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业两天的冰山餐厅又重新营业了，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餐厅的牌匾上多了许多小梅花。


    谢尔特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后一如既往地走了进去。此时正当高峰期，但餐厅的营业状态显然不太好，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餐厅里忙绿。


    所幸餐厅的内部装饰没有什么大变化，那座冰山雕塑依旧栩栩如生，和谢尔特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海豹和企鹅们也欢快地游来游去。不过……那一块蠕动的黑布是什么？


    谢尔特并未一探究竟，他深知餐厅老板的脾气，因此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


    “客人，您需要什么？”侍者将菜单递给谢尔特，后者将餐单放在桌子上，抬头微笑，“一份安格斯侧翼牛排。”


    “没有。”


    谢尔特：？


    “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抱歉，客人，我们没有这道菜。”


    侍者依旧挂着完美笑容。


    “那珊瑚鳟鱼生鱼片呢？”


    “抱歉。”侍者摇了摇头，“没有。”


    谢尔特有些恼怒。


    “那意大利面？芒果泽西牛奶冰淇淋？水牛马苏里拉奶酪？”


    “没有。没有。没有。”


    侍者一号一一回答了谢尔特的问题，当然，他脸上还是那副完美服务的笑容。


    “什么都没有你们开什么餐厅？”愤怒让谢尔特失去了体面，声音陡然拔高，“企鹅人就是这样对待顾客的？”


    “企鹅人？”一直保持微笑的一号终于露出了别的表情，他语气诚恳，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您是说奥斯瓦尔德·科波特那个失败者吗？看来您还不知道，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冰山餐厅重新营业是因为新老板决定带着我们转型。”


    “还有一件事，客人，”一号打开了桌子上没被动过的餐单，指着上面的“热销”标志说道，“我们餐厅还有寿喜锅。”


    谢尔特震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企鹅人变的一无所有？可他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啊，哪怕进了无数次监狱也能毫发无伤地被释放……结果这个黑.帮老大现在失去了自己曾经盘踞的冰山餐厅？


    “我知道您，谢尔特先生。”侍者一号收回了菜单，其余工作人员见状开始向这边靠拢。


    “您似乎与猫头鹰法庭关系匪浅，”侍者一号说，“很不幸，我们老板最讨厌法庭的人。”


    离他最近的侍者二号一个飞踢将谢尔特踢到在地，另一个侍者三号按住他的后脖颈。


    他被揍了一顿。


    “你们要做什么？！”


    “您有什么话都可以和经理们说，”侍者一号摆摆手让他们停止殴打，随后又挂起了那幅完美笑容，“当然，您的死活也掌握在经理们爪中。”


    “经理……们？”


    蠕动的黑布在此刻飞奔了过来，谢尔特努力睁大被打肿的眼睛——


    原来那不是黑布，是几只油光水滑的黑猫。


    “打扰了，经理们，”侍者一号单膝跪地，彬彬有礼地道，“您们要怎么处置他呢？”


    ————


    我一开始很头痛冰山餐厅的归属权，毕竟它在哥谭太显眼了。


    占地位置这么大，地理位置还这么明显，万一某天被猫头鹰法庭偷家了怎么办？


    更何况是三角区这么利大弊也大的地方。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人在哪里社就在哪里。


    瑟琳娜并不这么认为。


    “社长，侦探社需要向哥谭宣告它的到来。”猫女抱着奶牛猫女皇试图改变我的想法，“我们可以先从冰山餐厅入手，再循序渐进占领东区，随后攻占伯恩利区钻石区，最后一举拿下哥谭！”


    “？瑟琳娜，你的愿望不是改变东区的现状吗？”


    “我的愿望只是侦探社的一个分支，我愿意把侦探社的目标变成自己的愿望！”


    “等等……我们什么目标？”


    瑟琳娜自动忽略了我的问题，抱着奶牛猫来了一段斗志昂扬的演讲。


    大概内容就是侦探社要成为比猫头鹰法庭更厉害的存在。


    所以我们必须先干掉猫头鹰法庭。


    作为社长的我深感愧疚。


    没想到作为一名小小的侦探社社员，瑟琳娜竟然有这么伟大的梦想！


    “很好！猫女！”我接过奶牛猫，郑重嘱咐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冰山餐厅的负责人，冰山餐厅将会转型为冰山猫咖，这里就当做侦探社的猫猫教教堂。”


    “说起猫，瑟琳娜，猫咪们有没有找到关于丧彪的线索？”


    “伯恩利区工业区的金属排放不正常，小宝贝们告诉我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瑟琳娜握住我的手，眼睛亮亮的问道，“冰山猫咖的经理可以由我决定吗？”


    “当然，你想选谁？”


    “我的小宝贝们。”猫女的脚边突然出现了几只毛色黑的发亮的小猫，“当初我九死一生时就是这些聪明的小家伙儿们救了我。相信我，社长，它们会做得很好。”


    *


    冰山餐厅转型为冰山猫咖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哥谭，许多老主顾们刚听说时还以为是企鹅人在搞什么新花样。


    谁又能读懂哥谭黑.帮老大的心思呢。


    直到半死不活的谢尔特被挂在餐厅门口。


    他的脸上带着猫头鹰面具。


    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否则我一定会当面制止那些侍者的行为！


    太狂妄了！我要是猫头鹰法庭也受不了这么赤裸裸的挑衅！


    而当时的我正在前往伯恩利工业区的路上。


    瑟琳娜说的不明物体跟我在哥谭大学学术网上看到的一篇论文里的植物高度吻合。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它的作者是艾莉丝·凯恩。


    找猫的委托人和她关系匪浅。


    以上都是猫咪们告诉我的——无所不能的猫猫军团！


    *


    与此同时，蝙蝠洞接到了来自阿卡姆的警报。


    毒藤女和小丑女联手炸了阿卡姆疯人院，但蝙蝠侠认为背后肯定有小丑的手笔。


    贝恩和杀手鳄趁此机会成功越狱，还捎带了一个急冻人。


    情况有些棘手，蝙蝠侠第一时间就穿好了战甲。


    ————


    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我接到了杰森的电话。


    稚嫩的男声混合着呼啸的风声一起灌进我的耳朵。


    “摆渡人，你在哪里？”


    “伯恩利工业区。”我环顾四周，这片被重金属包围的区域里，一抹绿色正以倔强的姿态突围。


    “阿卡姆发生了爆炸，夜翼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达哥谭，”杰森的声音有些着急，“根据监控备份显示，毒藤女和小丑女在伯恩利工业区附近。”


    “越狱的都有谁？”


    “除了毒藤女和小丑女，贝恩和急冻人在前往钻石区的路上，我们推断他们的目标是冰山餐厅。杀手鳄在哥谭的下水道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小丑，他下落不明。”


    “我知道了，伯恩利工业区交给我，”我盯着那株突兀的绿色说道，“既然贝恩和急冻人是冲着冰山餐厅去的，就让西格玛和中岛敦对付他。”


    “你们去找小丑，我估计他和费奥多尔在一起。”


    “你要自己解决毒藤女和小丑女吗？”杰森迅速说，“我正在前往伯恩利工业区的路上，你拖延时间，注意自身安全。”


    “小丑女凭借毒藤女给的药水强化了身体素质，力量、速度与抗打击能力远超常人，再加上她跟小丑的时间久了，擅长通过言语操控他人的心理，而毒藤女能散发带有精神控制能力的信息素，影响他人的心智，你要格外小心她的……”


    “刷！”


    藤蔓带着湿润的腐土气息猛地打穿了耳边的手机——屏幕炸裂的碎片划伤了我的脸颊，那部陪了我十三年的手机在此刻分崩离析。我立刻跳离原地——


    那抹倔强的绿色在此刻依旧格外显眼。


    地面的裂缝里突然窜出无数藤蔓，不过几秒，伯恩利工业区的金属厂房、管道就全被它吞没。风裹着腥甜的植物汁液吹过，我抬头，连头顶的天空都被交织的藤蔓遮得发绿。


    “你是哥谭的新义警？”不远处，红发女人轻轻抚摸着那片绿叶，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似乎认识艾莉丝·凯恩？”


    “有过一面之缘。”我轻声说道，“我看过那篇论文，‘哥谭一号’的研究十分成功，通过基因编辑强化了液泡膜上的重金属转运蛋白——它能像网一样把土壤里的镉‘抓’进根部，还不影响地上部分的光合作用。”


    “你是因为这个才来这里的吗，毒藤女？”我回想着猫咪们的情报，试探着问道，“你们是大学同学？”


    “她曾经说植物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藤蔓拖着毒藤女停在空中，我才注意到她的皮肤也是倔强的绿色。


    “可在这篇文献里，凯恩背叛了我。”毒藤女说，“也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没想到凯恩和毒藤女还曾是闺中密友。


    “所以？”


    “不要和她废话了，艾薇。”一个身影逐渐从藤蔓深处走出，她的背上是昏迷的艾莉丝·凯恩，“跟我们作对的人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来者扎着一头靓丽的红蓝色双马尾，脸上夸张的妆容跟小丑有异曲同工之处——怪不得她的代号是小丑女。


    还有那些小丑帮成员……难道和小丑沾边儿的人都要在脸上涂涂抹抹吗？


    “你就是小丑女？”我看着女人好奇问道，“你和小丑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J先生！”小丑女对着凯恩高高地举起了棒球棍，“听J先生说，你是他的新下属？”


    “可能？”我伸出带着绿领结的手腕，“如果他还认我的话。”


    “哈莉，我说过你要离小丑那个疯子远一点。”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J先生！”小丑女不太高兴地嘟囔，“但我这次就原谅你——谁叫你是我最喜欢的艾薇呢！”


    “那你就应该为了我离开小丑！他这个疯子根本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工具！”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J先生！”


    棒球棍划破空气，带着凌冽的风声袭向毒藤女，后者的藤蔓迅速集结，稳稳挡住了攻击。


    “他上次就是故意的，为了害死你！”


    藤蔓从四面八方朝着小丑女袭去，后者凭借着灵活的身体一一避开。


    “那是J先生对我的考验！”


    我试图插嘴。


    “毒藤女说的没错……”


    “你真是无可救药，哈莉。”


    “J先生说过会带我去游乐园！”


    我：“其实……”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就是太敏感了！我对J先生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我：“不如听我一言……”


    “在你进入阿卡姆之后他一次都没来救过你！”


    “那是因为J先生在忙着对付可恶的蝙蝠侠！”


    我：……


    好奇怪的氛围，怎么拉里拉气的，我将昏迷的凯恩拖离战场，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真是好运气啊，”我理了理年轻教授凌乱的头发，不禁感叹道，“要是再晚一秒，你就要被棒球棍打成肉酱了——虽然我是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啦。”


    “不过……”我又看向战场中的毒藤女，藤蔓还在源源不断地蔓延，“你说她恰到好处的关心是是故意的呢，还是不小心的呢？”


    “凯恩教授？”


    ————


    西格玛和中岛敦正在冰山餐厅里忙得不可开交。


    雪奈霜枝临走前特意交代，他们要给猫猫军团的每一只小猫咪都注入书的能量小光球。


    就是苦了猫女瑟琳娜，她要在东区和冰山餐厅之间跑一趟。


    不过瑟琳娜对此却乐见其成，毕竟谁会对免费的庇护有所抱怨呢。


    “呜呜呜，我的鎏金掐丝珐琅……我的月光石……我的云锦……西格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母亲！”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西格玛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姐姐对你隐瞒实验室的惩罚。”


    “况且你哪些装饰有什么用？还不如用来保护小猫咪。”


    “你懂什么！这可是当年我和雪奈勇闯英国时无意间获得的宝物！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它们让我和笔看起来不一样！”


    “你和它本来也不一样。”回答它的是中岛敦，这位年轻的猫猫教教主正在抚摸着猫咪们的脑袋，“你是最后的胜利者。”


    在任何方面。


    实验室产物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将那些豪华的装饰物转变成能量小光球。


    “小光球能干什么？”瑟琳娜推着猫咪的屁股问道，“它们看起来很温暖。”


    “保护每一只猫咪的精神窗格。”中岛敦接过猫咪，“小枝姐说，精神窗格尚在，生命就不会消亡。”


    瑟琳娜点点头，又推过去一只猫咪。小家伙儿们全程都十分听话，挨个被摸过脑袋后，就跑到别处撒欢儿去了。


    这项任务像流水线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猫女左右开弓，分别推过去一只小猫——中岛敦和西格玛将小光球塞进猫咪们的嘴巴里。


    直到书突然运转，履行起身为侦探社AI的责任。


    “警报！警报！检测到敌方突袭信号，威胁等级：高！请立即进入战斗戒备状态，重复，立即进入战斗戒备状态！”


    “这种情况就不要学AI说话了，空白页书！”


    地图在西格玛和中岛敦眼中展开，两个红点正在飞速靠近冰山餐厅。


    书还贴心地给了与它毫无关系的瑟琳娜一张实时地图。


    “反派一号：贝恩，GL11毒液持有者，肉体凡胎可打不过他。”


    “反派二号：急冻人，你知道死而复生的方法吗？”


    “书！你以为你是旁白吗？”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芯片里就是这么写的好吗？”智能AI管家空白页书颇为不满地大声嚷嚷着，“闭嘴，听我介绍！”


    “贝恩是格斗大师和近战高手，被注入GL11毒液后身体各方面素质都远超常人，并且毒液还具备治疗功能……哇，听起来根本打不过啊！”


    “空白页书！”


    “在呢在呢，还有急冻人，顾名思义，身体散发的寒冷气息能削弱钢炼铁条，他还能随心所欲地制造和操控冰……”


    变故在此发生。


    冰柱沿着地面席卷而来，温度骤然下降，冰山餐厅四周瞬间被冻结。一座巨大的冰山飞速向餐厅逼近——这体型，与它相比，大厅里的冰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餐厅内反应最快的是空白页书，它第一时间发动异能，将猫咪们挨个吸进空白页内，随后释放出全部能量:攀爬在墙壁上的冰开始融化，滴滴答答的水在地上汇聚，化作一面无形的空气墙，稳稳挡住了巨型冰山的前进。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又是费奥多尔。”中岛敦亮起虎爪，目光扫过地图——代表贝恩的红点近在咫尺，“贝恩交给我。西格玛，你和猫女去处理急冻人。”


    “注意安全。”


    无需多言，二者的默契早已不言而喻。随着西格玛的尾音落下，三道身影瞬间隐去。


    空旷的办公室内，唯有空白页书悬浮在正中央，如君王坐镇王座，周围散发的能量余波让未完全融化的碎冰都不敢靠近。


    ————


    一只小小的白鲸歪歪扭扭地飞在空中，它的头部对准了东区的方向。


    与雪奈的那只相比 ，这只白鲸显然是个残次品。


    蝙蝠侠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阿卡姆发生了爆炸，罪犯们联手越了狱。


    毒液会增强贝恩的身体素质，但那些药剂已经被保存了起来。


    策划这场爆炸的到底是费奥多尔还是小丑呢？


    夜翼还在布鲁德凯文，蝙蝠家族的人手严重不足。


    一番思虑，蝙蝠侠决定向雪奈寻求帮助——在确定中岛敦和西格玛在冰山餐厅后，他推断出了急冻人和贝恩的目的。


    毕竟冰山餐厅和猫头鹰法庭敌对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而后者——据传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蝙蝠侠当然知道冰山餐厅的新老板是谁——


    只是……雪奈霜枝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他不清楚，阿福也不清楚。


    或许这件事情只有雪奈自己知道。


    但事态紧急，罪犯们在外面多待一秒，哥谭的危险就多一分。


    罗宾去帮助在伯恩利工业区一对二的雪奈，蝙蝠侠去找小丑，至于杀手鳄——红罗宾主动请缨接手。


    蝙蝠侠一开始并不赞同，毕竟提姆刚成为红罗宾不久，但……


    这里是哥谭。


    敌人不会因为经验尚浅就放过跟蝙蝠侠有关的人，相反，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


    想想吧，如果小丑那个神经病知道了蝙蝠侠不让提姆上战场会发生什么呢？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几个字母从蝙蝠侠口中挤出。


    “红罗宾，注意安全。夜翼还有二十分钟到达哥谭。”


    *


    “B，”通讯器发生了响动，神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已确定，小丑与费奥多尔就在犯罪巷。”


    “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似乎是某处残败的公寓。”


    蝙蝠战机的屏幕亮起，刻着“港口侦探社”的巨大牌匾映入蝙蝠侠的眼帘。


    ？


    战机在一瞬间偏移了航道，却在0.01秒后恢复了原路线。


    “港口侦探社？”蝙蝠侠用低沉的声音肯定道，“它属于雪奈霜枝。”


    “是啊……看起来可真显眼。”神谕的声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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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在犯罪巷这种地方竟还如此张扬……她倒有些理解蝙蝠侠对雪奈的态度了。


    “公寓里有人吗？”


    “没有，只有一些猫粮和猫玩具。”神谕迅速回答道，“我调了半个小时前的监控，猫女带着一群小猫们离开了这里……她们的路线通往冰山餐厅。”


    蝙蝠侠点了点头。


    战机在半空中飞速掠过，对哥谭而言，这只是一件平常事。


    *


    白鲸依旧悬浮在哥谭上空。


    然而比白鲸更靠近夜空的是费奥多尔和小丑。


    “你的变化真大，断了尾巴的小老鼠。”小丑百无聊赖地坐在白鲸边缘，两条腿在空中晃来晃去，“脸上的疤也不见了，小丑叔叔很好奇，你在哪里做的整容手术？”


    “哥谭的整容太贵了，我买不起。”费奥多尔的位置与小丑不同，他大大咧咧地躺在白鲸正中央，闭目养神道，“这可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换具身体怎么不算一种整容呢？


    如果这种能力能给别人用，那他早已在哥谭富得流油了。


    可惜笔太废了，费奥多尔漫不经心地想着，同样是实验室产物，怎么书那个家伙就能为雪奈做任何事情呢？


    实验室，还有那座纯白色的实验室。


    费奥多尔突然想起了太某治说过的真理。


    “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1）。”太宰治只用了一颗棋就将局势逆转，“显然，你我都是臭棋篓子。”


    但那局棋他也没赢——因为想法多多的费奥多尔另辟蹊径。


    两人最终和棋了。


    可惜笔的棋技不怎么样，费奥多尔明白了太宰治的言外之意。


    他跟着笔是挣不到出路的。


    钮祜禄费奥多尔·已经死过一次版·陀思妥耶夫斯基将目光放在了实验室里的“不可言说之物”身上。


    既然他能活一次，那么就肯定能活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找到实验室。


    费奥多尔勾起嘴角。


    “我们还有多久到，小老鼠？”


    “一分钟。”费奥多尔起身，将小丑一脚踹了下去，“现在只剩三十秒了。”


    他纵身一跃。


    二者在哥谭的夜空中放肆大笑。


    ————


    红罗宾正在下水道里穿梭。


    “子弹无法穿透他的皮肤，他的皮肤上长满了鳞甲。”神谕在通讯频道里说，“红罗宾，你需要额外小心他的尖嘴和尖爪。”


    “我知道了。”年轻的小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滴答”“滴答”


    污水从管顶滴落，眼前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模糊，黑暗吞没了一切。


    ——下水道里没有灯。


    红罗宾打开了热成像。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神谕担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我没有别的意思，经过这几天的训练你的进步十分迅速……只是，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我明白，神谕。”提姆深吸一口气——下水道里的腥臭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男孩迅速调整了状态，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掩盖了自己的窘迫，“我明白。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一定会注意安全。”


    爪子踏过污水的声音传来，提姆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点异常，他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嘶哑的低呕声在寂静的下水道里响起。


    “新的小鸟，”鳄鱼从黑暗中爬出，红罗宾的警戒性拉到最高，“红色的战服，蝙蝠侠真是养的一手好鸟。”


    “你的目的是什么，杀手鳄？”红罗宾一边慢慢后退一边问道，“听说你和贝恩联手炸了阿卡姆，可你们之间的恩怨可不少。”


    “你的手臂还好吗？”


    “红罗宾？！”通讯里，惊讶让神谕的声音里提高了整整一个度，“不要激怒他！夜翼还有七分钟到达哥谭。”


    “很好！你，小鸟！”杀手鳄低吼道，“我会折断你的胳膊，打断你的肩膀，拧下你的头颅，我要用你的血浇灭我的愤怒之火！”


    有够中二的，红罗宾夸张地冷笑了一声后转身就跑。


    愤怒！愤怒！杀手鳄在身后紧追不舍，愤怒贯穿了他的大脑，他时刻愤怒着！


    尖嘴尖爪尖牙，启动启动启动！


    还有这个！


    杀伤力高达百分之百的鳄鱼大尾巴！


    粗壮的鳄鱼尾巴猛地向后一扫，“咔嚓”一声，后下方锈迹斑斑的管壁被拦腰扫断，碎石混着污水哗啦啦地坠落。


    杀手鳄随机甩动尾巴卷起半截管道，朝着红罗宾的方向狠狠砸去。


    被步步紧逼的提姆灵巧地左躲右避，动作轻盈得跟潜入水里的鱼一样自由。他一边闪避，一边在心底默默计算着离最近出口的距离，随后发射钩锁。


    锁头勾住井盖收线，“轰隆”一声巨响，井盖带着碎石沙砾重重砸进下水道里……


    的杀手鳄身上。


    不是巧合，只是精密的计算。随着漫天浑浊的水花被溅起，红罗宾已借着钩锁收线的力道奋力一跃，稳稳落在高处的管道支架上。


    眼前这一幕很震撼——红罗宾站在泛着冷光的管道支架上，低头临危不乱地盯着被砸懵的杀手鳄，湿透的披风还滴着污水，和流向地面的污水相比，提姆额头滑落的汗珠都像是带着光。


    两道冷冻凝胶从手腕处的发射器射出，精准黏在杀手鳄身边的污水里，眨眼间便凝结成一道薄冰。薄冰顺着杀手鳄的皮肤纹路蔓延，在几秒后覆盖了他的全身。低温让杀手鳄行动不便，他露出两只凶残的眼睛。


    提姆在管道上松了一口气——钩锁的收线速度让他的肌肉有些损伤，碎落的乱石砸在战衣上——虽然这种力度不足以划为他制作的战衣，但总归来说还是会有些疼痛。


    他举起钩锁，对准了上方的废水阀。随着“咔嗒”一声松动，带着冰碴的冷水顺着管壁流淌下来，滴在杀手鳄的鳞片上，让这冷血动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年轻的男孩在此刻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要小瞧任何生物的求生欲。如果此时他立刻发射出束缚网，那么情况或许不会变得糟糕。


    低温还在消耗着杀手鳄的体力——可井盖并不会降低他的求生欲。一声怒吼之后，杀手鳄掀翻了压在身上的井盖，沉重的铁片砸进污水之中，水花溅起，阻挡了红罗宾的视线。


    杀手鳄趁机拖着有些僵硬的身躯奔向犯罪巷。


    局势逆转。追捕者变成了被追捕者，被追捕者在追捕者身后懊恼万分。提姆没有想到低温攻击下的杀手鳄还能跑得那么快。


    如果……如果他当时能在果断一点，没有在计算废水阀压力时多犹豫那半秒；如果他能立刻放出束缚网，而不是在管道上沾沾自喜……或许属于红罗宾的首战大捷很快就会到来。


    但，事情总是那么地措不及防。


    ————


    哥谭的夜晚不属于哥谭人。


    夜幕笼罩犯罪巷，空中忽然飘来奇异的光亮——原本该在深海遨游的白鲸不知为何浮现在夜空，周身缀满的“星光”像碎钻般闪烁，明明灭灭的光屑顺着夜风缓缓坠落，把暗沉肮脏的街道都映照得泛起微光。


    这景象美得不像话，哪怕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的东区人也不由得打开窗户，纷纷望向天空。


    人们似乎被这种奇异的景象吸走了灵魂，每个人都呆呆地望向白鲸，有人甚至掏出手机，想拍下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可随着那些“星光”离地面越来越近，那些原本柔和的光点突然透出一抹尖锐的金属光泽。下一秒，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空中响起，橙红色的火光冲天，热浪裹着碎片扑面而来，吓得人群瞬间恢复了心神。直到又几颗“星光”在不远处炸开，迸出的硝烟呛得人咳嗽，人们这才惊觉——刚才那让人们驻足惊叹的点点星光，哪里是什么奇幻景象，竟是一颗颗裹着荧光涂层的小型炸弹！


    尖叫声，爆炸声，哭喊声在东区此起彼伏地响起。东区的人们身处惊慌之中。


    小丑叔叔却与众不同，他穿着标志性的紫绿条纹西装，脸上的油彩在火光里泛着诡异的亮。他踩着散落的碎玻璃，从翻倒的热狗摊后走出来，像在舞台上登场般缓缓举起双臂欢呼——他就喜欢这样混乱的场景。


    “听听！多么美妙的交响乐！”小丑故意放长语调，人们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变得更加慌乱，只有他——只有小丑自己看起来格外开心，“这才是哥谭该有的样子！美丽，疯狂，带着深爱她的人的哭喊与悲痛……怎么只能看到那些属于白天的美丽景象，而看不到夜晚独有的魅力呢？”


    他蹦跳着踩过积水，水花溅在路人逃跑时丢下的皮鞋上，小丑的眼睛亮得像找到了最心爱的玩具。


    当又一声爆炸在街角响起，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甚至原地转了个圈，双臂张开像是在拥抱哥谭：“再来点！再热闹点！让蝙蝠侠看看哥谭最美的样子！”


    大战一触即发。


    而夜翼正在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