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防部位于郊外的训练基地是早年刚成立时修建的，当时还作为办公场所使用。


    随着人类对抗零素灾害的事业发展，特防部搬迁至市内，将这片区域用于训练新人，再后来环境得以稳定，特防部的各种体系也越来越完善，训练基地又成了仓库，渐渐无人问津，只留下看门的保安，这份工作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清闲。


    直到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在一队特防官的监管下被送了进来。


    周边本就只有几所关停中的工厂，空旷寂寥，更显得训练基地安静。


    所以此刻空地上的刀剑碰撞声尤为清晰，也把值班保安和特防官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


    剑光朝着林薇明闪动，她抬起左手，接下周星晓的剑，同时右边手腕一转，另一把刀从上方截击，两刀将月华扣在了中间。


    周星晓不慌不忙，倾斜身体，腰部腿部一起发力，竟旋转着强行突破林薇明的桎梏，双刀刀身的凹槽与剑刃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林薇明见状立刻松手，转到周星晓身后。周星晓预判了她的动作，挡住一刀，再度调整姿势进攻。


    二人正在真刀真枪地训练，对自身实力也没有保留——自从月华重铸完成，这一幕就常常上演。


    忽地，月华脱出周星晓的手，她却眼神一凛，没有因此认输，反而抓住林薇明一瞬的走神，攥紧拳头挥了过去。


    林薇明侧身偏头，鼻尖堪堪擦过对方的小指边缘，她也抛开手中的双刀，换了种方式和周星晓继续下一轮的比拼。


    半小时后，她将对手摔倒在地。


    周星晓坐起身，喘着气计数：“十二败一胜。”


    林薇明只是笑笑，拉着她站好，二人捡起地上的武器，回到室内。


    说是被“隔离监管”了，但她们进入的房间却像个作战会议室，这里拿不出能用的科技设备，就用贴了地图的白板替代。


    这些天来，其他地区分局的特防官们也陆续抵达了晶海城。


    特防部对归尘外围至中间地区的探测已基本完成，再结合五十年前晶海城的旧地图，制成了吸在白板上的这幅地图，上面圈圈点点，在短短一个月内留下了不少痕迹。


    【二号制药工厂，已捣毁，共有受害者59人，其中22人重度零素化，7人未达医院急救无效转化畸变物。】


    【三号制药工厂，疑似废弃，流水线停运，暂无人使用，但发现受害者活动痕迹。】


    【此处收缴一批违禁药物，嫌疑人仅为分销商。】


    【此处为试验场地，有人类遗体与畸变物残骸，通过对畸变物致命伤的推断调查，嫌疑人定位为超越者-0011号机器人。】


    【超越者-0011号曾在此处出现过。】


    这些都是褚青抽空带过来的。


    对她二人的处分其实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只有几位必要的人知情，就连零号小组的其他三人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周星晓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你到这里的第34天了，最近我有注意到外界的舆论，随着特防部工作的顺利开展，大众似乎渐渐忘记了对你的议论。”


    “我有时觉得，人类的记忆力真好，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他们都不曾忘却。”林薇明说，“但这种时候又不得不想，人类的记性也很差。”


    “是这样。”周星晓弯弯唇角，“也不知道那位超越者初代是否会洞悉我们的计划。”


    “我也拿不准，只要有电子设备和信号，她想去哪里、想看什么都可以。”林薇明抬头看着白板上特防部的战果，“或许特防部的这些动作让她应接不暇，她即便知道我们有异常情况，也没空管。”


    她顿了顿，又无奈地说：“她可能仍旧瞧不起我，所以对待目前的情况，就像人类看剧一样。”


    “那就给她好看啊！”


    龙羽从开着的窗户翻了进来。


    他还是那么不爱走正路。


    布兰温从她们身后的正门慢悠悠地出现：“哪有那么简单。”


    这两人中，起先是只有偷听了会议的布兰温知晓真实情况，而龙羽一向不安分，某天想尽办法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跟着褚青到达此处，给所有人整了一出“惊喜”。


    “你们比约定的时间要迟，是特防部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林薇明问。


    布兰温：“没什么……”


    龙羽抢着说话：“人类小子又发病了，耽误了一点时间。”


    他大概是跟布兰温学的，对零号小组的其他人能好好地称呼全名，一到孟燃真就用“人类小子”作为代称。


    “现在怎么样了？”周星晓问。


    布兰温瞪了龙羽一眼，制止他再多嘴：“用了治疗药，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然而龙羽全然不在意他传递的意思，凑到林薇明面前：“我好像听见他喊了你的名字。”


    林薇明不知道他期待什么样的回答：“是吗……”


    “你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听见。”布兰温不满地说，“反正人活着，能再收集到治疗药的数据也不算坏事。”


    “你不担心吗？”龙羽仍然保持在八卦状态，“我跟你说！我有几次故意在人类小子的面前提起你，那个热成像变化可好玩了！”


    “我当然担心。”她垂下眼，“可我又不能去特防部，只有这种情绪有什么用呢？”


    “时间不多，别一直在这扯东扯西的！说正事！”布兰温把龙羽从林薇明面前扯开。


    “好好好，闲聊几句而已嘛。”龙羽从他的手里挣脱，“新功能我已经试验得差不多了，没什么问题，现在就拷贝吗？”


    布兰温拿出设备：“快点。”


    【功能：虚晶以及零素能量可视化。】


    【说明：此功能可在系统后台长时间使用，启动后，通过自身能量检测功能，可改变成像模式，于视觉系统中展示各种能量的分布与流动。】


    【正在拷贝中，当前进度：18%……】


    这项功能依旧是林薇明被姚霖拖进数据结界时得到的灵感，她先将这个想法告知了布兰温，而对方则立刻想到了双眼受损改装了视觉系统的龙羽。


    这是他们本身没有、从头开发的功能，需要先进行测试，龙羽兴奋得很，二话不说接下这个任务，在搜寻制药厂和违禁药物的时候帮了不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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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拷贝进程结束，林薇明顺手拿起武器，果然看见刀身附着了一层淡淡的紫色薄膜。


    “‘人格锁’也快完成了。”布兰温说，“再过上几天，我和路北嘉会一起帮你安装。”


    “好。”


    她抬起头，对着周星晓呼唤道：“组长。”


    周星晓站在白板前，一直未参与到他们三个机器人的谈话当中，听到林薇明的声音，她会意地带上月华走上前。


    林薇明接过改造后的月华。


    现在剑柄的下端多出一个细长的凹槽，其中可卡进特殊材料制作的透明容器。


    林薇明的手握紧剑柄，有了能量可视化的功能，她和龙羽都清楚地看见容器将其中填满。


    “林薇明，你得知道，虚晶的能量不是无限的。”布兰温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


    “我早就发现了。”林薇明回答，“这世界上本就不可能有无穷无尽的资源。”


    周星晓闻言握住林薇明的手腕：“可以了，这些能量都是等到交战的最后时刻才用的。”


    她看向布兰温：“不是说你们的寿命几乎是无尽的吗？如果薇明把能量都耗尽了会怎么样？”


    “在我们体内，电力和虚晶核心是一起运转的，缺一不可。”布兰温解释，“只要虚晶的能量永远在身体内打转不外溢，平时的消耗量可忽略不计，当然可以支持我们活上很久很久，但要是像她这样……


    “做个大好人把能量毫无保留地都散出去，那就很难说了。”


    他沉下脸：“林薇明，你至少得为自己保留一点能量。”


    林薇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周星晓抢在她之前郑重其事地保证：“这份能量我不会轻易动用。虽然其他组员的武器改造即将完成，但不到万不得已，薇明，你也不要随意去使用虚晶能量。”


    “组长要是因为这个太过担心，在战斗当中有所顾忌就不好了。”林薇明说，“我想，既然初代和辉光联手的‘乌托邦计划’仍在进行，那么他们手里应该还有别的虚晶，总能弄到手当做备用资源。


    “我还有很多想探究的事情，绝不会过度消耗。”


    布兰温双手抱胸：“你明白就好。我只能给你这么多提醒，关键还在你自己。”


    “提到辉光……”周星晓转移了话题，“蓝可颜那边怎么样了？”


    布兰温又不高兴了：“她之前给褚青通风报信，随时都会被辉光发现。现在这么危险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想帮她离开辉光，她又不愿意！她说，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周星晓略一思忖：“她说的不会是辉光娱乐下周要举办的公益演唱会吧？”


    “那是什么？”林薇明问。训练基地不通网，她现在所有外界的新消息都得靠周星晓和褚青。


    “说是辉光娱乐旗下艺人一起参与的线上演唱会，观众越多，辉光就能有更多的收益，他们会把这些钱全部捐给最近在灾害中遭受严重损失的人。”布兰温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他们有这么好心。


    “更别提……蓝可颜还说一句特别奇怪的话。”他蹙眉。


    “她说，‘我会用这场演唱会，获得自己期望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