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求证 月下仙人

作品:《听说世子妃是个伪娘

    自那日在硕亲王府,慕潇与许浅浅竹林内私会的消息传出后,许家母子对聂千屿眼瞧着是更好了,礼义廉耻是没有的,一心只想她能攀上这尊大佛,好为许家谋些福祉。


    其实聂千屿心下也疑惑,上次在硕亲王府的事情被邓月如抓个正着,按说以她的刁蛮性格定会伺机报复才对,怎么没有了下文。


    邓月如原本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还没付出行动,就被慕潇厉声吓唬住了,慕潇这个人的脾气往常都好说,但若是他严词明令的事情邓月如依旧去做,后果就很严重了,邓月如深深知晓这一点,便只能暂且按捺住了那恨意,找个机会再行报复。


    春日正好,繁花似锦,碧云寺的香客也随着气温的回暖渐渐多了起来,都期盼着新的一年平安顺遂,步步高升,但大多都是衣着普通的平民百姓。慕潇主仆二人一身富贵打扮引起了不少百姓侧目。


    福子站在碧云寺牌匾之下满头问号,世子一向是不信神佛的,今日一早竟破天荒拉着他来了寺庙,真是疑也惑也。


    慕潇一个利落下了骏马,并没有按照福子预想中的去佛堂参拜神佛,而是直接往碧云寺后山去了。


    景香山早已不复冬日的萧瑟寂寥,慕潇脚下踩着小路上浅铺的一层嫩草芽,往山腰走去。


    福子在他身后跟着,终究没忍住问道“世子,好端端地来碧云寺做什么?云南那边传来了好多公文等着您处理呢?”


    “我看你跟着魏济悬,跟他学的话是越发多了。”


    二人走了没多久,半山腰便出现了那座破败的小屋。


    慕潇骤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那夜,乡野村姑立于门边,身子快抖成了筛子,明明怕的要死,却仍然纸老虎似的强撑着与他对峙,当时竟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忆及此处,微不可察的,他唇角弯了弯。


    那间小破屋子外有个露天灶台,灶台上架起的大铁锅中仍残留着些许米粥,时隔多日早已变地干硬甚至带了些许霉点。


    少年人走进了那道房门,细细的打量了下整间屋子,正对门的木床上堆放着凌乱的被褥,木案上还有半支未来得及燃烧的红烛。


    房间的犄角旮旯处早已经布满了蜘蛛网,整间屋子充斥了灰尘的味道,让人口鼻非常不适。


    这一切都彰显着,那个女人确实是猝不及防被刑部突袭抓走的,而被抓走后,这屋子便彻底废弃了。


    福子在他身后跟着,一手扯着脑袋上不留神碰着的蜘蛛网,一手捂着鼻子,异常嫌弃道“世子,您来这破地方干什么?”


    慕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随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福子,你在这间房子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福子跟着出了房门,甫一出了房门,先大喘了口气“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想这里应该死过人。”


    福子闻言吓了一跳“死...死过人?”


    他瞬间觉得身后的屋子惊悚了起来,忙又小碎步离那个小破屋远了些。


    但瞧见自家主子镇定地样子,他知道这应该不是小事,忙领命去附近查看了。


    主仆二人在屋子周围方圆几里内分头搜索。


    景香山常年无人,这周遭的杂草早已有多半个小腿那般高,一眼往山上望都望不到头。


    片刻后。


    “世子,这里有异常!”


    一声呼喊,慕潇赶忙走到了他身边。


    原是在一片杂草中央,有一处空地,一个小土堆堆于此处,而这小土堆的旁边插了一个规规整整的木牌子。


    当然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慕潇看着这木牌子,须臾。


    “挖开它。”


    “啊?世子,这可能是谁的坟地,里面很可能是一具尸体。”


    “少废话。”


    福子瞧主子有些不耐烦了,赶忙抄起自己手上的大刀就地刨了起来,这个坑不深,没过多久就露出了一片衣物。


    片刻后,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尸体的面容早已经辨不清楚,身上着了一身白衣衫,当然在土里数月,那衣物早已发黄甚至有些沤烂。


    再观其身量及骨骼的粗细程度,这应当是一具女尸。


    慕潇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这下他已经确信了心里长久以来的那个念头。


    京中的许浅浅是假的。


    “福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里是碧云寺后山。”


    “许浅浅曾在这里住了数十载。”


    跟在慕潇身边多年,他瞬间就明白过来慕潇这句话的意思。


    他指着那具女尸诧异地问道“世子的意思是这个是许浅浅?”


    “那京里那个?”


    慕潇点了点头。


    福子恍然大悟“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许浅浅分明被弃在山野却武功高强,还有很多奇怪的举动。


    “把她再埋了吧。另外今日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交代完,慕潇先行下了山。


    自那日赏花宴之后,不顾许昭的不情愿,许家还是将这婚事定了下来,两家在几日之间就互换了庚帖,定了婚期。


    许昭的闺房内,王慧荷瞧着宋家陆陆续续送来的满院聘礼,一脸喜色。


    “这宋家到底是富裕人家,虽然不复他们祖上的盛况,到底还是殷实的门户,光聘礼就送了三十六箱!”


    许昭坐在梳妆镜前,哀怨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平南王府半点富贵。”


    “母亲,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会真要如父亲和祖母的意把许浅浅送进平南王府吧。”


    王慧荷闻言,也气上心头,攥紧衣袖,咬牙切齿道“那个小贱人休想!”


    “可是母亲,祖母和父亲眼瞧着为了两个哥哥的前程,脸面也不顾了,一心只想让许浅浅攀高枝儿。”


    “脸面算什么,我是看明白了,在他们母子心里,什么也比不过他们许家的前程重要。”


    “母亲,许浅浅与安哥哥亲近,若得意了自然会帮他,但咱们院儿和她是不对付的。若她得意了,指不定想什么办法对付我们。”许昭继续添油加醋道。“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


    “你说的我如何不明白!近日忙着你的婚事腾不出手来对付她而已。想当初老爷那么宠爱那个贱人,不照样被我除去了吗?”


    “母亲,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许昭凑上前来道。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毁了她!改天叫了你姐姐回府商议。”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母亲!”许昭撒娇似的依偎在了王慧荷怀里。


    “对了,昭儿,宋家已经看好日子了,八月初三,这段时日你好生在家绣嫁衣。许浅浅的事儿你暂且别操心。”


    许昭闻言变了脸色,也只能不情愿地点了头。


    今夜十五月圆夜,许家一家坐在一起吃饮夜宴。


    “父亲,祖母,近日孩儿夜里怕是要睡在刑部了。”许安道。


    “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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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使团后日进京,现在六部都忙成一锅粥了。”


    “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听闻这次大梁使臣是想来为他们新登基的皇帝求亲。”


    “大梁狗贼,实在贪得无厌。”


    父子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个没完。


    聂千屿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夜里,木色窗柩半敞,那颗茂盛的海棠树垂立窗前,葱郁枝叶间夹杂着淡粉色的花骨朵,春风已然没有了冬日的凌厉,温柔地轻拂这满树婆娑翠绿。


    烛火在楠木桌上稍稍颤动,那映在地上的少女影子也微微摇曳。


    向夜榻前明烛,春风晓动孤莲。


    聂千屿托着腮歪坐在榻上,纤纤素手执着狼毫笔,不停地写着什么,待回过神儿看到纸上写的那两个字。


    “慕潇”


    怎么会写他?


    聂千屿摇了摇头,只觉可笑,她关上窗子,隔绝了那缕杨柳风,俯身熄了灯盏。


    正要卧床而眠,忽而窗户却又被风吹开了。


    咦,适才风还没有这般大。


    她不得已又下了床榻,披上衣服,走回窗前,手刚扶上那窗沿。


    轮月高悬,莹光素皎。


    海棠树下,白衣少年犹如月下仙人亭亭而立。


    潇洒美少年,抬眼望青天,玉树临风前。


    风吹动了衣衫,连带着心也颤了几颤。


    是风动,也是心动。


    聂千屿静静站着,一时也忘记了要关窗户,心中已经辨不清动人的是那满地银霜还是月下玉人。


    月下少年挪动了步子,走至窗边,单臂抱胸,伸出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


    “许浅浅?”


    是独属于少年人的声音。


    聂千屿回神,入眼是那少年玩味的星眸,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半夜三更,慕世子怎会到我这寒舍来。”


    慕潇手触了触下巴,打趣道“深夜寂寞,辗转难眠,慕某忽然想起京中还有个许小姐这么有趣的人,想着便来了。”


    聂千屿闻言,翻了个白眼,也不顾站在窗外的人儿,不客气地关上窗户。


    慕潇也不脑,浑不在意地再次推开窗,翻身跳了进来。


    “慕世子可知,因为你,我在京中遭受了很多仇视与冷眼。”


    聂千屿拿起抽屉里的火折子,护着那点点星火,再次点燃了蜡烛。


    暖黄烛光照在少年俊朗的眉眼上,平添了一丝温柔和煦。


    见那少年轻笑一声,不正经地开口“我知道,因为我心悦于你嘛。”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旖旎情话,深夜会情郎的话本子不外乎如此了。


    然,两人之间的气氛显然和暧昧毫不沾边。


    她避开少年的视线,随意地把那火折子轻摔进了抽屉“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聂千屿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世子今日来究竟所谓何事?”


    “所谓何事?”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了,不该定期来看看吗?”慕潇甩开锦袍,自顾自坐下来,瞧这样子倒像是在自己寝房。


    “你是我主子?”聂千屿无语地冷冷笑了几声。


    “怎么?投名状我接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慕潇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薄唇触到了冷茶,嫌弃地皱了皱眉“茶怎么是凉的。”


    “这是我一个时辰前喝剩的茶,当然是凉的。”聂千屿瞧着这人跟在自己家一般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