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48请君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他来不了那也罢了,可否请二位相助?只需要让她出现,没办法逃走就好。”
“可她怎么会轻易出现呢?”姜涟清说,“除非……”
章流漪:“除非,有人毁约,这便是为何,要将楚惊鸿带来盈洲,要钟离既白错开时候,去昙城。”
昙城,冬愿便是在此地魂归妄洲。
*
满街喧哗,敲锣打鼓,却无一人看这热闹。
每家每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绣球,连街上都沿途系起红飘带。
一看就造价不菲的红色花轿抬在路上,几个绝音楼弟子陪同在侧,却人人肃然,全然没有欢庆之意。
有不明真相的孩童,悄悄推开门,好奇地向外看去,却被大人一把拽回,再度锁上方面。
小男孩不解:“娘,这明明是喜事,怎么还不让人看了?之前不都是……”
他娘打断他的话:“嘘,不要让那个东西听到了,这是仙长的命令,我们凡人就不要过多询问,他们总有自己的道理。”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啊。”
屋外锣鼓喧天,红绸飘扬。
花轿很快便到了章府门前,一身着红衣的俊秀男子上前来。
绝音楼弟子将新娘从花轿中请出。
一条红绸交于二人手中,男子的右手隐约可见狰狞的疤痕。他深深看了新娘一眼,微愣,随后失笑。
他已然看穿,这红盖之下究竟是何人。
接下来的流程,二人都是第一次经历。
扮作司仪的楚逢生远远见到新郎真容时,差点破功,迫不及待地拉过姜涟清的手。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不行了涟清,原来是那个时候见过,啧……钟离既白,楚白啊?这一手易容术对极夜洲人来说简单的不得了。”
直接画出来就好了。
姜涟清一时有些茫然,钟离既白就是楚白?那他在芳华城卖魂玉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再多想,一对新人迈过门槛,姜涟清连忙拍开楚逢生的手:“哎你放手,人来了。”
“做好准备,谁知道秋许会什么时候动手?”
不得许约,更不得许期,一旦违反,便是触了秋许的逆鳞……章流漪说,秋许不知新娘人选并不是她。
所以秋许会按照自己的准则,出现在违约之时,到时候发生些什么,便是不可控的了。
怪不得……
姜涟清看了一圈周围。
章府的普通人早便听从安排离开,现在剩下的,都是绝音楼金丹期弟子,与芳华城请来的能人异士。
走到固定位置时,楚白抬眸一看,见到司仪熟悉的面容,不由一挑眉。
楚逢生当然注意到他这意外的表情了,但介于如今这场戏的身份,他不能回一句“看什么看”。
红绸罗缎装饰,红烛已然点燃。
他清了清嗓子:“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楚白与新娘牵着红绸,转身朝着天地一拜。迎面吹来一阵秋风,吹动了红盖,隐约可见那俏丽面容。
她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
一句交流都没有。
他余光瞥见,门外落座于远处屋檐的藕紫色身影,心下默念:来了。
就是不知,会在何时动手。
“二拜——高、堂——”
二人再度转身,面向无人所坐的高堂之位。
他与阿离,都是失去父母之人,这高堂,只得拜在天之灵。
说来,当时他走得急,一封书信都不曾留下,一点痕迹都没留给她。
是事态紧急吗?他问自己。
“夫妻——对拜——”
是,也不全是。
当时他在窗外看见秋许时,一种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秋许笑盈盈道:你们有一个约定,对吗?我最喜欢见证人的约定了。
所以……他当时做了什么?
他当即追了上去,想永绝后患。可刚走过生死之关的他大病未愈,抓不到秋许一片影子。
秋许说,她等着看,这份约定到底是多脆弱——那时还未有这不可许约更不得许期的规定。
他要留在盈洲,即便前一天他才同楚惊鸿说好,要回紫极洲。
本来有时间告诉她的,本来他会告诉她的。
可第一起命案发生的太快了,落金离芳华城太远了,青鸟传音符也耗尽。
好像是上天偏要他不辞而别。
后来,他干脆不回紫极洲了,只是每月给楚惊鸿去一张传音符,明月楼也在芳华城开业。
对拜结束,一抬头是那红纱覆盖的女子。
我们的默契,不止于此。
对吧,阿离?
“吉时已到——送入……”楚逢生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息正在急速靠近。
她的目标是楚白!
“终于来了……”
楚白一下抛开红绸,一柄唐刀飞到掌中,化神期的灵力开始凝聚,一刀挡下了那恐怖的魔息!
秋许悠然踏过门槛,神色凝重:“这种伎俩也想耍我?”她觉得可笑:“至于这位……”
楚惊鸿一掀开盖头,一双桃花眼凛然,发髻上的红芍药娇艳欲滴。她凭空召出一支翠绿的笔来,笔尖流转间画出一个灵咒,顿时罩住此方天地。
“阿离姑娘。”秋许压低了声音,“我真是,好久没有见到过你了哦~”
“嗯……毕竟你还是很特别的。”
她一副惋惜模样:“唯二的,我没有因为违约而给予惩罚的人,便是钟离既白了呢。”
楚惊鸿钿头银篦,红妆明艳,穿着嫁衣,正是好心情时。她一点也不想听她这挑拨离间的话。
“你又知道了。那很可惜了,钟离既白没有毁约,被毁约的只有你而已,怜惜我干什么?”
随后她一巴掌拍在楚白……也就是钟离既白头上:“你把你这张画出来的脸撤下来,什么画技?丑的要命。”
钟离既白莫名挨了一巴掌,甚是怀念:“哪里丑?你居然质疑我的画技!”说是这样说,却还是很听话地去了这虚假的面容。
“呵呵。”秋许冷笑,“不论你们之前是否毁约,现在可是毁了呢,我不过看不得许约不遵之人。”
暗紫色的魔气萦绕在她身侧,那猩红的眼眸发着光亮。
“你们找不到打死我的办法的,我可没有寄生过谁,今日的结果……”
她冰冷的红眸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只有我赢。”
“毕竟……”秋许弯唇一笑,“钟离既白,你的手挥了方才那一刀,怕是已经撑不住了吧?唔……好恐怖的疤痕。”
这种话楚惊鸿听了便生气,一看钟离既白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周遭人是来除邪祟的,自是不听这鬼话,尤其是芳华城所来之人,更是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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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邪祟!少说这鬼话,我等今日便替天行道!”
“在座谁人不是为了除你而来?接招吧!”
“寡不敌众,你怎知我等没有办法?我们那么多人,打不过你一个小鬼,岂不是笑话?!”
不等秋许有所反应,这帮人便一哄而上,发起了攻击!
红烛烛火飘摇不定,点燃了一边的红绸缎,方才还是拜天地行礼之地,此刻便化作战场。
姜涟清自突破化神以来,还未正面对上个敌人,没有出手的机会,正巧借着此时来试试。
“”夜阑珊!”她大喝一声,红伞出现,伞缘珠链碰撞声清脆。
青衣飞扬,向着门外战场而去。
所谓天地之灵,纵使只是四分之一,实力也非同小可。
姜涟清想,最混沌的部分是春望,那秋许所持有的部分还相对纯粹。
很可惜,方才那寡不敌众之言固然气宇轩昂,但若只是金丹,确确实实无济于事。
这一点棠溪迟倒是没说错……姜涟清避开被秋许击飞的众人。
唯有到了化神,才能应对得了这妄洲邪灵。
青色的灵力传到红伞之上,伞尖便朝着那态度悠然的少女刺去。
秋许一转眸,伸出二指,夹住了伞尖。姜涟清瞳孔一缩,想抽回夜阑珊,却无果。
“化神期……这倒是有点麻烦呢。可惜术业有专攻,不是剑修不是刀修,也不是符修……”
“嗯,看着也不是医修画修……那么。”秋许对上姜涟清的眸子,“是降星洲的卜修,对吗?”
她指尖一松,姜涟清顺势抽回自己的红伞,一展开撑起。
秋许身边已经倒下了不少人,她不紧不慢道:“卜修,我倒是能想到一个,唔……春望很喜欢的人,他叫吴云贺哦。”
姜涟清眉头紧蹙,不想搭话。
身后的火渐渐吞没了整间房屋,楚逢生不得不带着楚惊鸿跑出来,顺便念叨着这群人打架真不小心,当章家人的房子是可以打水漂的吗?!
秋许没听到姜涟清回话,顿觉无趣,化作疏影逐光而去,凭空出现在楚逢生身后,掐住了他的肩膀:“我不想和你们这群疯子化神期打架,你最好不要再动了哦。”
“再打我,我可要动你的誓约者了。”
姜涟清:“……?”
楚逢生:“……”
他脱口而出:“你脑子有毛病吧?!”
说着,指尖出现几根冰蓝针器,狠狠往后抛去。寒玉引魄针对灵来说堪比凶器,一旦被它钉住,可再没有可能离开了!
秋许手一松,轻盈得往天上一飞。
“好凶,和楚予思一点也不像,不是医修吗?怎么这么凶?”
楚逢生头也不抬就嘲讽:“楚予思也不见得脾气好吧?该说你残忍还是说你天真?”
“你的心智也就比夏期成熟一点还想装什么大人,脸呢?夏期还会承认自己就是因为好玩,你呢?不过是偷听别人的约定,看见有人和你一样被毁约,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出于不想伤害你的誓约人才去杀的别人的誓约人吧?”
“春望已经是纯变态了,冬愿也疯子一个,夏期那是真小孩心态,你算什么?你嫉妒死了吧。”
楚逢生转身拔下扎在残留房屋上的寒玉引魄针。
“不好意思啊,钟离既白就是永远不会离开楚惊鸿。”
这是他已见过的,美好而残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