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45红线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昙城的昙花凋谢许久,却在夜晚点燃了一盏又一盏昙花样式的灯盏。


    今晚是个不眠夜。


    秋风萧瑟,卷来枯黄叶片,月凉星繁,连星星都来凑这场热闹。


    钟离既白还在高楼上,而身后的脚步声,明显非常。


    那人停留了好一会,才堪堪开口:“你听得到吗?钟离既白?”


    楚惊鸿还戴着那洁白的芍药,身后是一轮玉盘,倒显得她像是个月之仙女。


    “你听得到吗?”


    “钟离既白”没有回头:“他听得到哦。”


    冬愿笑得意义不明,语气调侃。


    “阿、离~”


    楚惊鸿一哽,抿了抿唇,却未曾后退。


    红线引,取之传闻中月老所牵之红线,牵系相爱之人的灵魂,若施法长久离开对方,便会进入一种如同着了魇的情况。


    虽不致命,时候也不会长久,却不免会有困扰。


    她还在问自己。


    我爱他吗?他爱我吗?


    她好想问出这个问题啊,可又不想要旁人听去。若不是这妄洲邪祟,她或许没那么快想到这一茬。


    “你想和他说什么啊?阿离?”冬愿见她不语,便转身,笑盈盈地望着她,“你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嘛,他听得见。”


    这张熟悉的脸露出了宛若女童般天真的笑颜,楚惊鸿只觉得无比陌生。


    为什么会选择他?倒底是为什么?她有太多为什么需要解答了。


    她不禁喃喃:“为什么是钟离既白……”


    冬愿眼珠子一转,俏皮道:“因为人家喜欢呀,我好喜欢哦~”


    “他不是想救所有人吗?那为什么就不能救救‘我们’呢?为什么不能救救阿愿呢?”


    说着,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连声音都飘渺如烟。


    “哦,也是,毕竟非我族类是吧?毕竟非我族类,当是以族群利益为重,是这样吗?可阿愿做错什么了呢?”


    “‘我们’,不是自愿出现的,也不要怪‘我们’怨恨才对啊。”


    “我不过是想要一具行走人世的身体罢了。”她装作弱不禁风捂住心口。


    “‘我们’遂了你们的愿,你们为何不愿遂‘我们’的愿呢?”


    楚惊鸿轻叹出一口气,闭上眼垂头,又再度睁眼,眸光坚毅:“就像是你说的,非我族类。所谓的恩情是什么,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你们祸害苍生!”


    说着,一支翠色的笔倏然出现在她手中,在空中划下一道符印!


    那凭空出现的符印化作一阵飓风,猛然向冬愿吹去。


    百闻宗以符修为著,门中弟子大多在符咒上天赋异禀,然在紫极洲这般文人众多之地,以笔为器的画修便是另一道门楣。


    冬愿一皱眉,轻哼一声,脚尖轻点屋顶便凌空飞起,化作一阵花瓣躲开攻击,又现形在空中。


    那绯色的瞳孔没有一点温度,她只是随手掐了朵霜花,向前轻轻一吹。


    “不要这么凶嘛,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睡一觉,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片霜花轻飘飘朝着楚惊鸿飞去,她预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欲躲开,一团浅红的火焰却将那霜花焚化。


    紧接着,一道冰凌向着冬愿袭去,她有所察觉,微微侧身便将之躲了过去。


    “楚小姐,打架的事还是交给我吧。”棠溪迟提着冰蓝色的剑,一下跳上屋檐,沐浴月色之下。


    “啧,看着这张脸做这样懵懂无知的表情,真是有点恶心了。”


    同时,即墨逾牵出一条红线,于她身侧交予,并叮嘱:“先想办法将这线缠到钟离既白的手上,他若不能抢回自己的身体,再由你去催动这红线上的术法。”


    “这更重要之事,只能由你完成。”


    更重要的是什么,便不用再多说。


    楚惊鸿一点头:“好!”


    几人快速行动起来,先由棠溪迟一剑划出霜雪,不管不顾着向冬愿袭去,再有即墨逾召出一把机关扇,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机关扇扇叶一片片重组,成了一把长刀。


    三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冰与火两面夹击,而冬愿化作千片花瓣,轻松躲开了二人的攻击。冰蓝与浅红的灵力在夜空中炸出花来。


    楚惊鸿牵着这红线的一端,思索着要如何牵上钟离既白。


    喜欢吗,还是执念呢?


    不想了……她要钟离既白活下来,回到她身边,完成他的诺言。


    楚惊鸿以笔画咒,附在红线上,轻声:“去吧,去找他。”


    红线微微亮起,一端系到她细白的腕上,另一端则缓缓飞向天迹,要去寻那心爱之人。


    屋檐之下,姜涟清仰头看着这出最终剧目,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已经知道结果是好的,但是这般急促的确定心意……”她不知道,当感情与正事纠缠上后,这份感情是否还是因为纯粹的爱意。


    “他们不会后悔的。”楚逢生道,“往后余生都不会后悔,也不会后悔是以红线引的方式,毕竟这是……最好的证明了。”


    他太爷太奶,后世的确伉俪情深,钟离既白也如约没有离开楚惊鸿,可……他们的结果,并不圆满。


    这是他所不能言的。


    “如果没有这一遭,或许不可能这样快地确定心意,但还是会。说来钟离既白也有意思,一见钟情装好朋友。”


    姜涟清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就这样盖棺定论了?”


    楚逢生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他之后自己就是这……”他即使闭了嘴,绝望闭眼,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


    “嘶……我真得好好控制我这张嘴了。”


    姜涟清心中疑虑更甚。


    楚逢生总能说出一些没有人能证实的事情,可偏偏他反应自然得很,若不是道听途说,那他能为什么张口就来?


    他知道的太多了。


    有种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多。


    先前他说,他不可以说。那为什么不可以说?是什么理由必须不能说?


    姜涟清现在很想知道,他到底从何而来。


    是初日洲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还是说……他本就不是……


    这猜想,太过大胆了。


    远处,楚予思携带着那小药匣子急速奔来,爬上屋顶的姿势多少有点狼狈,但现在也顾不得他楚少爷的颜面了。


    微微散发光芒的红线,于空中牵住钟离既白的手腕,那堆花瓣再无可能散开,只能聚成人形。


    冬愿眉头越蹙越深,像是不可置信居然想用这样的办法去接触她的绝对灵魂契约,真是疯了。


    且不说那阿离是不是真的确信他们相互有爱,就算有又如何,还不是要钟离既白一死,才能彻底断了链接?


    除非有什么法子能让他起死回生!


    这楚予思喘着气爬上来站立,毫不犹豫掀开了小药匣,里边那洁白如雪,又染青丝的灵草全然暴露在皎洁月光下。


    那是……!


    冬愿一边躲避着这即墨棠溪二人的攻击,一边隔着老远便见到那九洲唯有绛霜不解的灵草,咬紧牙关。


    枯木逢春……


    她将指节握得嘎吱响。


    怪不得敢用这种方式去解她的契约,原是这枯木逢春!


    她试图靠近楚予思,一击毁去那灵草,可一柄冰蓝色的剑却始终挡在她身前。


    “姐,接下来要如何做。”楚予思站在楚惊鸿身边,看着那红线牵起二人,却迟迟起不了作用,“这要怎么弄啊,咱又不是灵修,要是钟离既白醒不过来怎么办?”


    楚惊鸿抬眼望着空中身影:“他说了不会离开我,就要说到做到才对。”


    此时,即墨逾降到屋檐上,将那机关所成的长刀一收,便又成了把折扇,隐约可见伞柄上“开雾”二字。


    即墨逾:“将枯木逢春交予我吧,接下来,也差不多了,钟离既白该出来了。”


    棠溪迟退出战场,稳稳落到另一头的屋檐上,几人看着空中孤身的冬愿。


    一阵流水般的琴声传来,若雾中指点迷津,勾回魂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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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来源处,是地上,章流漪奏起那醒魂曲,琴音化作波纹,试图唤醒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冬愿脸色奇差,瞳孔再次翻白,在空中痛苦仰头地嘶吼:“啊啊啊啊啊——!”


    “钟离既白”手中召出一把唐刀,姜涟清第二次见到这名为百闻相见的名刀。


    “钟离既白”欲挣脱琴音,便要毁去来源,可还未等她再有所动作,瞳孔的颜色翻回了那纯粹的黑。


    是钟离既白。


    钟离既白浑身抽搐着,正与冬愿争夺着这身体使用权,他握紧刀柄,艰难转身,目光锁定了红线的另一端。


    “阿离……”


    他惨然一笑。


    楚惊鸿声音颤抖:“钟离既白,你……”


    “阿离,你还真是……”钟离既白眼眶中汇起一汪水,“不该这样逼你的,本来不该这样逼你的……”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计划了。”


    “既然,这样……”他面部扭曲,吃力地抬起百闻相见,白色的灵力汇聚在红线所系的掌心。


    “那便……由我来……”


    冬愿在他身体里疯狂叫嚣着不要,强烈的意识要再度夺过他的身体。


    “由我来赌一次吧。”


    钟离既白一刀斩断了自己的右手。


    刹那间,鲜血迸溅而出,沾染在红线上白色的灵力融进红线之中,引得红线光芒璀璨夺目。


    红线引,终于激活。


    楚惊鸿眼眶微红,几步上前去,向着空中之人飞去……


    钟离既白再度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没事的,我不觉得疼。”


    百闻相见刺穿心脏,白影于高空坠落。


    她惊呼:“钟离既白!”


    即墨逾拿过云蘅草,也一并追了上去。


    *


    “真是奇了,也不见冬愿从身体里出来,这联系该是断了才对。”


    “就和沙红姬一样,一定要拖着人一起去死,才能放过他呢。”


    少女声音柔婉,端坐在屋檐之上,歪头疑惑。


    棠溪迟早便注意到身旁多了道藕紫色的身影,那黑发红眸,便很难不想到春望。


    “你是阿愿的哪一个时期。”


    秋许撇过头,看他一眼,意味不明:“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哦?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棠溪迟:“算是吧,你是哪个时期的阿愿。”


    秋许扭头,看着地面,目光不移那红色的背影,双手托腮:“夏期之后,便是我,我之后便是冬愿。”


    “夏期和我,可不像冬愿和春望一样想报复谁呢,他想要自由,我只想要小玫瑰。”


    棠溪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章流漪,讽刺般轻笑一声,道:“你想要章流漪,对吗?”


    “让我猜猜,当初的妄洲之旅也有我们这位动人的章楼主……哦不,当时,还是大师姐,结下了不解之缘,是这样吗?”


    秋许不语,只是勾唇浅笑。


    “哈。”棠溪迟就当她是默认了,“你们也够奇怪的,真够像人的。”


    秋许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那个体内灵魂是原身来世的人,更感兴趣。”


    “是吧,玉玉肯定看出来了,楚逢生自己也承认他不是楚予思,可不就是只有转世今生一种说法了?不然哪有融合的这么好的。”


    他余光瞥见,那现世而来的少女正眼光肃穆地看着这方檐上,满不在乎地冲她笑了笑。


    姜涟清眼中,便是了另一个意思。


    那厢话语她与楚逢生全部听见。


    棠溪迟早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秋许盯上了章流漪!那他来盈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楚逢生!


    她忽然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他许是觉得心虚,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楚逢生,什么叫只有转世今生一种说法?什么叫身体和灵魂融合如此融洽?”


    那躺在地上的钟离既白便再度睁眼。一切都在明月的见证下结束了。


    “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