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赴医

作品:《赴迢遥

    沈听遥吓出一身冷汗,她自知今夜逃不过了。就算死在他手里,也比死在沈家人手里要好。


    最起码…有个全尸?


    段崇手臂上青筋暴起,一把捏住沈听遥修长的脖颈。沈听遥片刻得不到喘息,她奋力拍打着他那近乎灭口力道的手臂,仍旧于事无补。她挣脱不开,任由段崇健步如飞般拖着自己向内走去,只言片语在她喉咙中冒出。


    “你…不…”


    她还没说完这句话,段崇手臂一挥,她被狠狠甩到垫子上。白皙的脖颈处多了几道血痕,她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着…


    她强撑着自己挺直腰板,双目无神地盯着青石地面,眼泪如断了线珍珠般从双眸喷出,是真的害怕了。


    她向上抬眸,试图控制住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转眼对上了正中央供奉的墨色大理石牌位,四周白烛长明,白布簒花悬于牌位之上,此前供奉着通阳难寻的海棠花,上面烫金烙印着一行字


    “生母段氏九梅之位”


    沈听遥万分懊悔自己为何好奇跟来此地,这本不是她该看见的,此举无异于揭开段崇内心最疼痛的伤疤。


    “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段崇缓缓转身,蹲在沈听遥面前,他赤红着双眼,凶光毕露,似乎强压着心中层层涟漪,厉声呵斥道


    “我建此处到如今,只有我一人知晓。我那时立誓,谁若擅闯扰我母亲清净,我便让她留在此地,陪她老人家。”


    段崇那布满粗茧的大手将沈听遥的头完完全全的包裹住,视线向旁侧扫去。


    “你看那拂尘,钦天司的人说我娘是妖妃,我第一次自边关而归时,便派暗卫把他杀了。这拂尘…就在与我娘长眠。”


    他又将视线移到对面


    “你看那,我五岁时偶然看见汐嫔派人在我娘的餐食里下了鹤顶红,我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这两份餐食对调。汐嫔当场暴毙而亡,我原本剌下她下毒那只手的皮,后来嫌弃味道太大,我便将其研磨成粉装进脂盒里。”


    听闻后,沈听遥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强忍着一股吐意,心想这“活阎王”果真名不虚传。


    段崇滚烫的气息在她身体周围蔓延,语气却冷得像边塞的严冬。


    “你想想你留在此处点儿什么?”


    他凌厉地眼神在沈听遥身上打量着,手指着沈听遥面露难色


    “心?肝?肺?还是…这张姿无绝代的脸?”


    沈听遥见段崇没打算放过自己,所幸随他去好了。而后无所畏惧地起身点了三炷香,当即规规矩矩地向静安妃的牌位磕三个响头。


    “娘娘在上,小女沈氏庶女沈听遥,如今为景珩妾室,成婚许久,迟来拜访多有得罪。将军说,要我留下来陪您,您老人家在天有灵,若喜欢我…”


    沈听遥怒目圆睁看向一旁正磨着佩剑的段崇。


    “便让将军赐我一死!”


    沈听遥本就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手刃仇人。可惜了,她不能亲眼看见沈家破败,沈伯堂夫妇下地狱。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作恶之人的,她相信即使没有她,沈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带着仇恨与不甘缓缓紧闭双眼,感受到段崇的佩剑在空中比划着带来阵阵邪风。段崇手起刀落,剑在半空中发出“唰唰”的响声,一顿操作过后,他将剑刃扔在一旁。


    沈听遥见没了声响,睁眼瞧着坐在一旁冷凝着她的段崇。她又看看自己完整无缺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凌乱的青丝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拾起那一缕代替自己留在此处的秀发,瞬间明白了段崇的用意。


    “你乌发如瀑,我娘生前最是爱惜头发,将它留在此处吧!还有…这是我娘段九梅,段家的嫡长女,不是什么静安妃,你最好以后记住了!”


    话音刚落,沈听遥跟在他身后会了内院,她不禁为今夜的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原来他并非真的想要杀自己,看来这就是将军府的秘密。


    “放心,今夜之事,我不会告知任何人,想来您思念母亲之深。只是我不明白,边关鲜少有人,为何不设在明处?”


    “死去的是静安妃,我娘没死!夜里每每睡不着,便起身同她说说话。我无心权势,世人都认为我放下仇恨与敌人重归于好,杀母之仇又怎能轻易放下?若让别人知道了软肋,我还如何无坚不摧?”


    “你心中苦闷我懂,这场权势牺牲了太多人。谁人都不能决定你我的命运,只有自己才能还自己一个公平!”


    沈听遥一席话成为烙印在段崇心中无法抹去的痕迹,他此前只觉得远离是非便能换来安宁。可实际,短暂的安宁要用自己一味地忍让甚至更沉重的代价来换。


    无论今日如何,晨光都会再一次从东方划破天际。庭院处,沈听遥靠在他身旁昏昏欲睡,而他任其依偎在自己怀中,眼看着朝阳高升……


    次日辰时,沈听遥携阿绾四人前去褔郡就医。临行前,段崇唠唠叨叨个没完,不是担心段武保护不了他们,就是担心银两不够会吃亏。


    沈听遥示意晓荷同他解释


    “将军,您就不用担心了,小夫人呢,早在京中有十几家店铺收益,都是我帮着打理的,缺钱那是不可能的。”


    段崇欲言又止,被沈听遥拦下


    “将军昨日没睡好,今日若无政务便好好休息吧。”


    话毕,沈听遥撂下车帘,段崇虽是有话说不出,但还是目送他们离开。


    “我怎么觉得将军对你不一样了呢?”


    沈听遥装作不太聪明的样子回避着“有吗?可能他上岁数了吧!”


    段武闻言当即为自己的好将军辩解“我们将军才不过二十,哪大了?”


    “哎不是,我同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嘿你个泼妇,我在外驾车容易嘛!说句话都不让了!要不是段文身体不好,至于用我嘛!”


    晓荷随即要出去同段武一决胜负,沈听遥瞧着她那气愤又带着害羞的神情不自觉笑起来,连阿绾都被他们逗笑了。


    一路上气氛很是愉快,沈听遥和晓荷一起唱着山歌,阿绾为其捧场相助,不过半日便到了褔郡。


    褔郡地广人稀却多以种茶为生,街市很是热闹。听说这里是北宁的商业通口,南邑与北宁的商业往来大多出自于这里。


    “这里北宁人进出自如,怪不得容易战乱。”


    沈听遥等人按照段武打听到的,行至赫赫有名的许氏医馆,里面端坐着一位玉骨仙风的佳人,虽身着素衣,薄纱遮面却依旧不失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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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是位老者吗?怎么成了位仙女?”


    段武眼神凝滞在医馆内,垂涎其芳容之心溢于言表。晓荷看他那没见识的样子,照着脑袋就给了一下。


    “我们是来看病的,不是满足你贼人之心的!”


    段武立刻回过神来,自惭形秽地躲在沈听遥后面。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那素衣女子见四人大步款款地走来,便上前热情照顾着。


    “几位身体可有不适?”


    沈听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我义妹阿绾,从接触她那一刻起便从未开口说话,前些日子喝了不少汤药也收效甚微。听闻此处有一高明的医者便前来一问。”


    那素衣女子了解了四人的来历后,起身为其用茶,后将阿绾带去诊脉。


    “心火郁结,阳气不通,近来可发生什么大的变故?”


    “北宁同南邑起战,不少人家流离失所,阿绾便是其中之一。”


    那素衣女子听闻后很是为其惋惜,垂头不语。


    “你们来得不巧,家父正出诊乡下治疾,我刚刚略微诊断一番,自是没有家父那般精细,现下客栈亦是难寻。不如这样,几位先在医馆歇下,我开一些活血益气的方子,等明日家父回来再好好诊治。”


    段武那没深沉的连忙点头应下,沈听遥却觉得有些不妥。


    “我们来看医,住在这…怕是不太好吧。”


    那素衣女子拉起沈听遥的手


    “有何不好?我们医馆虽简陋一点,但是地方挺大的,平日里也只有我与家父,今夜家父不在,你们权当给我做伴了,如何?”


    沈听遥面对那素衣女子的盛情,自然也是很难再推脱,便开口应下。


    “如此…甚好!”


    那素衣女子眼角含笑,轻声问着“还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叫我听遥便好,这位是我妹妹晓荷,这是我朋友段武。”


    那素衣女子听闻段武之名,笑容僵在脸上,呼吸一滞,而后若无其事地介绍自己“我叫沅竹,有幸与几位相识。”


    “谢谢你沅竹!”


    晚间,春雨忽至,携来阵阵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泥土的芬芳。淅淅沥沥的雨声令阿绾睡得很是香甜,沈听遥陪伴在侧,看着阿绾稚嫩的脸颊。她心中不禁臆想着,自己若是将来生了女儿,要是如阿绾般灵动可爱便知足了。


    晓荷同段武趁着雨势不大,去集市上买些酒菜来,沈听遥不想白占了人家便宜,可是沅竹死活不收钱财,便只好买些好菜来报答。


    晓荷回屋后,神神秘秘地将门反锁,压低声音,令沈听遥心情都跟着紧张起来。


    “你干嘛?像做贼一样!”


    晓荷连忙捂住沈听遥的嘴


    “你猜我刚在集市上看见谁啦!”


    沈听遥看她那一脸吃到瓜的神情


    “段崇?!”


    晓荷无语地眨着眼睛“我要是看见将军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吗,那段武早就喊了。”


    沈听遥也是心急,不想听晓荷卖关子“你这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猜啊?”


    沈听遥心里不禁犯起疑问,何人会令晓荷如此紧张?还必须背着段武来告诉自己,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