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找到 三只死狼

作品:《听说世子妃是个伪娘

    日薄西山,天边仅有半轮落日,散发着橘红色的日光,姜知许坐在木椅上背靠着皇家演武场,盯着眼前这日益昏暗的山林,若说聂千屿为了获得洛雪剑拼命了些也说得过去,但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山中野兽也快要出来活动,况且香已经燃尽,怎么想也该回来了。


    他紧蹙眉头,时不时搓一下交叠在前的双手,无一不显示着他此刻心中的着急。就在这时候,他无意回眸恰对上邓采辉挑衅的目光,而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不会是错觉。


    姜知许脑中刹时绷紧了,此刻他确信聂千屿估计已经受害了,见他拿起桌上的佩刀,身轻如燕疾步飞快地翻身上了马,马儿一声长啸径直往接近漆黑的林中而去。


    “欸,将军你去哪?天快黑了,林里不安全!”卫兵在他身后高喊。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马蹄飞驰的声音。


    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只有邓采辉隐藏在身后暗自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而他没留意此时慕潇已经缓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邓将军,你笑什么?”


    邓采辉犹如惊弓之鸟被吓了一大跳,他忙敛住笑容,镇定回道“没什么,世子找我可是有事?”


    慕潇冷眸寒光,又见他眼睛半阖,下一刻又抬眼看向不早了的天“邓将军不慌不忙,想来确信许小姐不会有事了?”


    “那是自然,她那身手,世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出不了事。”邓采辉没犹豫脱口而出。


    邓采辉说完登时觉得说错话了,他胆战心惊地抬眼看向慕潇,果然,慕潇的神情骤然变了,适才的温和皆是假的,此刻正眸光阴冷地盯着他,让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毛,说出的话也让人心底发凉“你怎么知道她身手不凡?”


    “适才她在林中身手矫健,我行伍出身,一看便知。”邓采辉继续强装镇定。


    慕潇冷笑一声,逼近了一步“我再问你一遍,许浅浅到底在哪?”


    因为邓采辉说话做事不过脑子这个毛病,邓国候府惹了不少祸事,邓国候数次耳提面命。奈何本性难改,邓采辉此刻懊恼不已。


    此刻说不怕是假的,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父亲不日便要归京,还有慕潇非常在意的那个下人青叔,为了一个许浅浅,慕潇此时应当不敢得罪他们家。


    邓采辉思及此心一横,双手在前面一摊,无辜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看来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


    “好!如若今日她少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慕潇这话从口齿间挤出,说罢,立刻带着人马往林中去了。


    邓采辉额间已经积了一层薄汗,却不顾上擦,只是呆滞地望着慕潇远去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将军,行不行啊!”一旁知道内情的侍从问道。


    “怕什么,我父亲朝中一品大员,掌管北境,慕潇敢怎么样?”邓采辉强按下心中的不安,强打起精神。


    那处洞穴位置隐蔽,又在林中深处,早就不是狩猎范围了,也就许浅浅那个傻子才敢去。也正好她不知道,不过慕潇与姜知许对此人竟如此在意!他所料危及。


    “找到了又怎么样,估计早就死了。死无对证,谁能说是我杀的?”


    昏黄的夕阳洒进林中,不复中午的温暖,寒气渐渐涌了上来。姜知许沿着邓采辉归来的马蹄印记寻找着,


    周围除了偶有虫草动的声音,再无其他,太静了,没有人的声音。


    “许浅浅!”林中回荡着姜知许的高喊声。


    身后慕潇带着数十人也跟了上来,姜知许拉过马头,见到来人,并未出言感谢,反而言语中有些不满“慕世子何故来此山林?”


    “我家世子自然是前来相助。”福子率先回道。


    “哼,你与那邓国候兄妹关系颇好!谁知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姜知许出言讥讽。


    “你!”


    慕潇按下福子的手,一字一顿道“姜小将军慢一分,她就危险一分,你确定要在此处和我磨嘴皮子?”


    姜知许闻言抓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咽下了要说的话。


    “先说说你的线索。”


    姜知许虽不满但在此关头,聂千屿的安危成了他最挂心的事,便也放下新仇旧怨。


    “你可知今日邓采辉私下换了信纸,换到了与许浅浅一队?那会我只是心中有些不安,毕竟没听说他们二人有过什么旧怨。”


    慕潇又想到邓采辉那句她身手不凡,如此想来只有一个可能,邓采辉猜出来了许浅浅就是孤影这件事?


    他思索片刻说“如果真的是想做什么手脚,估计他不会选在围猎场内动手。”


    “你的意思是?”


    “许浅浅初来围猎场,不熟悉地形,而围猎场圈禁之地很广,标识也不明显,哪怕被邓采辉带出了猎场,她估计也不知道。”


    “让我帮忙前,我想知晓一件事。”慕潇问道“她为何非要参加围猎?”


    “你不知道?”姜知许怀疑地看向他。


    “我如何知晓?”慕潇反问。


    “那把剑是洛雪剑。”姜知许回答“太子亲选出来的彩头。”


    洛雪剑?


    “洛雪是千屿的剑。”姜知许见他真不知道,便继续解惑道,“聂千屿鲜少露面,见过这把剑的人很少,你不认得倒也是常理。”


    世人皆知聂千泽师承仓廪大师,其手中的宝剑为大师亲造的洛雨剑,而北境王府的二公子聂千屿手中的洛雪剑与洛雨剑是一对,但聂千屿于人前的时候不多,因而没什么人见过那把剑的阵容,如此看来,她是势必要夺回此剑了。


    又是他们北境人才知道的事情,慕潇只觉得胸口发闷。


    他不欲继续听下去,单手拉过缰绳,吩咐手下道“扩大范围,往深处找。”


    慕潇姜知许循着马蹄印走到了林边,前方便是一处悬崖。马蹄印此处便没了踪影,天也越来越黑了,仅剩了稍许晖光。


    手下十几人细细在这附近搜索着,一刻钟后。


    “世子!这里有线索!”


    他们二人立刻下马,走了前来。


    他们距离洞口还有数米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走进了发现这是一处不大的洞口,处于高密的杂草中间,位置极其隐蔽,洞口堪堪只容一人下去,像是专为人设置的陷阱。


    姜知许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直接夺过侍从手中的火把朝洞内看去。


    漆黑的洞,足有□□尺之深,四壁光滑,人一旦掉下去绝对是走不出来的。


    再往下,洞底的位置躺着的一身白衣,浑身是血的少女,手臂小腿上殷红的血顺着包扎的丝带不停流出,脸庞安静地仿若睡着了,原本瓷净的面上满是混着泥土的鲜血。


    姜知许呼吸一滞,那种即将再一次失去聂千屿的痛苦袭来,他不等侍从取来绳子,径直顺着墙壁跳了进去。京中人所识得的姜知许,向来是是隐忍不苟言笑,又冷淡漠然的样子,何曾有过今日如此失态的模样,那克制的担忧让人有些意外。


    他跌下去时膝盖重重砸到了地板,但他顾不得这疼痛,拖着膝盖蹲到少女身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肩膀,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若如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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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当下的克制隐忍,徐徐谋划又有什么意思!


    男儿有泪不轻弹,而他眼尾那滴大颗的晶莹直接坠落到了聂千屿脸上,顺着脸颊划出了一条血色的印迹。


    慕潇紧跟着走到他身边,弯腰触了触少女的脉搏和呼吸,立刻抬首吩咐侍从们“还有气,快带她回营帐!这个样子今夜估计也没办法挪动了,把魏济悬喊来,今夜就到!”


    姜知许带聂千屿离开后,慕潇独独站在深洞下良久不知想些什么。


    落日早已西沉入海,莹白皎月挂上树梢,清寒的月光顺着洞口照进来,铺泻在那三只早已经没了声息的狼脸上,它们静静地躺在早已经凝固的血泊里,只是面容狰狞,甚至于一只至死都没闭上眼。


    这三只狼死法各异,一只头盖骨都被打裂了,还有一只被一剑穿心,另一只被箭矢钉在了地上似是流血而亡。


    这画面不可谓不阴森可怖,适才下来帮忙的侍从看到此场面也纷纷胆颤心惊,心惊之余也对这位许府庶女产生了些好奇。


    福子立于慕潇身边,也不由地叹道“这个许小姐真不是一般人!”


    慕潇轻飘飘地扫过那些死狼,转过视线抬首望向洞口上的月色,清幽照人,哪怕似霜银光是凄清的,也比一片漆黑的要好。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子的脸为何会正对着洞口了,或许在她濒死之际,也同样渴望再看一眼温煦的日光罢。


    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但相较于姜知许,他又有什么立场去管呢?一个为她复仇而被利用的对象?


    少年人神色淡淡,连带着那失神的瞳孔在银色轻纱的映衬下也朦胧了许多。


    今夜这件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众人都以为是许浅浅不懂规矩失足掉入了猎户的陷阱,被几只狼咬伤,更细节就不清楚了。


    一个庶女失足掉入了陷阱,受伤当然不足为奇,让人关注的是慕世子竟亲自去救了,还有一向冷心冷面的姜小将军。


    营帐内,邓采辉搂着美妾正吃肉喝酒,慕潇率人直接冲了进去,吩咐手下把那三只血狼往堆满美酒佳肴的桌上一扔,美人何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被吓得躲到了邓采辉身后。


    那三只死狼也属实把邓采辉吓了一跳,他强装镇定“世子这是何意?”


    “你很好!敢动我的人!”慕潇不欲与他多言,手中长枪冲搠,从邓采辉耳旁直直刺进了身后的木制屏风上。


    而那尖刀从邓采辉身旁擦过,惊得他魂儿快飞出来了。


    他捂住胸口,瞪大了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那丫头估计已经死了,怕什么“世子,说话要讲凭证,此事与我真的没有干系!”


    “看来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慕潇单腿踩在桌子上,上身俯贴下来。


    邓采辉往后躺了躺身子拉开了距离,没说话。


    “有没有干系不是你说了算!等许浅浅醒来,我会亲自听她说!”慕潇唇角微勾,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让人脊梁发寒。


    “她她没死?”邓采辉支支吾吾发问。


    “你该庆幸她没死!”慕潇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离开时少年人的墨色披风留下了一阵凉风灌进了邓采辉的心口。


    “这怎么可能?”邓采辉跌坐在椅子上独自喃喃,身旁的美人上前安慰,被他一把推开了。


    慕潇与许浅浅的传闻,他听过不少,没想到他会为了这么个丫鬟不顾颜面,看来这个许浅浅在他心中并非是邓月如所说的贱婢而已,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能去找父亲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