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医馆惊魂
作品:《止戈》 李朔方淡淡道:“你真气凝滞,每一刀出手都略有不稳,若只是外创不至如此,应该是已伤及肺腑。我不愿欺你之伤,改日你痊愈,咱们可再来比过。”
凌彻缓缓起身,苦涩道:“李姑娘的实力我已领教,自知即使全盛之时,也不过能再苦捱几个回合罢了。凌彻孤陋寡闻,竟不知同辈中有如此出类拔萃的高手。李姑娘招式凌厉,刚劲如风,敢问所习可是断水汀的风回剑法?”
“正是。你有伤在身却强撑着与我比武,想必不是为了夸赞我几句这么简单吧。”
“是。”凌彻直视着她,诚恳道,“我身中奇毒,是失传已久的“蚀心砂”,此毒侵蚀丹田,引发内力逆乱,武功越强者反噬越深。我虽已经过医治,余毒却始终未除尽,心脉也有所损伤。听闻柳岛主昔年曾中此毒,断水汀上碧桃花便是解药的配料之一。我不得已出此下策,引姑娘前来,是为厚颜求问解药配方。”
李朔方摇头:“解药是明霄宗为她配制的,你不如去找他们。”
“明霄宗......虽近在鄂州城,可据说他们对中奇毒的患者诊疗流程极其复杂,还常要留观治疗数日。”凌彻苦笑,“我,我要赴匡正山庄参加问剑大会,恐怕等不及了。”
“不妨,明霄宗应该也派人参加问剑大会了,你此行去去匡正山庄,正好问问他们。”
两人交谈片刻,凌彻才得知李朔方也欲赴问剑大会,便诚邀她一同乘坐马车前去。李朔方见他说话直爽,方才比试中也是刀路坦荡,输得毫无怨意,觉得此人倒是个方正之人,就答应了下来。
她携朱瑛坐上了凌家马车,只说这女孩子叫王英,是她的表妹,二人结伴而行。
马车粼粼,驶向苍州。途中诸人言谈不多,当李朔方问及凌彻中毒的缘由,他也只是皱眉摇头,表示自己也甚是奇怪。虽然是近来中毒,但家中衣食供应向来是族内专人承包,他最近也未见过什么江湖人士。
既然族中可能有加害凌彻的内奸,那他便不宜久居家中。恰巧白荆溪即将举办问剑大会,凌彻素来仰慕其铸剑技艺,此番前来不仅是避祸,更是憧憬着能得到一柄庄主亲自打造的神兵。言语之间,他隐隐流露出想要拜白荆溪为师的意愿。
李朔方闻言,念及白荆溪与她父亲的往事,只是默然。这位凌公子倒也是痴得很,重伤在身仍以赴会为先,却顾不得先疗愈伤势了。
途径长留谷,谷中依然是山雾缭绕,静默无声,仿若那场血光之灾从未光临。
出长留谷外十里,凌彻又开始猛烈咳嗽,帕上已染血痕,所携带的药物却已用尽了。李朔方想到方才比武她虽有手下留情,但终究引得他牵动了真气,使得伤势加剧,遂提议先在附近一家医馆诊治,诊疗费由她承担。
这医馆极为凋敝简陋,门口悬一块褪色木匾,斑驳书着“延生医馆”三个字。因为地处偏僻,看起来生意也颇为惨淡,馆中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坐诊,看起来眼神还不太好。
但入门便是药香扑鼻,倒也令人心神渐安。
老郎中为凌彻把过脉,思忖片刻方才缓缓道:“这位公子虽心脉受损,肺腑有淤血,但先前救治及时,不至于到要命的地步。他身上中的毒老夫治不了,我只会开些普通的方子,所幸尚能缓解伤势。之后还是得请名医清除余毒。”
“能缓解一些时日便已经很好了,多谢老人家。”凌彻感激道。
老郎中点点头,颤颤巍巍地就要去抓药,他老眼昏花,下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李朔方见他行动不便,连忙搀扶了他,缓缓向药柜走去。
正在这时,医馆帮忙打杂的伙计匆匆赶了回来,他箭步上前,一把搀住老郎中:“您老歇着吧,药方呢,我来就行。”
拿过药方,伙计一边抓药一边叹气:“唉,前天来咱医馆的那个人果然还是死了,我去送药的时候路过崔记义庄,找人打听了一下,听描述他应该是倒在义庄附近,被路人收了尸体。”
“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李朔方望向他:“前天,可否请小友告知这人是前天什么时候来的贵医馆,从何处前来?”
伙计随口应道:“前日酉时,也就是日落后不久吧,长留谷方向来的。其他的我也不知,他那伤奇怪得很......”
前日酉时,与匡正山庄的镖队遇害时间极为接近。
李朔方却没有再接这话,她望向窗外,扬声道:“阁下如此遮遮掩掩,恐怕来意不善吧。”
话音未落,窗外有身影浮动。一个手持长刀,面有刀疤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入房中。他身后还有几个扈从,众人都是杀气腾腾。
伙计失色道:“崔少爷,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刚刚跟踪我?”
“就这几个帮手,恐怕不够用吧。”崔桥冷哼一声,斜睨着他。
老郎中喘了口气,勉强稳住心神,这才缓缓开口:“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
崔桥却懒得解释,身形一动,刀光便霍然向老郎中落下,一出手即是狠辣的杀招。
老郎中只觉一瞬间寒光凛冽,杀意逼面,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但紧随其后的不是利刃穿喉,而是一声清脆的撞击“铮——!”
李朔方刚刚在案前随手摸了根银针,在这关头一指挑出,正中对方虎口要穴!
“咔哒。”崔桥五指一松,手中长刀坠地,尚未反应过来,李朔方已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口。
“砰!”
崔桥倒飞而出,撞翻药架,重重摔在地上。
李朔方淡淡掸了掸袖口,冷声道:“来也不打声招呼,太没规矩了。”
“你……”老郎中喉头一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崔桥艰难地撑地,试图起身,只听“叮”的一声!又是一枚银针挂在他耳侧的墙壁上。
崔桥两股战战,牙关都止不住地发抖,他身旁那几个扈从也是一脸惊惧。
“女,女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就饶我一命吧,我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他哀求道。
“听命行事?细说。”李朔方神情冷漠。
“我们义庄最近得到密报,还有一副画像,要密切留意一个人。找到他时人已经没气了,我们就捡回了尸体,放在义庄的停尸房中。今日,我发现他鞋底黏着的纸张似是药帖,已经烧毁了一大半,却还留着看诊日期。”
“咳咳,正巧这位小兄弟前来送药,他手中药贴试样和那张残纸一模一样,我便知道这人生前曾去他的医馆看诊。我们主子有令,知道那个死人底细的一律不留活口,我这才带了几人一路跟着他。呜呜,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饶了我吧。”
“你主子是谁?”
“不知道,这些事向来是我爹在谋划,我都是听我爹说的。我,我爹就是崔记义庄的掌柜崔旺。”崔桥皱起一张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也不想就把亲爹出卖了。
李朔方略一思索,将朱瑛与医馆的安危托付给凌彻等人,携了这崔桥就向义庄的方向奔去。
崔记义庄。
掌柜崔旺听见外边有敲门声,还没来得及开门,后窗却已经骤然破开。
你是……”他话未说完,就被一股寒气锁住喉咙。
李朔方眼神冷得像刀,反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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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浑身瘫软的崔桥拎了出来。
“你想做个好爹,我也不拦你。”她轻描淡写地将银针贴在崔桥脖颈,“但我问一句,你敢答错一字,我就让他永远闭嘴。”
崔旺脸色骤变,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姑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知您要问什么?”
“前日你们义庄捡到了一具尸体,他的鞋底有延生医馆的药帖,这人的尸体现在哪里?”
崔旺脸色煞白:“还在停尸房,我一会便领你前去。这有他的画像。”他哆哆嗦嗦地在抽屉里翻找起来。
李朔方伸手接过画像:“你去开门。”说罢便带崔桥闪到柜子后面。
门口的人语气急促:“掌柜的,不好了,之前重点留意的那具尸体不见了!”
“什么!”崔旺哀嚎一声,彻底瘫软在地。
李朔方却不容他再坐这痛心疾首,当即提着崔桥上前,一脚踢在崔旺肩头,示意他带路。
她随崔旺来到停尸房,尸腐气息扑面而来。具具尸体都摆放整齐,因此一眼就能看到中间的木板架上,确实格格不入地空了一块。
崔旺胆战心惊地觑着她神色,忽然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您饶了犬子性命吧,我根本没料到这具尸体会忽然不见啊!这,这绝对是奸人盗走尸体,与我们义庄无关啊。”
李朔方:“你主子是谁?”
她盯着崔旺,他面上的血色终于彻底褪去,此刻闭上眼睛躺在木板架上,也丝毫不会有人怀疑他和这些尸体的脸色有什么两样。
崔旺看了眼儿子,唇角微动,似乎要开口回答,却最终却将双眼一闭,艰难地挤出一句:“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不能说.......”他俯身在地,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已经细如蚊蚋。
“你腰间的玉佩给我看看。”李朔方语气还是听不出什么感情。
闻言,崔旺抖了一下,哆哆嗦嗦去解腰上的玉佩。
“有意思。”李朔方接过玉佩,轻笑出声。“你衣着如此朴素,可见是个节俭的人,这玉佩玉质上乘,品相极佳,在你身上倒是扎眼。”
“是,是小人祖传的。”
“可知道是谁雕刻的?”
“当地玉工打造。”
“哦,你是哪里人士?”她转头问崔桥。
“幽州人士。”崔桥话音颤颤。
“那更有意思了。玉雕技艺向来是南地兴盛,这雕工显然不是出自北方,倒像是苍州的玉雕世家之手。况且这玉雕的式样新巧,纹饰也不见陈意。祖传的?看来你们族谱怕是薄得只够翻两页。”
她手腕一拧,稍稍加力,崔桥骤然惨叫,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我说,我说!”崔旺匍匐在地哭道:“是我从那死人怀中拿的!”
李朔方回到延生医馆,与凌彻等人商量,都觉得此地恐怕不宜久留,便决意带医馆的老郎中与伙计一起走,等送他们到了匡正山庄再看形势做决定。
经过老郎中确认,那个前日从长留谷逃出来,在医馆求诊的人,正是那崔旺那幅画像中人。
前日酉时他自长留谷来看诊,正当镖队遇害之时。崔旺贪了他身上玉佩,玉佩雕工出自苍州。
可她问了崔旺和老郎中,这人生前没有穿镖衣,那,他会是谁呢?
鄂州到苍州沿线匡正山庄的岗哨也没有任何异动,算算时间,第二支镖队应当已顺利返回匡正山庄了。
马车穿行在苍州的古道,山壁青翠,藤萝垂挂。她凝眉思索之间,见远处山势平缓,行人渐多。有石桥横跨清溪之上,桥头立着“匡正”二字石碑。
山庄已经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