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侯
作品:《三国:我的兵,顿顿吃肉打胜仗!》 一夜之间,这里的门槛,快要被各路人马踏平了。
十常侍的干儿子们送来了成箱的珠宝。
没落的宗室旁支送来了绝色的舞女。
甚至还有几个投机倒把的商人,送来了据说是前朝的古董。
林缚一概没收。
他只做了一件事。
让大鸿胪寺的官员,把昨天那三十具死士的尸体,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袁隗府邸的大门口。
一份回礼。
整个洛阳的士族,都收到了这份回礼。
今日的德阳殿,气氛十分压抑。
汉灵帝刘宏高坐御座,脸色比前几日还要苍白,眼眶下是两团浓重的黑青。
他身侧,张让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
殿下,以太尉杨赐、司徒袁隗为首的士族重臣,一个个面沉如水。
“宣,青州林缚,上殿觐见!”
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
林缚一袭青衫,从殿外缓步走入。
他走得很稳,不疾不徐。
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了一下大殿的穹顶和梁柱。
“罪臣林缚,叩见陛下。”
他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揖礼,口称罪臣,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罪臣的自觉。
刘宏的眼皮抬了抬。
“林缚,你可知罪?”
“知罪。”
“哦?你有何罪?”
“未能替陛下尽早荡平青州黄巾,此其罪一。”
“未能替陛下守好缴获的军资,以致其流入歹人之手,此其罪二。”
“惊扰陛下圣驾,劳烦陛下为青州之事忧心,此其罪三。”
他每说一条,殿下士族官员的脸色就黑一分。
这哪里是认罪,这分明是在扎他们的心窝子。
“陛下!”
袁隗再也忍不住,出列跪倒。
“此獠巧言令色,蛊惑圣听!其身为反贼,屠戮朝廷命官,割据一方,乃国之巨寇!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臣,附议!”杨赐跟着跪下,“请陛下,将此贼当庭斩杀,以儆效尤!”
“请陛下,诛杀国贼!”
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
刘宏看着下面这些“忠臣”,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够了!”
“你们还有脸提国法?”
“袁基的账本,你们都忘了吗!”
“朕的十一万京师兵,是怎么死的,你们都忘了吗!”
皇帝的咆哮,在大殿中回荡。
袁隗和杨赐把头埋得更低,身体却绷得笔直,一言不发。
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
刘宏喘了几口粗气,转向林缚。
“林缚,朕念你平定黄巾有功,又主动归降,朕,赦你无罪。”
“传朕旨意!”
张让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一卷黄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林缚,剿贼有功,忠心可嘉。特册封为青州牧,总领一州军政!加封为,明武侯!”
青州牧!
明武侯!
袁隗和杨赐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这个反贼,真的要一步登天,从贼寇变成大汉的封疆大吏了。
“臣,谢陛下天恩。青州牧一职,臣领旨。”
林缚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明武侯’的封号,臣,不敢受。”
满朝文武都愣住了。
到嘴的肥肉,他居然不吃?
刘宏也有些意外:“为何?”
林缚躬身道:“回陛下,臣的治所,在临淄。临淄乃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的都城。以此古国都,为臣一人之封号,恐折煞了臣,亦是对先贤不敬。”
他顿了顿,抬起头。
“臣有一请。请陛下,将临淄县,更名为‘明县’。以此,彰显陛下扫清宇内,重开日月之圣明。至于臣的爵位,单取一‘明’字即可。”
嘶。
殿中响起一片抽气声。
高!
实在是高!
这马屁,拍得天衣无缝。
既抬高了皇帝,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侯”,以“明”为号。
其心,昭然若揭。
刘宏先是一怔,随即龙颜大悦。
“好!好一个‘重开日月之圣明’!”
“爱卿之心,朕,明白了!”
“准奏!自今日起,临淄县,更名明县!册封林缚为,明侯!”
“谢陛下。”
林缚再次行礼。
袁隗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册封仪式结束,刘宏却没让林缚退下。
“明侯,你既为青州之主,当有一番治政方略,说来与众爱卿听听。”
来了。
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开始。
杨赐冷笑一声,抢先开口。
“陛下,天下之治,在乎士人。无士,则礼崩乐坏,纲常不存。明侯欲治青州,当先开仓放粮,安抚流民,而后,广邀青州士子,共商治政之道,方为正途。”
他这话,是说给林缚听的,也是说给皇帝听的。
治天下,离了我们士族,你不行。
林缚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御座上的刘宏,朗声说道。
“杨太尉所言,恕臣不敢苟同。”
“臣以为,国之根本,不在士,而在民。”
“百姓为何为寇?因无食果腹。”
“百姓为何流离?因无地可耕。”
“臣的方略,只有六个字。”
“分其田,授其业。”
“把土地,从那些囤积居奇的豪强劣绅手里拿回来,分给每一个愿意耕种的百姓。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他们便会是陛下最忠实的子民。”
“一派胡言!”袁隗厉声喝道,“天下田亩,各有其主,你这是要强抢!再者,你把地分给那些愚夫愚妇,谁来治理?谁来教化?官吏皆出我等世家,你无人可用!”
这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垄断知识,垄断仕途。
林缚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无人可用?”
“袁司徒此言差矣。”
“治理一县之地,需要的是什么?是满腹经纶,还是之乎者也?”
“不。”
“需要的是识字,会算账,懂农时,知律法。”
“这些东西,很难吗?”
“臣将在青州全境,开设学堂,凡青州子民,无论男女,无论出身,皆可入学。”
“学成之后,择优而录。三年,只需三年,青州吏员,将焕然一新。届时,官不问出身,唯才是举。”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分田”是在掘他们的经济根基。
那这“开民智,唯才是举”,就是要刨他们的祖坟!
这是要彻底断绝士族对权力的垄断!
“疯子!你这个疯子!”杨赐指着林缚,手指都在发抖。
“此乃灭士之策!乱政之举!陛下,绝不可听信此贼之言啊!”
“退朝!”
刘宏的声音,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他挥了挥手。
“明侯,留下。随朕来。”
……
皇帝的寝宫。
屏退了所有下人,刘宏靠在软塌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他看着面前这个站得笔直的年轻人。
“你的胆子,比朕想的,还要大。”
林缚没有接话。
“朕,封你为大将军,给你亲王之爵。你,可愿为朕,扫平天下叛乱?”
刘宏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林缚的回答,干脆利落。
“陛下,大汉……没救了。”
刘宏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他死死地盯着林缚,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过了许久,他反而笑了。
笑得凄凉。
“为什么?”
“因为士族。”林缚吐出三个字。
“这天下,名义上是陛下的,实际上,是士族的。陛下的政令出不了洛阳,可士族的族令,却能通行一州一郡。”
“只要士族还在,今天平了黄巾,明天就会有白巾、黑巾。陛下的江山,永无宁日。”
刘宏沉默了。
这些道理,他懂。
但他无能为力。
“你……有办法?”他的声音沙哑。
“有。”林缚伸出三根手指。
“臣称之为,灭族三策。”
“第一,夺其地。天下田亩,七成在士族之手,尽数收归官有,分与百姓。士族无地,则如无根之木。”
“第二,断其路。开民智,广办学。百姓子弟能识字,能算数,便能为吏,彻底打破他们对仕途的垄断。”
“第三,禁其仕。十年之内,青州之地,所有士族子弟,无论贤愚,一律不得入仕为官。”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没有士族掣肘,皇权能够真正下达到田间地头的世界。
可他也看到了这背后的血雨腥风。
这哪里是灭族之策。
这是要与天下为敌啊!
“你……你敢这么做?”
“在青州,臣,说了算。”
刘宏看着林缚,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种足以掀翻整个天下的力量和决心。
他既感到恐惧,又生出。
他想看看。
他想看看这个疯子,到底能把这个已经烂透了的天下,搅成什么样子。
“你退下吧。”
刘宏闭上了眼睛。
林缚躬身告退。
走到宫门口时,他叫住了一个小黄门。
“公公,请教一件事。”
小黄门受宠若惊,连连躬身:“明侯请讲。”
“我初为侯爵,对朝中许多典制不甚了了。不知宫中掌管后妃百官冠冕的司饰宫女,居于何处?尤其是一种……武官冠上,用貂尾和玉蝉做装饰的。”
小黄门想了想。
“回侯爷,那种叫‘貂蝉冠’,是侍中、中常侍的冠饰。掌管这些的宫女,都住在掖庭宫的西苑。”
“多谢公公指点。”
林缚塞过去一小块金子,转身走出宫门。
洛阳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从逆贼到明侯,他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
一个兼具神权与王法的庞然大物,正式登上了这个乱世的舞台。
而牌局的另一头,那个名为王允的司徒,恐怕还不知道,他准备了许久的“连环计”,其中的关键一环,已经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