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难解之卦
作品:《止戈》 “会不会,是被九黎教掳走了?”朱瑛率先开口,“毕竟,那个老郎中诊断过贺昂,也知道九黎教幻术的症状。”
李朔方不语,她打开房间的窗户,探身望去。这家客栈三面环山,背后就是山崖,密林间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小道,若不仔细看,都会以为是绝路,且此路从正门根本无法抵达,唯有自客房后窗跳下才能接上。
若真有人掳走了老郎中,那必然是从这条小道离开的。
李朔方打开窗户,扶着窗棂借力一跃,落到了密林间的草坡上。
伏身检查片刻后,她随即起身,望了望四周,选择一根横生的枝桠作助跳,足尖轻点便已踏上窗台边缘,紧握着支窗跃入了室内。
“我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李朔方沉声道。
“是这位老郎中已经遇害了吗?”谢濯灵面露隐忧。
“不,你们发现没有,这家客栈的窗框极窄,一人进出倒还勉强,若是背着一个人离开,必然会蹭落窗顶上的灰尘。”李朔方指了指窗顶,“但现在窗户上的灰尘并没有蹭落的痕迹。而且,外头的林子净是碎石草坡,落差极大,坡面也陡,即使轻功卓绝的人都要借力起落,背着人离开的难度极大,但草坡上的压痕却浅,不像是带着一个人借力腾挪的样子。
“这些说明,他很可能是自己跳窗走的。”
“什么?那老郎中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歪啊。”朱瑛震惊。
“如果这根本就是伪装呢?”李朔方道,“贺昂离开延生医馆不久毒发身亡,可短短一日,崔记义庄里他的尸体就无故失踪,这事恐怕也跟老郎中脱不了干系。”
“贺昂中了毒,反而能抵御九黎教的幻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只有老郎中。试问谁最需要研究贺昂的尸体呢?”
“是九黎教!你是说,这个老郎中才是九黎教的人!”朱瑛醒悟过来,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这是我的猜测,但若非如此,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要伪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而且贺昂的尸体失踪那么快,必然是有近处的人通风报信。”李朔方道,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料到。
“你应该没料错,”杨缓望了眼窗外,接过话头,“我听一位江湖朋友说过,这条路原是旧日山匪的私道,尽头连着苍州西北一处废弃关卡。关卡早年战乱烧毁,官道建成后便没人管,如今成了地方帮会的秘密中转点。这些帮会平日贿赂打通官府,时局一乱,他们就借机走私运人,专走北上路线。眼下苍州西北几个县瘟疫正盛,正是他们做黑生意的好时机。而朝廷也已下令缉捕九黎教,他若要避开查验,这条路正合适。”
“这客栈做的恐怕也不是普通生意,我猜他不是没给钱,而是给了成倍的钱,才能住上靠山的客房。”
李朔方扶了扶额,顿时觉得十分头疼:“早听说苍州官匪一家,朝廷都难管,他们消息灵通,这事一张扬出去肯定打草惊蛇,事到如今,我们还得自己搞清楚他究竟去了哪,这是找到九黎教的关键。”
杨缓从行囊里拿出一份舆图,示意众人围坐在一起:“晋州城最近出现了那卷地图的消息,再根据那关卡转运的流向来看,九黎教很可能是要去晋州,寻找那份残卷。
他昨日才走,比我们快不了多少。我们西行两日,先到江陵府驿站落脚歇马。从江陵府转道晋州城,官道通畅,地势平坦,最为迅捷。”
这下朱瑛也觉得有点奇怪,她满是狐疑的眼神在杨缓身上溜了一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别是朝廷派下来的按察使吧?可我看你也不像啊……”
杨缓一听这话就泄了气,他垂下头,苦涩叹道:“若是如此,我倒想知道我的俸禄去哪儿领,一路上穷得喝西北风,半个差饷都没见着,可真是亏大发了。”
朱瑛或许还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终究没有多问,倒是谢濯灵沉吟片刻,开口道:“晋州……昨日有一位朝中官人送密信给我,言其夫人久病缠身,御医束手无策,令我走一趟晋州城,替夫人诊治。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同路。”她眉头微蹙,似乎也预感到此行恐难平顺。
两日后,江陵府。
此地城门高阔,虽已入夜,门下依旧车马不息,尘土随蹄声扬起,罩住一片熙攘。
杨缓布衣束发,作寻常车夫打扮,他先默默下马递上众人过所,过了片刻,又低声应和了守卫几句,语气诚恳谦和。
这马车是他们重金从车马行买的,赶路快,车厢也宽敞,三人同坐都不显逼仄。只是这两日途经不少山道,路途颠簸,朱瑛与李朔方还好,谢濯灵没有武功在身,又久未远行,此时已经脸色发白,看着有些吃不消了。
不知是否“医者难自医”的缘故,自李朔方看到谢濯灵那日起,她就是这幅样子,面庞虽如玉一般挑不出什么瑕疵,却也像玉一般透不出半点血气。
李朔方掀开一角帘子,好让夜风透进车厢,谢濯灵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脸色总算是稍微好些。她偏头望去,帘外映出一方街景——这是一条极热闹的街巷,街头巷尾散落着各种摊子,远处货郎摇着拨浪鼓一路走来,叫卖声不绝于耳。
马车在一片喧腾中继续滚动,辘辘声中,已经到达了此行的落脚处。
还未下车,朱瑛就忍不住掀帘打量,目光转了几圈,定格在眼前的楼宇,连连惊叹:“好气派的酒楼!”
只见这酒楼高三层,彩楼欢门高高挂起,门首并排悬着亮堂堂的红纱栀子灯,乍一望就喜气洋洋。未至楼内,便已传出杯盏交错、人声鼎沸,令人想见其宾客盈门的景象。
几人跟着杨缓一进门,就有个敦厚的中年人笑眯眯迎了上来,看样子是这酒楼的掌柜:“哎呀呀,阿缓,这几年可好?当年老板娘还在的时候,你那麻利劲儿,可是把喜来居忙活得风生水起!今儿听闻你要来,我可是特意留了客院上房等着呢。”
朱瑛疑惑:“朔方姐,我怎么感觉,杨缓好像给全大凉的酒楼客栈都跑过堂,他可真勤快。”
杨缓拍拍掌柜肩膀,笑道:“听说你这客栈近来换了好酒,特意来看看你是不是良心发现,舍得拿出来请人了。”一边说,一边摸出一块之前朱瑛给的碎银子,“喏,只住一晚,拿好了。”
掌柜的没接,瞪了他一眼,正色道:“今儿回来了,就当是回自个儿家,哪还有要你钱的道理?来来来,几位里面请!”他收回目光,朝着李朔方几人略微欠身。
杨缓手一顿,面上笑容未收,手里银子已经慢悠悠收了回去:“老秦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朔方早知道他只是装装样子,根本没打算真掏钱,不由冷哼一声,暗道这穷鬼什么时候舍得住这种酒楼?感情是找着熟人,前来蹭吃蹭住打秋风了。
几人找了一张雅间坐定,不多时,好酒好菜便流水般一道道上了桌,掌柜怕其余三人喝不惯这里的酒,还亲自送上一壶温热的花茶。
杨缓敲了敲碗,笑道:“猜猜这家酒楼以前是谁开的?”
朱瑛嘴里塞了一大块炖羊肉,谢濯灵正靠着窗闭目养神,李朔方看起来更没有半点捧场的意愿,杨缓只好抿了一口酒,自问自答道:“是药材铺那方老板的故妻。”
朱瑛咽完嘴里的肉,放下筷子啧了一声:“方老板故妻能开得起这酒楼,想必既有钱又有本事,他自己怎的这么穷?”
“方老板本名叫方砚之,这名字倒雅,是打小收留他那门派的掌门起的。方砚之跟他故妻是贫贱之交,两口子在街头开了个药铺,他自己没什么生意头脑,全靠方娘子打理经营,后来总算熬出点名声,日子渐渐宽裕了起来。
但后来,方砚之师门出了事,除去那个早年被太玄派掳走的师弟,就只有他侥幸逃过——满门的仇,一桩一桩,全靠他一个人扛着。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账,不是刀子就是银子。他自己打不过,就花钱雇人替他师父报仇,又遍天下找他那个丢了的师弟,几年光景,仇还没报出个结果,银子砸进去跟流水似的,渐渐的又是家徒四壁。”
“那位方娘子呢,也不是没熬过日子的人,她不怕清苦,只怕给她和唯一的小女儿也惹上祸事,终于有一天,带着自己这些年最后的积蓄,还有她女儿,走了。走之前没吵没闹,只留下一句话,说想一个人做点营生,过过清净日子。”
“后来她真开起来了,就在这条街口——‘喜来居’那牌匾还是她亲手写的。做菜有一手,人也会来事儿,生意慢慢做起来了,风风火火的几年,那时不少人追她,她都没答应,但直到她后来病得厉害了,也没再去见过方老板一面。”
“她临终前把酒楼托给了这里的掌灶,就是现在这位掌柜。我那时候……也穷,在这跑过堂,见她老深夜远远坐在楼上听箫,一个人喝闷酒,我就好奇,问她生意做得这么好,为什么还闷闷不乐。”
“等她说起和方老板那段故事,我觉得挺有意思,就去找到方老板,跟他说,我和你一样穷,孑然一身,也不怕惹事,你要是愿意,我就给你报这个仇。”
“你看起来可没那么好心,所以你提了什么条件?”李朔方喝了口酒,眼皮也没抬地问道。
杨缓眨眨眼睛:“我说,让他拜我为师。我这一身本事算是千金难求吧,他若不叫一声师父,我凭什么搭上命给他出气嘞?而且他根骨奇佳,就是早年被耽误了——那也没事嘛,这江湖里从来不缺大器晚成的大侠。”
朱瑛噗嗤一声:“原来方老板是你徒弟啊。”
李朔方却难以把这故事当成单纯的谈资来听,她讥笑道:“你可真是好算计,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得背着‘一个小辈的门徒’这名头行走江湖,万一以后你闹了什么笑话,传出去人家还笑他老眼昏花,拜了你这种不靠谱的师父。”
杨缓绝不可能有什么悲天悯人大爱无疆的观念,这点她心里门儿清,说到底,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才对方老板施以援手罢了。
杨缓轻笑了一声,不以为忤:“还有一原因,我在找一个人。方老板走南闯北进药材,颇讲义气,人脉也广,说不定哪天能替我打听到这人的消息呢。”
李朔方正想问是谁,忽的传来“笃笃”敲门声,敲得还颇有规律,两长两短,不轻也不重。
她警惕地望向门口,杨缓却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了声:“进啊。”
来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衣着普通,脸色苍白,但他腰背挺得笔直,神色也从容淡定,看起来倒有几分不容怠慢的骄矜。
少年站定,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圈——带着疏离的审视与杨缓那种春风般的温和截然不同,竟让李朔方无端生出一丝错觉,仿佛他才是真正的主宾似的,她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杨缓腾出个空位给少年,见他愣着不动,随即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坐下,又塞了双筷子给他:“小殊,我早说过,你跟着方砚之去晋州城才稳当,非得在这江陵府拖泥带水。还好现在谢神医也去晋州,那边会请专人护送,你可以同去。”
小殊撇了撇嘴,他气度虽不凡,脸上却还带着少年人未脱的稚气:“方砚之不爱洗澡,那一身味除了他师弟跟你能忍,谁愿意跟着跑啊,难怪当年他娘子都不要他了——你呢,你怎么不一起去?”
杨缓哈哈一笑:“晋州是太玄派的地盘,我偷了他们的蛇,估计一到那就要被盯上呢,还是少给你们添麻烦为妙。”
小殊草草动了几下筷子,看起来没什么食欲,他凑到杨缓耳边,悄声道:“这就是名动江湖的谢神医?”大概他觉得朱瑛年纪太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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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都对不上,谢濯灵又一副苍白虚弱的样子,反倒像是个要看病的,因此他指的是李朔方。
杨缓摇摇头,笑得诡秘:“这位姑娘只断人生死,却不问药石——你最好别找她看诊,免得到时候醒不过来,被治得魂离魄散喽。”
对于他的调侃,李朔方现在已经做到面不改色,她端起茶吹了口凉气:“我要真是神医,肯定第一个把你治哑了。”
叫小殊的少年一愣,终于轻轻地笑了起来。
气氛一时缓和了不少,众人寒暄片刻,方知杨缓此前问谢濯灵要的那张方子就是为了给小殊治病。这少年是胎里带出来的寒毒,自幼身体羸弱,寻过许多药方都不见起色。
本朝不设宵禁,夜市直到三更才散,晚食后趁着月色正好,一行几人就在街头信步。
前头铺开一整片朱红的灯笼,街边货摊鳞次栉比:糖人挑担上挂满栩栩如生的小糖龙,卖胡饼、馄饨、各色肉食的铺子升起腾腾热气,果子铺的金丝党梅,香橙丸,间道荔枝等蜜饯都装在玫红色小盒子里一字排开,吆喝声、笑声此起彼伏。
朱瑛买了盒越梅,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拈着吃,行至街头一处岔路,她脚步忽的一顿,回身挽住李朔方胳臂,悄声道:“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
李朔方探身望去,只见这条巷弄好像是自两侧楼屋夹缝中长出,街面狭窄,屋舍低矮,行人也不多,唯有几家算命、卜卦、看相的摊子仍支着帷幔,这些人个个摇头晃脑神神道道,整个街头也弥漫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冷意。
她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清脆的铃声,循声望去,脚边摊位只有个瘦小老头,盘膝坐在一块白布上,身旁摞着一堆宣纸,上面摆满各色丹青颜料与画笔,看起来像是卖画的,然而摊位上却并无一幅成画。
老头见引起了注意,连忙又拉扯两下幌子,上面挂的八卦铃叮当做响,他清了清嗓子,肃然道:“丹青筮易,卦影窥机!占前程、问姻缘、测功名、判吉凶——今日只算三卦,不中分文不取!”
谢濯灵凝眉道:“听说这卦影是从蜀中传来的,画得好看,说得玄妙,连京城许多士人也纷纷借这卦影测算吉凶。”
杨缓看上去也很好奇,他蹲下身道:“老丈,可否替我算算我要找的人在何处?”
老头睁开一只眼,神色淡漠:“生辰八字拿来。”
接过杨缓递来的纸条,他低头看了眼,沙哑开口:“生辰八字不错,是贵命。”说罢抖出一张宣纸,蘸墨提笔。
随着笔势游走,纸上渐现一片薄雾缭绕的山影,雾中隐现一女子背影,脚边流水潺潺,岸边栖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鹤。
“此影为水运之象,雾为变局,鹤主远行。她在远方——”老头顿了顿,“但你命中有阻,未可追。”
杨缓蹙眉:“她身在何地?你既能画影,何不画得清楚些?”
老头摇头晃脑,捻须笑道:“命数如风,踪迹似影。她走的是一条命外之路,非你可探。我只能画出象,不可强问因果。”
杨缓不解其意,蹲在原地琢磨了半天,却还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
李朔方忍不住轻笑一声:“占卜本意是为了预测未来,但卦影多半是事后才对得上号,有何稀奇?”[1]
老头轻咳了一声,表情略有些尴尬。
朱瑛听她开口,眼睛顿时一亮,来了精神:“朔方姐,那日山庄闹鬼,你给我那两个小人之后就听不见鬼声了,现在想想,这通灵之法约莫是相通的,你肯定不止会捉鬼,还会占卜吧?”
谢濯灵似乎也有些意外:“本朝灵巫众多,只是没想到朔方竟也通晓占卜之术。”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李朔方只得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再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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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时已经不早了,杨缓迈入房间,正准备转身掩门,却发现李朔方倏然现身门外。
她抱臂站定,神色淡淡:“你要找的是何人?”
杨缓觉得有些诧异,他沉思片刻,挠了挠头:“是我同胞妹妹,失踪多年了,都没有再听过她的消息。”
李朔方叹道:“原来你我都有所寻之人。你若不介意,我可帮你试试。我姑母擅请神之术,那筊杯就是她赠与我。我幼时似乎也能通灵,只是姑母离开后,我就听不太能听见那些声音了。
我卜过她的去处,卦象总是一片虚空。按此理,若你寻的人灵力在我之上,就占不分明,所以此术虽不难,却也不敢说能得确解……”
杨缓笑道:“无妨,我妹妹可不通什么灵力,你只管一试。”
李朔方坐定,取出一方木制栻盘,上圆下方,盘面刻有干支、八卦与星宿轨迹,中心插着一柄可转动的木针。
她取出一张黄符,写上杨缓所求之名,又烧成灰末洒入铜碟中,再念咒起卦,之后双手轻推天盘,北斗七星的痕迹悄然移位。
望着木针末端所指的方向,她轻轻叩了三下盘缘,接着双手交叠于膝上,闭目而坐。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杨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向,见她额头已经渗出了细汗,却仿佛还未得到所要感应的结果。
说来奇怪,她占卜时的气质和平时又是判若两人,周身都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不是街头算命人那种装神弄鬼的神秘,而像真能与山川雨泽相牵,与天地遥应一般,带着一种隔雾望山的虚渺。
真有点距离感呢。他漫无目的地想着,忽而看见她嘴角微微动了下,是有结果了吗?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问问进展,“噗——”
李朔方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全溅在了他脸上,接着整个人也软绵绵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