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hapter.49云雾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哦,差点就忘了。”


    秋许这下彻底冷了脸,飞到楚逢生对面的空中,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不是此世之人,我所不知道的你全都知道,是这样没错吧?那你知道,小流儿最后到底有没有守约吗?”


    姜涟清顿感荒谬,她的关注点居然在这里?


    然,此话一出,钟离既白颤抖着手收起了百闻相见,掏出一张空白符咒:“你果然是为了章楼主,所以你的宿主,就是章流漪。”


    “不是哦。”秋许摇了摇头,轻声,“回不回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似怀春少女般捂上心口:“我只是在等她完成她的诺言而已。”


    姜涟清一听这话顿觉稀奇:“那你还真是不一样呢,春望寄生我二师兄,冬愿寄生钟离既白,夏期看上棠溪迟,现在你说你不想和章楼主绑定在一起。”


    是真的不想,还是说,仍然抱有期待?


    那不巧了,此出戏幕,便是为了抹去她的期待。


    一个青绿的保护罩已然建成,如同翠色水晶所制成。


    一枚沙红姬花瓣回到秋许手中,握碎,她不由皱眉:“啧,真烦。”


    “那接下来到底是如何,我也猜到了。”


    她在七年前的夜里,亲眼见过冬愿是如何被剥离出钟离既白的身体。


    灯火葳蕤的夜里,星星和月亮都那般明亮,她听见,冬愿在哭。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怎么这么痛啊……”


    就好像,听见阿愿在风沙中哭泣,泪水模糊了视线,再看不清周遭景象。她好想说,不要哭了。


    不要哭了阿愿,不要哭了。


    明明她也是阿愿的一部分,她却想说:阿愿,不要哭了。


    或许她和夏期不能与冬愿春望共情的原因,是那些苦难,不曾由他们在意。


    现在的阿愿已经集齐多少了呢?秋许想,除了自己,怕是只差一个夏期。


    远方好久未传来夏期的消息,可在盈洲,又能嗅到他的魔息。


    这是你想要的吗?她问。并不是问阿愿,也不是问夏期。


    如她所料,天空彻底蒙上一层碧色之后,绛色的音波从屋檐上而来。


    悠远,飘摇……是定魂之曲。


    琴音流转间,她看见,一袭红衣的貌美女子坐于高楼,指尖翻飞。


    用对付冬愿的方式来对付她。


    好无情啊,小玫瑰,你再也不是当初向阿愿许诺的小玫瑰了。秋许这一刻终于确定,她所守着的承诺,永远不会兑现了。


    听到琴音的一瞬,姜涟清立刻抬头,果真见到了那位绝音楼楼主。


    下一刻,她脚下一踏,腾空飞起,夜阑珊直往空中的秋许扎去!


    定魂曲只能让她无法化作飞花散去,眼下钟离既白挥出一刀已经是极限,现场便只有她姜涟清有一战之力。


    青色的灵力与魔气对冲,红伞不断旋转着,与之相抗。


    姜涟清:“你们所做之事,即便是事出有因又能如何?若是天下人都可以以事出有因为借口,那将规则放在何处?错了便是错了,再卖可怜试试呢?”


    秋许轻哼一声:“卖可怜的从来都不是我,倒是你,这位……姜姑娘,最喜欢卖可怜的那一个,一定会来你的梦里!”


    “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冬愿也好春望也好,他们所做不过血债血偿!”


    秋许一使劲,强大的魔息迸发而出,姜涟清并不畏惧,收伞再一刺,灵力倾泻而出。


    二人像是要以这纯粹的力量决出胜负。


    可紧接着,一张符便随风吹来,强硬地锁上秋许柔细的腕。


    下一刻,秋许面露惊恐,尖叫出声,被姜涟清一伞击飞!


    “啊啊啊啊啊——!”


    姜涟清定睛一看,那张黄符上所刻画之物……她想起了古籍中灵修面对离魂之人是如何做法。


    本就有一曲定魂要秋许再不能散作飞花离去,眼下再接着一张束魂符。


    那只要是个灵体,就翻不出花来!


    姜涟清低头看向地面,钟离既白满头大汗,精神颓然,却露出了一个浅笑,然后便再也撑不住,靠着房屋残留之处,一点点滑落、坐下。


    百闻宗天才,钟离既白,名不虚传。


    百闻不如一见。


    楚惊鸿见此连忙拉着楚逢生跑过去:“你不也是医修,快给他治治。”


    楚逢生:“哎呀不要那么着急嘛。”


    楚惊鸿:“不是你心上人你不着急是吧?”


    “哦?”钟离既白面色苍白,却还有空调侃,“阿离终于承认心悦于我了,好生欣慰哦。”


    楚惊鸿虚虚一巴掌甩他脸上:“嘴闭上!”


    楚逢生:“……”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看一对爱侣打情骂俏。


    姜涟清见此情形不禁一笑,他们姓楚的都好有意思。


    她取了红伞上的珠链一甩:“去!”


    黑红相间的珠链应声朝秋许飞去,欲将她捆起。


    然,变故就在此时。


    轰隆——


    青绿色的屏障骤然破碎,凝聚的灵力顿时溃散,而做出屏障的主人,在它完全破裂后,楚惊鸿吐出了一口鲜血。


    是谁……把这屏障……


    姜涟清缓缓落地,漫天尘灰中,秋许便已不在原地,而那琴音莫名突兀,犹如凄惨的喊叫,是琴弦断了!


    珠链回到了赤伞上,她转头望向来处。


    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而来。


    “大师兄!大师兄你等等我啊!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敲碎……哎!你等等我!”


    章窈漪追在那道少年身影之后,抱着截昙剑,面上满是不安。


    的确,现在是该不安了……原先的计划出了意外。


    棠溪迟完全没有回答问题,到了这院落,象征性地扫视一圈,眸中并无太多情绪。


    当扫到姜涟清时,他丝毫不意外:“我就知道,姜门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姜涟清不懂他为何要这般做,一切都功亏一篑。


    “是你做的?”


    “嗯哼。”棠溪迟坦然承认,“只有这样,她才会选一条,自己原先视为不耻的路啊。”


    姜涟清:“谁?”


    棠溪迟还未答应,血污染上嫁衣的楚惊鸿猛然转头,眼神不可置信:“棠溪迟,你发什么疯?”


    “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在……”


    “看出来了,所以我这样做啊。”棠溪迟道,“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冲,倒不必怀疑我的动机。”


    章窈漪一路跑来,呼吸急促,话也断断续续:“动、动机?大师兄你、你不是说……不管吗?”


    “我只是说,不管他们要做什么,又没说我不做什么。”棠溪迟根本没看身后。


    “妄洲灵是不可能杀死的,那就算所有灵都回到妄洲,也只能靠即墨逾的阵法苟延残喘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够。”


    “这一切迟早会卷土重来。嗯……虽然妄洲灵会不会卷土重来我并不关心,但有人会关心。”


    “所以,我想了一个馊主意喽。”


    有绝音楼弟子爬上屋檐,要去寻他们楼主来主事,可楼上空留一把断了琴弦的古琴,那明艳身影再无踪迹。


    很快便有弟子跑来院落,惊慌失措:“楼主不见了!这不对啊!我们楼主去哪里了?”


    余火灭尽,唯有焚烧的痕迹证明它们曾来过,浓烟渐渐褪去了。


    “既然秋许只想要章流漪完成约定,那就让她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吧,这就是你们所做之事对秋许的意义。”


    “若是此时破开屏障,取得一线生机,那在场所有人,她唯一愿意寄生逃脱之人就只有章流漪,再恋战绝无好处,毕竟她觉得化神期都是疯子一群。不要问我为什么,只要知道我说的对就行。”


    章窈漪听到她阿姊的名字,不禁失声道:“我阿姊?大师兄,为什……”


    “我说了不要问为什么。”棠溪迟没让她说完,直接打断。


    他将手中颜色如夜火一般的折扇一开,装着样子扇了扇风。


    “他们一旦汇聚到一起,便会凑成阿愿,那时只要有一副躯体,就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杀死祂了。”


    “天地之灵是很难杀死的,唯一能杀了祂的,只有祂的法则。所以只有封印人就好了,一个足够强大,可以容得下整个阿愿的人。”


    “虽然不能永久囚住,但单凭那点人产生的血气,封存差不多千年,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棠溪迟并不觉得这个办法对个人来说会多残忍,也不觉得千年孤寂多难熬过。


    身如浮萍之人,从不觉得孤独恐怖。


    章窈漪的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大师兄。


    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在别人的计划上,有了自己谋算……


    姜涟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乍一听如此完美,可压根没有把人当做人去看!对比起妄洲灵的怨念,对比起阿墨迷茫却又心甘情愿,棠溪迟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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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比这些不完全懂得人性的灵还要冷漠无情!


    “这不对!章楼主做错了什么便要遭受此刑?而且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做到封印之事!”姜涟清据理力争,“若真按此法,必要有法子将章楼主还回来才行!”


    “呵。”


    棠溪迟嘲讽般冷笑一声。


    “章流漪最错的就是不该去接触妄洲灵啊,还能是什么?还要法子,我给你数数,红线引是绝对没有可能的,至于我……”


    啪嗒。


    夏期的一枚小石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白发绯瞳的少年从房顶一跃而下,嘴里还念叨着掉到哪里去了。


    在灰扑扑的地上找到那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时,他回头笑得灿烂:“诸位,有些是生面孔啊,初次见面,我叫夏期。”


    而此刻却无人搭理他,夏期自知没趣,带着他的小石头又消失了。


    “至于我。”棠溪迟深呼一口气。


    他现在的样子不似当初意气风发少年郎,沉稳得与一个人相似七分。


    “这种同死共生咒,钟离既白又做不出来,就是做出来了,去哪里寻一个人当做章流漪的替身呢。”


    “你们若还能想出别的,替换灵魂链接法的子,那在下倒也不是非要章楼主以身涉险。”


    同死共生咒。


    钟离既白蓦然抬头:“即墨逾给你用同死共生咒,他改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棠溪迟道,“他叫他那小师弟将这些东西都一把火烧了。”


    他声音一轻:“倒是死的干净。”


    “哈……”楚逢生一转头,“你们两个都是疯子吧?我说你,还有即墨逾。”


    棠溪迟:“或许我是。”


    至于即墨逾,他绝不是一时冲动而已。那他自然不能辜负挚友的期望。


    姜涟清一时五色杂味,抿了抿唇却又说不出口。


    当真是这样。


    没有其他替换灵魂链接的方式了。世上灵修本就稀少,其功法不是常人可以参透的。


    灵魂之事本就该慎重,灵修走下的每一步路,都是深渊之上透明的阶梯。


    无论红线引,还是同死共生咒,在这之前都有过血的教训。而这只同生不同死的同死共生咒,创造者已死,记载焚烬,便再也不可能如法炮制。


    眼下进展已按照棠溪迟的谋算进行……


    姜涟清抬头:“那还是那句话,以你现在的修为,不可能起一个这样的大阵。”


    棠溪迟:“我是不可以,钟离既白也不可以,这便是为什么我说,要姜门主您修炼到化神了。其一是因唯有化神之后才得以一战,其二便是……唯有卜修,才能引来那封洲云雾。”


    “我自认为,起码要到化神,才更有把握。”


    云雾。


    楚逢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关键。


    千年后的妄洲有很多名字,荒芜地,飞升之地,还有……层云迷境。


    此名源于飞升前的救世主,所引来的,包围了整个荒芜地的云。


    原来是这样来的。


    姜涟清蹙眉:“为何要卜修?”


    棠溪迟:“你是窥天命之人,吴云贺说你惊才绝艳只能是这方面,毕竟姜门主你实在不精于打架。”


    姜涟清:“……”剑修就可以鄙视卜修的武力了吗?


    “你肯定能猜到我要你布什么阵的,姜门主。”棠溪迟掏了三枚萱花铜钱把玩,态度与之前一样吊儿郎当,“毕竟你是这方面的奇才啊,一路上都没有作用的东西,该发挥作用了。”


    但不会有人觉得他在开玩笑了。


    姜涟清的确听明白了,没道理不明白。


    其中关键便是那二字,云雾。


    “蒙蔽日月,掩去辰星,召来云雾裹挟整片大地,阻挡天道之手,从此,人为天命。”


    此阵,确实唯有卜修能布。


    她突然想起,在血月夜那天的白天,她问谢砚声,什么是天命呢?


    “姜门主,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那是卜修的飞升捷径,只要布出此阵,不是渡劫境也无妨。哦,也不能说捷径,迄今为止除了那位陨落的司命,没有第二个人能碰到门槛。”


    姜涟清:“你凭什么觉得我够得到?”


    “我不觉得,但赌一赌,能怎么样呢?”


    话再轻浮,可棠溪迟的表情告诉她,他笃信她的天赋够到了。


    够到了,那名便是“天命”的飞升之法。


    大师兄。


    这是天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