皙柔荑的手,如今双手溃烂还如何提起绣花针来养家糊口。


    “那日…是谁将服侍送至裁衣局的?”


    沈听遥指尖微颤,心虚地别开眼,绣坊众人皆是因她而含冤,她又有何脸面来质问其他人。


    一躲在角落中的绣娘,趁其不备将她推倒在地。她的嘴里满是干草垫上的杂草,一只手拄在生锈的铁门上,样子极其狼狈。众人纷纷起身劝阻,那绣娘依旧不依不饶。


    “你还有脸质问我们?我们绣坊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何故如此!”


    云娘扶起虚弱不堪的沈听遥,厉声呵斥道“够了,段小夫人并非阴险下流之辈,此事绝对有人栽赃陷害。”


    沈听遥双眸湿润地凝望着云娘沧桑的脸颊,多年刺绣走针,双眼早已失去了明媚有神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灰白发光的瞳孔。不知何时,眼角竟冒出些许皱纹,烙上岁月的痕迹。


    她握紧云娘瘦弱的手臂


    “事已至此,您不必为我开脱,若彼时狱长责罚,让我一人前去即可。我不想让姐妹们替我白白受罪。”


    “你亦是被陷害的无辜之人,与我们有何异?”


    “此事的矛头对准我,想必是有备而来。”


    云娘微微一怔,面露难色。


    “可如今你行动不便,如何自证?”


    沈听遥将云娘拉至角落中,确认四周无人偷听后低声解释着


    “我们此前送出那么多样衣为何偏偏荟贵嫔的衣服有问题?荟贵嫔是陛下的宠妃,为人和善可亲,与皇后面和心不和。若不是我们,还会有谁害她?”


    见沈听遥出言不逊,云娘慌张地捂住她的嘴,沈听遥无辜地眨着眼睛。


    “说话注意分寸,没有证实的事,切莫乱说。”


    云娘撂下手继续听沈听遥叙述


    “我们在绣制荟贵嫔的衣物时,念在她不喜艳丽,特意用了水锦蓝的绸缎,在丝线上另涂着珍珠粉,即使颜色素净,在日光下依旧波光粼粼,宛如池中盛放的荷花。侍卫来绣坊抓人不过未时一刻,可那他手中的样衣,在日光下却毫无颜色。”


    云娘脑海中闪过那一画面,立刻洞悉了沈听遥的意图。


    “你是说…有人将衣物掉包了?”


    “这样衣上的小心思,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他人若想仿之,只可学其皮毛。就算栽赃大可以用我们原本绣制的样衣,为何大费周章仿出一个赝品?如果侍卫手中的是赝品,那么真品又在何处?”


    云娘凝视着沈听遥锐利的眼神良久,这些问题就像是一团乱麻,将绣坊众人困在这牢笼之中。


    沈听遥亦是想不通,皇后就算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荟贵嫔也不必如此算计。


    正当起思索之际,那狱长将栓着的铁链打开,骤然将铁门踹开,声色俱厉道


    “下一个!”


    沈听遥迈着沉重地步伐走上前,任他将自己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那三指宽的粗鞭甩在地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狱长将其上喷满烈酒,猛地抽在沈听遥纤细的身躯上。


    霎那间,素衣被鲜红的血液浸透,烈酒灼烧着沈听遥的每一寸肌肤,她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打湿她的鬓角。即使皮开肉绽,她从头到尾愣是一声不吭。


    她口中冒出只言片语,一字字地吐露着


    “罚…罚我一人便好。”


    那狱长见其可怜,便不敢再加以暴刑。将手中的长鞭挥起,打落在地。


    “怎么不继续打了!”


    沈听遥又听见那可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心中早就料想到会是她。


    “你若是没了力气,便让本宫来打。”


    沈司容一把夺过长鞭,那鞭在半空中发出“嗖嗖”地响声,重重落在沈听遥所伤之处。一连挥出数鞭,鞭鞭不落空。


    她仍然觉得不过瘾,捏着沈听遥的脖颈,如同捏着一只蝼蚁一般。


    “你害得本宫当众出丑,这便是报应。自然有人替本宫,讨回公道!”


    沈听遥仍旧不屑地直视她


    “皇后拿你当刀,你却还兴致勃勃地凑上去,和那豢养的狗有什么区别!”


    沈司容闻言暴怒,不给沈听遥片刻喘息的机会,恶狠狠地瞪着沈听遥的眼神,抚摸着沈听遥的脸,竟不禁大笑起来。


    “沈听遥啊沈听遥,你不会以为此事,是本宫所为?本宫是想对你下毒手,可本宫刚想出对策,你却先一步落入这样的境地。要怪就怪你自己树敌太多!”


    沈司容幸灾乐祸的神情不像是装得,难不成皇后另寻他人设计陷害?沈听遥这次却怎么也猜不出皇后的意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本将军的爱妾,还轮不到你来奚落!”


    沈听遥泪眼朦胧地望向狱门口,强扯起嘴角回应他。段崇十指牢牢啮合在一起,紧绷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沈司容见是段崇赶来,气焰立刻削弱三分。


    “将军小夫人犯错,与民同罪,本宫不过是教训几句。”


    他闻言冷声道


    “是吗?看来太子妃很闲啊,没事儿爱往宗人府溜达,不如在这给太子妃安排床褥,日日住在这里可好?”


    沈司容被怼得哑口无言,想说的话也被段崇一个眼神硬生生憋回去。


    “把她们放了。”


    “不可,沈听遥携绣坊谋害嫔妃,此乃罪犯,如何宽恕!”


    段崇懒得和她废话,大手一挥,那狱长便将门锁打开,将沈听遥松绑。


    “段武,将绣娘们带回去请御医为其诊治。本将军随后就到。”


    “是!”


    吩咐完众人后,段崇一把将沈听遥抱起,像出沈府那日一般。沈听遥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还不忘擦拭段崇额头细密的汗珠。


    “本将军做事,从不需要向外人解释。还有,你刚刚抽在她身上多少鞭,事情解决之后,本将军要你千百倍地还!”


    沈司容一连着向后倾倒,春莺赶忙扶着她,保全她太子妃的脸面。


    她虽心有不甘,却还是将这口气咽下,愤愤地甩着衣袖。


    段崇抱着沈听遥扬长而去,这一切被暗处的萧启所见。他轻眯着双眼,丝毫不管被吓得瘫软的沈司容。


    萧启在回东宫的路上,不顾脸面地边走边喝起闷酒来。无论广白如何阻拦,酒壶都被萧启夺去。


    “一步晚,步步晚!”


    他拍着广白的宽肩,眼神涣散,不自觉收紧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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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比他…容貌清秀,比他位高权重,他一个妖妃之子,凭和与本王争!本王不过想送你一份礼,你却将本王的一片痴心拒之门外。你的手…是那样的绵软,为何心却如铁石般坚硬!”


    萧启浑身满是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进东宫。见沈司容惊魂未定地倚靠在榻上喘着粗气,自己踉踉跄跄地站在她面前。他一把掐住沈司容的脖颈。


    冷声道


    “你就是这样掐遥遥的?这滋味好受吗!”


    萧启双眸猩红,嘴里喷出的混杂酒气直冲沈司容的鼻腔。沈司容目光中皆是悔恨,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滑出。


    “难不成…殿下要因为一个女子,至妾身于死地?”


    萧启清醒过来,松开沈司容的脖颈。看着那一道道抓痕,他才觉得失态,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沈司容擦拭着眼角的余泪,将萧启拦腰抱在怀中。


    “容儿不相信殿下会为了别人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容儿自幼陪在殿下身边,唯求与殿下长相厮守。容儿不在乎什么太子妃之名,只想做你的妻子。”


    萧启见沈司容对自己情深意切,心中便不忍继续同她闹下去。他将手环绕在沈司容周围以此回应她,试图让自己接受她的存在。


    他尝试着将对沈听遥的爱意转移到沈司容身上,尝试着不再逃避她。


    宫门内,宫人三两,正掌灯夜游,口中正长音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锣声此起彼伏,段崇从未觉得宫里竟如此闹腾。


    “敲敲敲,有什么好敲的。”


    凌乱的敲锣声正如他焦虑不安的内心一般,他在榻前守着沈听遥。沈听遥喝下补药后迟迟未能苏醒,他不停地催促着太医另寻他法。


    太医闻言只能如实告知段崇,若想恢复还需些时日,可段崇的心性自是一刻也等不了。


    “本将军不管,今日若是夫人没清醒过来,明日你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二人吵之际,沈听遥微微颤动段崇紧握着的手,不出片刻便强睁开朦胧的双眼。嘴角翁动着“我…我…”


    段崇全神贯注地期待着她的反应,他将沈听遥从榻中扶起。


    “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沈听遥轻咳着,随即将身上的手绢捂在毫无血色的唇间。


    “我已无碍,将军何时从通阳赶来?”


    段崇假意责怪着


    “你此前传信说你安好,怎的我今日见你就是这副模样?若不是锦阳相告,你若有个什么闪失,我…”


    “将军放心,我不是好好的?只是我如今有嫌,你如何从狱中将我救出?”


    还没等段崇开口,锦阳公主便顺口说漏


    “皇兄和陛下做了交易,浑身…”


    段崇当着沈听遥的面向锦阳使眼色,沈听遥自然看在眼中。


    “你有事情瞒我?”


    “小事而已,还提它做什么?对了,你知道是何人陷害于你吗?”


    沈听遥眼底骤然一亮


    “现下是几时?”


    “亥时一刻。”


    沈听遥勾起上扬的嘴角,脸上挂着一丝喜色。


    “将军…涉险救我,我请将军看出戏如何?”


    段崇神情微滞,而后明白了她的意图。


    “难得你有雅兴,本将军愿意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