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章帝将洋洋洒洒像写传记一样的的手书递给臣子，亏得她写起这些来毫不心虚。


    光看明章帝的脸色，以君臣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份手书绝非一般。


    再联想到昭荣公主往日的行事作风，沈青玉心中多少有数，待看完上头的内容，有种果然如此之感，一本正经的点头：“魏小山确实称得上是穷且志坚。”


    就是魏小山这位托运货物走南闯北的爹此刻脸色有些难言。


    董藏不知其中内情，以为明章帝和沈御史都为魏小山的成长经历所感。


    趁热打铁道：“陛下，观天象之事，除了努力更重要的是天分，有天分之人可遇不可求，没想到臣偶然间参加一次四院宴集能遇到像魏小山这样有天分的孩子。”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天象观察记录：“这是魏小山近一个月的天象记录，在这之前他从未接触过此道，只是按臣的要求把日常动植物行为，每日的云层风向如实记录下来，便已窥得几分门道，只要再多加培养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在钦天监独挡一面。”


    董藏说得言词恳切，对这位新收的徒儿显然十分满意，还想让人去钦天监任职，明章帝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却还是认真看起了呈上来的观察记录。


    他倒要看看昭荣是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在装神弄鬼，结果这一看眉头愈发舒展。


    规规整整的字，每日认真详细的记录，根据观察试探着推算出来的天气，对比董藏的批注，从最开始的错多对少到后面的正确率直线上升，肉眼可见的进步。


    明章帝忍不住欣慰的点头。


    一个不知名学生写的记录能呈到天子跟前，关键是天子还当真看起来，也就董藏这种一门心思钻研天象学说的单纯之人才不觉得有异。


    一旁的沈青玉眼观鼻鼻观心。


    “董监正收的这个学生确实不错，朕便允他入宫去观星台学习，往后入宫你也无需报备。”


    听得这话董藏面上一喜，魏小山也算是在陛下这里过了明路，往后他钦天监后继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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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达书院附近，卫迎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正准备找堵墙翻进去，结果又遇到熟人。


    “山儿？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南宫文瞧着在书院外徘徊的熟悉身影，转身朝车厢内嚷道：“老岑，老子就说山儿整日在外溜达哪里有念书的样子，你看他现在居然夜不归寝！还不管管！”


    一大早出现在书院门口，作势要翻墙进去，这模样可不就是夜不归寝。


    车厢内的岑临漳听得这话一掀车帘，便和一双灵动的眼眸对上，随即平静的对大惊小怪的南宫文道：“她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消停些，咱们是受人所托过来干正事的。”


    还好意思说，山儿这一身翻墙不爱走正路的本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他以前可没被两人联手弄得焦头烂额，到处收拾烂摊子。


    见南宫老二居然和二当家说自己坏话，卫迎山冷哼一声：“我没有念书的样子，你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有，告状精！”


    “嘿，老子看你是皮痒了。”


    “有本事你在书院打我。”


    瞧着她这欠揍的模样，南宫文只觉得拳头发痒：“嘿！”


    “算了，不和你个死孩子一般见识，老子今日是来办正事的。”


    办什么正事？


    自然也是这死孩子给他们找的事。


    车厢内的严映笑着朝卫迎山拱手解释道：“这半月多亏魏兄家中收留，今日重返书院便劳烦岑前辈和南宫前辈过来跑一趟。”


    他本来是想到外头寻人充作自己的父亲来书院，结果镖局的两位前辈知晓情况后，主动说要帮忙。


    这种事有人能帮忙他自然不会推辞。


    “倒是忘了你停课的截止日期，那你们快些进去，不过沈御史这会儿应该还在城中，只怕进去后要等上一等。”


    卫迎山也朝他拱拱手，还不忘给坐在车辕上驾马车的南宫文扎刀：“二当家假装严映他爹，南宫老二你不会是他们请的车夫吧？”


    “……”


    成功将人气得眉毛倒竖，心满意足的走到自己早就瞄好的墙边。


    足尖点地，身体轻轻一跃，瞬间从地上出现在墙头，很快便消失不见。


    见卫迎山翻墙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流畅，岑临漳无奈失笑，目光落在一侧坐得端正的严映身上，笑容加深。


    农户出身，没有任何家族背景，家中条件窘迫，唯一的出路只有念书，这样一个没有退路却有真才实学的学生，山儿用得上。


    南宫文回头正要问是现在进去，还是晚点进去，便看到他这副熟悉的算计人时的表情，心中直犯嘀咕，一天天的心眼子贼多。


    难怪山儿不学好！


    成功翻墙回到书院的卫迎山，不由得在心里重新琢磨起严映来，让人去青山镖局借住，二当家看在她的面子上定会将人留下。


    可今日居然愿意冒充对方的亲人来书院一遭，这可不像二当家的作风，严映这人值得考量。


    “小山！”


    “小山兄！”


    从饭堂出来的孙令昀和周灿看到他，齐齐出声打招呼，周灿更是迫不及待跑近。


    抬手便要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小山兄，听榜首说你天还没亮就跑到书院后头的菜地里观天象，这般努力实在是让我等望尘莫及，苟富贵勿相忘，等你发达脱贫的那一日。”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卫迎山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警告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别一天天的拉拉扯扯，不像样！”


    “君子之交淡如水是这个意思？意思不应该是咱们间的友谊纯粹，不为名利，不攀附，不尚虚华吗？与拉拉扯扯有何关系？”


    “管他什么意思，你只需知道在我这里是浅表意思就行，你不会是看多了黄皮书，兴趣爱好受到影响了吧？”


    语气十分怀疑。


    跟着走过来的孙令昀听到这话，警惕的后退几步，殊丽的面容满是紧张：“周、周灿……这样不好，大家都是男儿。”


    “就是啊，大家都是好儿郎，你切不可误入歧途，要是真有此等想法其实也没事，但兔子不吃窝边草，一个不成容易反目成仇，可以将目光投放在其他地方。”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