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chapter.51入梦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看着桌上那秘籍中所绘烟云,姜涟清莫名想起了天机镜的另一个用处。
想到便试,她又一次掏出了澄明的镜子,轻轻敲了一下镜面,使用灵力与之相连。
镜面泛起波纹,好似水面泛起涟漪。
姜涟清从天机镜里找到了一件东西。
这名为摇光的灵摆,果真就藏在这里。摇光,北斗七星中最后一颗。
严格来说,灵摆并不只属于他们卜修,灵摆所探测到的东西,更多还是那些细枝末节之物。
然而,若要动摇一处地脉的命运,也就要从细枝末节出发。
难怪。她想。
难怪师尊要将天机镜传于她,是早便料到了吗?
世人皆知,卜修从不是为飞升成神而生了,他们为预知灾祸提前制止而来。若说千门百道谁最无可能有成神的机会,那便是卜修。
窥天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历代卜修都这样告诉自己的后辈。观星并不是最损本身的事儿,只要有些研究,这些星象外人也能看懂。
那些付出代价之人,往往用到了星盘,捕捉到了命运的准确轨迹。
命运是无形的,却是可以推测的,卜修所窥见的天命,是数百种可能中,概率最大的那一个。
这多半,也便是所算之事的走向了。
卜修是最不可能飞升的。而那位为飘飖山带来常绿的司命大人做到了,因他隔断了天道的手。
可直到现在都无人知晓他的名讳。
这是代价吗?抹去姓名,唯留封号,这是卜修成神的代价吗?
争天司命。
卜修中的传奇。
天命阵所需之物,姜涟清恰好都有,就如同师尊都算好了一般……天机镜,摇光灵摆……尽数交予她。
那起阵之法,归谕门弟子再熟悉不过了。
三枚铜钱置于掌心摇晃,掷出,待到铜钱落地。每日一卦。
随后摇动灵摆,灵力附着其中,探索天地的轨迹,悉数围成一个无缝的图形,深深埋进地底,阻断与九洲之连接。
到时……妄洲灵便再也不归九洲了,相当于将祂驱逐。这样真的好吗?姜涟清问自己。
那吸收血气的阵法并不会停止,一切都是暂时结束,而到时候因这连接一断,后世要如何应对?期待再有一个人前来将之封印吗?
她的本命盘,已好久没再思考过。
这又一次想起,只为自己的心安。楚逢生知晓未来之事不假,可她亦然有法子推测。
……这样啊,与其说是命中注定,还不如说,她便是这般人。
今日思虑过多,姜涟清终于感到疲惫,倒是时候好生休息一番。
闭眼之前,她已有决心。
天命必然是她这般女子。
一时便一时,没有更多时间了。
*
呼啸狂风吹进了梦境,漫天飞沙遮天蔽日。
少女在沙漠中徐徐前进,警惕地看着周围风沙,却未因此感到阻力。风儿将她领到沙尘之中,带她见到了一片红色的玫瑰。
这玫瑰,她在镜花水月中见过,只是这周遭建筑完好,并不是那断壁残骸。
之前,秋许说,最会卖可怜的那一个一定会来她的梦里。
她垂眸,只能想起一个人——冬愿。
这是多少年前的妄洲呢?姜涟清漫步在花丛中,走过这片芬芳之地,在屋檐下见到了一个小女孩。
女孩的眼睛是明艳的红色,纯白发丝的末端渐变成黑,正瑟缩在屋檐之下,任凭风沙吹过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
这就是阿愿。姜涟清想。
蓦然,一红衣女子穿过她的身体,越过这片玫瑰来到女孩面前蹲下。
那熟悉的眉眼此时还有着少女般的天真烂漫。
章流漪将她的刘海拨到耳后,轻声道:“阿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
阿愿终于眨了眨眼眸,闷闷不乐说:“好无聊啊,小玫瑰。我要一直一直待在这里吗?我不可以出去吗?”
章流漪拍掉她发丝上的黄沙:“怎么又这样叫我?很可惜,但是不可以哦。我倒是很想带你出去看看沙子外面是什么样的。但师尊下了命令,所以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阿愿:“那他坏!”
“嗯嗯。”章流漪温柔附和道,“他坏,我们阿愿好。所以为什么还这样叫我呀?”
这般哄孩子的话,她在许多年后也和章窈漪说过,原是在这时便有了经验。
也是,初生的灵和一张白纸的小孩子没两样,他们同样是第一次睁眼看世界。
阿愿:“你很好看嘛,还是红色的。像小玫瑰一样好看,所以就是小玫瑰呀。”
章流漪:“哎呀,我这么好看吗?”
阿愿诚实地点点头。
章流漪挂着笑意,坐到祂身侧:“那,为了感谢阿愿的夸赞,我给你讲讲我的家怎么样?”
阿愿:“你家在哪里?在沙子外面吗?”
“是啊。”章流漪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
等阿愿出生的时间还是太过长久,最开始她感慨过紫极洲那位天骄,真是有先见之明。
可当看见阿愿降生时,那种喜悦是不可比拟的。祂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即便祂是为了别人的愿望而生。
仙长们为她起名阿愿,便是希望这厢阵法在阿愿身上成功,从此便再也不用担心血气肆虐。
章流漪最开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误,可她发现,阿愿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她不是没有思想的空壳。
于是尘埃落定的轻松转化成了哀伤,于是在玫瑰花海里,她向祂伸出手,于是现在,她为祂讲述沙外风景。
“我的家在盈洲,要过一个初日洲才能来妄洲,说来路远。我快记不清瀑布的样子了,实在好美,像银河。”
“瀑布是什么?”
“山高水长嘛,瀑布其实就是山水,只不过是从很高很高的山上落下来,晶莹剔透的。”
“唔……想象不出来。”阿愿努努嘴。
“如果有机会的话,秋天的时候,我们去看瀑布吧。”章流漪一把搂过失落的小女孩,“我的家,昙城那里,初秋时的昙花是最后一茬,届时还会办庙会。不过这个我就有点描述不出来了,总觉得怎么说都词不达意。”
“秋天是什么?”
“一个季节,就好比现在是夏天。一年的开始,是春天,而后是夏天,秋天,最后到冬天……”
……
梦境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那相互依偎的两个身影逐渐埋葬在风沙中。
随后,她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
“疼,有点疼……”
阿愿倒在玫瑰花海中,看着自己的手腕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细小的伤口。裂开又愈合,循环往复。
几点晶莹的泪落在沙地上,很快干涸。
祂抬头,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只看着那行人越行越远,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黑点,消失在风沙里。
阿愿浑浑噩噩道:“什么时候是秋天呀……到时候,小玫瑰还会来带我去看瀑布吗?银河又是什么东西……上次忘记问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想起来问……”
小女孩碎碎念着,渐渐在花海中睡去,不断渗出的血液渗入黄沙地。
画面再见改变了,这次,姜涟清发现自己站在风沙之中。
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在风沙里匍匐前进,爬出一道血痕来,又很快被黄沙掩盖。
“疼……好疼……我好疼……”呜咽的哭声怎么都止不住。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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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泪水模糊了视线,沙灰蒙住了眼睛。祂根本找不到方向,只是一味爬着。
伤口愈合的速度依旧很快,可出现的频率显然比之前更快,沙子黏在祂的伤口上,在伤口愈合时,裹进祂的皮肤里。
祂留下的泪再也不干净了。
血泪糊脸,面上的伤口带着许多沙粒融进她的面颊,已然看不见当时清秀模样。
姜涟清一路跟在祂身后,看祂爬了一路,最终风声终于小了。
阿愿扭曲的脸上浮现一个欢喜的笑来,爬得更快了。
可当祂出了那狂风肆虐沙尘的,入目是一片红色的玫瑰。那玫瑰下的土地吸了她不知多少血,这猩红的玫瑰随风摇曳着,好不惬意。
阿愿美丽的瞳孔一点点缩小。
血泪再度落下。
小小的影子在花海前痛哭流涕,血流进脚下这片土地。
永不,分离。
“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谁来……救救……我……”
然后呢……那春望那时,发生了什么?
场景再度转变,一红了脸的修士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身后是他一脸刚正不阿的同伙女子。
女子愤怒道:“懦夫!你就这样对一个容器下跪,修士的气节在哪里?!”
修士转身低声怒吼:“闭嘴!”
冬愿器械般僵硬歪头,此时的瞳孔空洞无光,满是冷漠:“容器,是什么意思?”
修士连忙磕头:“大人!大人!你放过我吧!我本无意闯进这里,是那女人偏要拉我来找什么沙红姬的!我是被生拉硬拽来的啊!”
融进阿愿皮肤里的沙子再也没有取出来,此时的她,当真是丑陋至极。
“我问,容器,是什么意思?”
修士还未开口,那女子冷哼一声,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
阿愿现在看得懂人的表情了,那人看不起她。
“不过是容纳九洲血气的容器罢了!还是我等修士造出来的东西,到底在怕什么?”女子抓了一枚玉佩,一下子扔到修士的背上,砸得他闷哼一声。
“大人!大人您别听这女人胡言乱语!”修士试图上前去抱住阿愿的腿,却被一脚踹开。
“血气是什么?”
“自是污染灵气的有害之物!连自己为什么而诞生都不知道的东西!”女子依旧看不起祂。
“哦,这样啊。”阿愿浮出一个诡异的笑来,“这样一来,不该说,我是你们的恩人吗?”
女子一愣:“什么?”
阿愿搓出个诡焰,缓步靠近那女子:“承了我的恩,还要再踩我几脚,你是这样表达的,没错吧?”
姜涟清只看见那诡焰向着女子砸去,后这情形便被模糊掩去。
她感觉到,有一双幼童的手,抱住了她的腿。
姜涟清低头,白发绯眸的小女孩楚楚可怜地跪坐在她脚下,两行血泪落到土地上。
“求你,我不要留在这里。”
“我不想留在这里,让我出去吧……”
姜涟清叹出一口气,转身蹲下,用袖子抹去了她的泪。
“本来或许,你不用再留在这里了。”
“可是现在……你必须留在这里了啊。既然懂得以德报怨是不对的,也该知道,无论你是谁,所作所为若造成伤害,便怪不得有人前来阻止你。”
冬愿的眼睛一点一点变冷,像淬了霜雪。
姜涟清继续说:“这就是因果,你想怪谁呢?若是要追根溯源,便谁都怪不得了,因谁都有理由。”
冬愿:“所以,你也不愿意救救‘我们’。”
“……不是不想。”姜涟清将她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是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