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39秋许

作品:《天命便是我这般女子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棠溪找到窈窈的时候。”


    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章流漪派人沏了一壶茶。清茶清香,云白的烟雾徐徐升起。


    “我在想,棠溪会不会来。”


    楚惊鸿:“棠溪会不会来?这还需要问吗?他不就喜欢凑点热闹。”


    章流漪不置可否:“即墨或许不会来了,所以我在思考罢了。还不是因为他随心而为,捉摸不透。”


    “其实阿离你也明白,他就不算什么好东西。”


    无法反驳。


    棠溪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不喜欢参与光喜欢看着,即使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也会选择袖手旁观。


    无情是无情,但不是无情道所代表的无情,说好听点是世界在他眼中是无色的,说难听点不过是他没有心。


    只能说云上洲的教育真可怕,唯一一个行走世间的还是个无心人。


    “也不能这样说,他看明白的东西其实不少。”楚惊鸿对这人的印象,停留在钟离既白私下感慨。


    感慨怎么会有人天赋这么变态。


    章流漪不咸不淡道:“可是他不会说,他永远都不会说,说了也不一定就是所有。即墨是真心想救人,他可不是。”


    章窈漪虽然不太明白阿姊和这位大姐姐,为什么对棠溪迟的评价好像……总之对他颇有微词。


    但在她心里,还是觉得棠溪迟很厉害的,光是听过昼夜同天,她就觉得自己大师兄很厉害了。


    “那个。”章窈漪弱弱举手,“我觉得大师兄挺好的。”


    楚惊鸿一笑:“其实是挺好的,就是很可怕而已。”


    “任谁都会觉得,一个入世了都是淡漠旁观者的人很可怕的。他最先知道秋许,可直到冬愿回到妄洲,他都没有提过一次。”


    “直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秋许在盈洲哪里,单知道不能许约,更不得许期……还是以血的代价。”想到这里楚惊鸿不禁叹气,“有一说一,棠溪迟在真的能解开很多谜团。”


    “但他不管事,那在不在也没差了。”


    章流漪对此不发表意见,她起身,差人讲这壶茶撤了。


    许是待在这里等待实在过于无趣,留了张青鸟传音符便向外走去:“你们等着吧,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


    她脸色有点难看了。


    楚惊鸿一听,觉着她语气不对,可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楼主大人~”


    章流漪颔首。


    待章流漪走后,楚惊鸿便凑到章窈漪面前,捏了捏她的脸蛋:“哎呀小窈窈,好久不见哦。”


    “你还记得我吗?”


    章窈漪其实不太记得。


    记忆最深的还是棠溪迟当时找到她,问她要不要去云上洲,再深刻就是姜涟清救她于水火了。


    那年她才六岁,要说记得多清楚,那还真不太可能。


    毕竟她曾以为,夏期就是春望。


    虽然现在看来,这么说是对的。


    不算毫无记忆,印象里的楚惊鸿一直是个暴躁大姐姐的形象,和现在别无二致。


    “记得一点点吧。”章窈漪说,“我还记得姐姐你说要把谁打死。”


    楚惊鸿:“……”


    她只说过要打死钟离既白的话。


    *


    琉华殿内,章流漪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取了一把青玉所制的古琴。


    自楚惊鸿说到秋许二字起,秋许的存在便愈发明显,她觉着,秋许就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


    她拉开帷幕,坐于其间鼓琴。


    这把琴名为流水弥音,是她师尊留给她的遗物。


    在九年前,她还不是绝音楼的楼主,直到妄洲邪祟出,师尊死于春望之手。


    说棠溪迟知道也不说的是她,可事实上,她才是最明白妄洲邪祟的人不是吗?祂是阿愿。


    祂可是阿愿。


    是她告诉阿愿小孩子喜欢玩游戏的,是她和阿愿许诺,带祂去盈洲看瀑布的,也还是她……


    是她直接离开了妄洲,一句告别都没有。


    甚至……


    她的琴音越来越急迫。


    甚至给阿愿的枷锁,也有她一份力。


    当时,盈洲降星洲,浮洲紫极洲,还有初日洲,五洲决定将尘缘九洲的血气与随之而生的浑浊魔气引到一个固定之地。


    那个固定之地,便是大片沙漠的妄洲。


    妄洲灵气向来是尘缘九洲中最薄弱的,这样一个地方,本该生不出灵来。


    云上洲人傲慢避世,沧洲向来不与世人言,神秘莫测,极夜洲则是唯一一个拥有真正天地所孕育之灵的地方。


    极夜洲对他们的想法未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轻飘飘抛出一个问题:要通过什么方式,将血气聚集到妄洲呢?


    要通过什么方式呢?


    若说绛霜代表极夜洲与灵的命运,那是否可以说明,灵与祂的天地实实在在存在这联系?


    一时半会得不到证实,可他们都朝着这个方向去解了。


    于是在妄洲,阿愿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诞生了。


    祂什么都不懂,那些长辈们在祂身上施加的术法是何作用?祂不知道。


    为什么都用这样热切的眼神看着祂?祂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感到疼痛呢?祂还是不知道。


    祂没有人的思维,不知道什么是黑白对错,祂只会疑惑,怎么会疼呢?祂为什么会疼呢?


    于是章流漪向尚且年幼的她伸出手,答应她,带她去盈洲看瀑布。那一定是她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


    可是妄洲的风沙太大了,看不见远处的高山流水。


    章流漪还没说一句再见,就离开了妄洲。


    妄洲灵不可以离开,因为祂已经成了尘缘九洲唯一的血气吸收器。


    换作任何洲都受不了吸收所有血气。


    迟早会崩溃,迟早会出问题,可当时,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解决不了。


    最开始确实很好,空气里再也不会混杂着血气,可后来,紫极洲的凡人起义,颠覆了他们的王朝。


    任谁来了都觉得这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可对阿愿来说不一样。


    战争意味着死伤,死伤意味着血气蔓延,死气横生……而这一切,阿愿都只能被迫接受。


    灵也是会疼的。


    怎么会不出问题呢?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琴弦断裂,指尖划破,一道殷红飞溅,琴身染上颜色。


    黑发红眼的少女挽上她的脖子,附在她耳边轻语:“你想到什么了,小流儿?”


    藕紫色的裙摆在地上开出一朵花,少女眼神眷恋,仿佛以无限情意。


    “没有。”章流漪将手指放进嘴里一抿。


    “……”秋许笑意淡了,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一下子摸到她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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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玫瑰一般的红眸此刻透着冰寒,不夹杂任何情绪,衬得秋许像个傀儡娃娃。


    “小玫瑰。”


    章窈漪心下一紧。


    秋许继续说:“小玫瑰,是要我这样叫你吗?小玫瑰?”


    “可是我是秋许欸,我不是阿愿。阿愿更多的部分,是谁呢?就是看名字也明白吧。”


    秋许爬在她身上,与她的眸子相视。


    “为什么就是喜欢阿愿呢?冬愿都不来找你,只有我才会来找你的,小流儿~除了我,没有人想来找你。”


    “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和钟离既白做这样的约定?既许约,又许期。明明只要不违背誓言,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章流漪一把推开她,拨开帷幕去取了一根新的琴弦。


    她是心疼阿愿不假,她觉得即便是一块碎片那也是阿愿不假,可并不代表她能认同。


    说来残忍,可她们终究不同。


    她曾经也把阿愿当妹妹看待,阿愿最开始的样子便是一个白发,眼睛与沙红姬一般美的小姑娘。


    可灵和人是不相同的。


    有句话如何说来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并不至于如此极端。


    但,非我族类。


    这便是她的理由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人。


    秋许也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这个无情女人推倒在地,但她不在乎。


    她只记得,小玫瑰曾经像她许诺,一定会带她去看盈洲瀑布。


    不过直到现在都没有,她大约是根本没记得。


    也对,春望和冬愿惹了太大的事,夏期还绑架过章窈漪,小玫瑰连着她也一起不待见也正常。


    她会等到她想起来的那一天的。


    到时候……她想要她怎么样都可以。


    若说夏期是最开始阿愿懵懂无知的状态,秋许便是怀揣着期待的阿愿,迫不及待要见到风沙外的风景。


    夏日许期,秋日期许。


    她在最开始给予以期待,第二阶段的阿愿,也那样期待着。


    期待着期待着,却只等来了不愿与无望。


    冬日不愿,春日无望。


    现在镜花水月里的那个姑娘,应该快要见到过去的自己和冬愿了。


    说来,她一定是冬愿喜欢的样子。冬愿就喜欢这些实力强大,信念坚定的人。


    好像这就能得到拯救了。


    好像这就算是拯救了,当时疼到在黄沙中匍匐前进的阿愿。


    至于那个男子……


    秋许看着帷幕前章流漪的背影,无声地笑了一下。


    太有意思了,他分明就不是楚予思,为何与楚予思的身体如此契合?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答案。


    他们是一个人,却不是一个人。


    那个叫阿离的姑娘知道吗?她好想知道楚惊鸿到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在七年前,她知道冬愿绑定在钟离既白的灵魂上,而从冬愿口中得知她死即他死时,露出的表情太美了。


    破碎的,凄美的……就像阿愿疼到最后,连泪水都流干的模样。


    对上一场不完全相同,却相似的事,她该是什么反应呢?


    好想知道啊。


    楚惊鸿,阿离。


    是得知欲救世爱人必死更痛,还是弟弟被换了芯子更痛。


    阿离阿离,离她而去的人,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