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兵家四忌,他全占了
作品:《三国:我的兵,顿顿吃肉打胜仗!》 袁基躺在简陋的行军榻上,右腿被胡乱包扎着,血水依然不断渗出,将麻布染得黑红。
他的惨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但帐内无人理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主位上那个面沉如水的男人身上。
卢植的甲胄未解,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泥点。
他召集了所有还能站着的校尉、司马,包括吓得脸色发白的蹇硕和一直躲在后方的董卓。
“贼军的武备,你们都看见了。”
卢植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百八十步的强弩,人马俱甲的重骑。”
“其军纪之严明,令行禁止,远超我军。”
“此战之败,非战之罪,是我等轻敌冒进,对敌情一无所知。”
他是在复盘,也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话音刚落,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卢中郎此言差矣!”
蹇硕捏着自己的衣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什么叫对敌情一无所知?”
“你卢中郎坐镇茌平多日,难道就没派出斥候探查?那林缚的底细,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他把矛头,直指卢植。
一名西园军的校尉也跟着壮胆喊道:“就是!我看卢公就是故意的!”
“你明知道那贼军弩箭厉害,却不预警,眼睁睁看着袁校尉和我们西园军的弟兄们去送死!”
“你安的是什么心?”
这话一出,帐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那些吃了败仗的将领,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甩锅对象。
“没错,卢公拥兵自重,坐视友军惨败!”
“他就是想等我们都打光了,好独吞平定青州的功劳!”
指责声此起彼伏。
躺在床上的袁基,听到这些话,呻吟声都停了,他用一种怨毒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卢植。
宗员站在卢植身后,气得浑身发抖,正要上前辩解。
卢植却抬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
他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呛啷——”
一声清越的金属摩擦声。
卢植腰间的佩剑,出鞘三寸。
帐内所有的嘈杂,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的杀气,笼罩了每一个人。
蹇硕的脸色“刷”的一下,比他脸上的粉还白。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卢植,不只是一个饱读经书的文官。
更是能佩剑上殿,冲锋陷阵的汉家名将。
这个时代的士人,不是后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军中,以主将之令为尊。”
卢植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铁块砸在地上。
“临阵抗命,动摇军心者,按律当斩。”
“诸位,是想试试我卢植的剑,利是不利?”
没有人敢答话。
蹇硕和他身后的西园校尉们,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压抑的寂静中,一个嘶哑的,饱含痛苦与恨意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卢植……你好狠毒的心!”
是袁基。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另一只手指着卢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的北军五校,你的战车,早就列好了阵势!”
“你根本就是早就知道贼军的厉害,你故意不救,你就是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看我汝南袁氏丢这个脸!”
他状若疯魔。
“你就是想害死我!”
宗员再也听不下去,大步上前:“袁校尉!你休要血口喷人!”
“将军提前布置车阵,乃是效仿前朝李陵将军的‘却月阵’,以步卒结阵抵御骑兵冲锋,这是兵家常法,是为了防备万一!”
“防备万一?”
袁基狂笑起来,笑声牵动了腿上的伤口,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哈哈哈,好一个防备万一!”
“我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什么样的兵书阵法没见过?”
“你别拿这些糊弄三岁小儿的鬼话来骗我!”
他的腿废了。
一个瘸子,一个残废,在最重仪容法度的士族圈子里,他的政治生命,已经彻底终结。
他完了。
所以他需要一个敌人,一个比林缚更直接、更可恨的敌人来承担这一切。
卢植,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要把战败的责任,把自己的残废,都归咎于卢植的“阴谋”,他回到汝南,才好对家族交代。
他不是败给了黄巾贼寇,他是败给了朝中同僚的构陷。
这,是士族的玩法。
卢植没有再看袁基一眼。
他只是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可怜虫,和周围那些心怀鬼胎的“同僚”。
帐篷的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董卓,用他那胖大的身躯挡住了自己的脸,嘴角却咧开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弧度。
内斗。
不分外敌,内斗优先。
这大汉的官军,真是烂到根子里去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够了。”
卢植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彻骨的疲惫。
“传我意,全军后撤五里,就地扎营。”
“深挖壕沟,广布鹿角,以车阵为依托,坚守不出。”
“在摸清敌军虚实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可帐内,却无人真心响应。
蹇硕低着头,嘴里小声地嘟囔:“我看不是摸不清虚实,是吓破了胆吧。”
袁基更是直接骂了出来:“懦夫!畏敌如虎的懦夫!”
卢植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他掀开帐帘,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和那些士气全无的败兵。
他知道,这扬仗,还没打完,就已经输了。
林缚真正的武器,不是那犀利的强弩,也不是那三百步外夺命的投枪。
而是人心。
他算准了这支由宦官、权贵和军阀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团结一心。
他只需要轻轻一推,这座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自己就会垮塌。
兵家四忌,贪、鄙、愚、懦。
这支所谓的十一万大军,竟然全占了。
夜色,笼罩着汉军大营。
帅帐内的争吵,终于随着卢植那出鞘三寸的佩剑,归于死寂。
宗员跟在卢植身后,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氛围。
“将军。”
他压着嗓子,声音里全是忧虑。
“您今日,算是把袁基和蹇硕都得罪死了。”
“一个代表汝南袁氏,一个代表宫中宦官,这两股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
“此战若是胜了,他们会抢您的功。若是败了,这口黑锅,怕是就要您一个人来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