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禁忌沉沦
作品:《皇上,你的皇后恨你入骨》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于修将永远只是于敏最敬爱的兄长。
于敏在人前规矩守礼,在无人处便释放本性,稍有恶劣。
一个人无聊时,她总能寻出些新奇花样。
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哪样惊险偏往哪凑。
这日午后,她又寻到个新鲜去处,城郊护城河边那里有棵前朝荔枝树。
传闻当年有位状元郎为博妻子欢心,斥重金从巴蜀千里迢迢将树苗运来,费尽心力栽在这护城河边。
荔枝本就娇贵,需得充足光照与湿热气候滋养,京城里干燥的风、微凉的水,按理说绝难让它存活,可这棵树偏生争气,枝繁叶茂不说,还结满了饱满的红荔,颗颗像裹了层胭脂,看得人眼馋。
于敏哪耐得住性子,脱了绣鞋便往树干上爬。
她动作灵巧得像只小猴,几下就攀到粗壮的枝桠间,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荔枝果皮,心头便漾起欢喜。
她一边往随身的锦兜里塞荔枝,一边晃着腿往河面瞧。
湍急的河水泛着冷光,在阳光下碎成粼粼的片,她却只觉得有趣,全然没把这潜在的危险放在眼里。
兜里的荔枝渐渐满了,于敏咧嘴笑得满足,正想翻身下树,远处突然传来“咻”的一声。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擦着她的耳朵飞驰而过。
惊飞的群鸟扑棱着翅膀四处乱窜,好几只径直往她身上撞来。
于敏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像片落叶似的,扑通一声栽进了河里。
夏日的太阳晒得地面发烫,河水却冷得刺骨,刚入河的瞬间,于敏便打了个寒颤。
她在水里胡乱扑腾,冰冷的河水顺着口鼻往肚子里灌,呛得她喉咙生疼。
四肢像被灌了铅,越来越沉,眼前的光亮渐渐暗下去,死亡的阴影裹着寒意,一点点将她吞噬。
她想呼救,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身体往下沉,绝望像藤蔓般缠紧了心脏。
就在她意识快要模糊时,耳边突然传来落水声。
紧接着,一抹玄色身影冲破水面,裹挟着微光朝她游来。
于敏费力地睁了睁眼,透过浑浊的河水,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她的阿兄。
她想开口唤他,可刚一张嘴,又灌进满口河水,身体不受控制地继续下沉。
于修拼尽全力朝她游来,手臂用力圈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那熟悉的怀抱带着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于敏紧绷的神经刚想放松,眼皮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垂。
“不准睡!”于修的声音带着焦急,下一秒,他刚毅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温热的唇覆了上来,渡来的空气顺着口腔涌入肺腑。
于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连呛水的疼痛都淡了几分,只觉得唇上那点温度,烫得她心慌。
等两人挣扎着上了岸,于敏浑身湿透地瘫在地上,还没缓过劲来,于修的怒骂便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他猩红着眼,手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里满是怒火与后怕,“你就这么嫌自己命长?非要往这危险地方凑,是赶着去寻死吗?”
“这几年先生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趋利避害四个字都不懂,真是蠢笨如猪!”
“爹爹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要是今天我晚来一步,你让家里人怎么办?”
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于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扬起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最后还是狠狠攥成拳,没舍得落在她身上。
可于敏却像丢了魂似的,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河水中那猝不及防的一吻,还有阿兄抱着她时,胸膛传来的温热触感。
“敏敏?”见于敏呆坐着不说话,于修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他蹲下身,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见她瘦弱的身体轻轻抖了抖。
“阿兄……”于敏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了,“我好害怕……刚才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于修紧绷的身体瞬间松软下来,他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抚过她湿透的发髻,声音放得柔缓。
“不怕,不怕,阿兄在呢。”
“敏敏不怕,有阿兄在,什么都伤不着你。”
他的声音像定心丸,裹着熟悉的安心感。
于敏埋在他怀里,哭了许久才渐渐平复。
可她贴在阿兄温热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刚才那抹在唇上的温度,又清晰地浮现出来,让她的脸颊慢慢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慌乱。
血脉相融的兄妹,怎么能这样的事?
立秋正午的日头格外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锦被上,烘得人昏昏欲睡。
于敏蜷在榻上,不多时便坠入了梦乡。
梦里却是一片喜庆的红。
阿兄穿着绣金的大红喜袍,墨发用玉冠束起,平日里严肃得有些冷冽的眉眼,此刻盛满了温柔笑意,连眼底都泛着光。
他缓步走到花轿前,足尖轻踢轿门,满心柔情的迎接他的新娘。
轿帘被掀开,一双纤细的手搭在他掌心,他牵着那人拜堂,红烛摇曳中,“永结连理”的贺词在耳边回荡。
宴席散去,他带着醉意走进新房,指尖捏着喜秤,小心翼翼地挑开新娘的红盖头。
他弯腰将新娘抱起,稳稳放在婚床上,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她嫁衣的盘扣,动作里满是珍视。
待衣衫褪尽,他俯身吻向新娘的唇,眉眼间的缱绻清晰可见。
可下一秒,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突然放大,于敏才惊觉自己正穿着那身嫁衣,躺在他怀中。
梦里的新娘,竟然是她自己!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于敏,她猛地从榻上弹起,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手脚冰凉得像浸过冰水。
她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梦里的画面清晰得可怕,那温热的触感、缱绻的话语,都让她浑身发颤。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于修是她的亲兄长,是她该敬该仰的人,怎么能生出这般荒唐的梦境?
晚饭时,于敏魂不守舍,连碗里的饭凉了都没察觉。
于修看出她的异样,只当她还在怕那日落水的事,柔声说,“饭后我教你写毛笔字,前些日子你总说栩字难写,今日咱们再练练。”
于敏本想躲开,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正常,只能点头应下。
书房里,墨香混着于修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鼻尖。
于敏握着笔,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宣纸上的栩字歪歪扭扭,连笔画都写不规整。
她的心思全在梦里的画面里,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又走神了?”于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他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握住她拿笔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带着常年习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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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薄茧,轻轻裹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地写。
于修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宽厚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是常年征战练就的紧实,还有他平稳的心跳,隔着衣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可这份安心,此刻却让她心慌意乱。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温热的气息从于修颈间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茶香,让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
“放松些,别绷这么紧。”于修察觉到她的僵硬,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温柔。
那轻轻的触碰,却像电流一样窜过于敏的身体,让她猛地一颤。
于敏的心变成一团乱麻。
她究竟怎么回事?
阿兄往常也如现在这般亲昵的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的教她写字。
她每次都能心无旁骛的将字写好,为何现在他靠近她,她便会莫名的心悸?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的兄长?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抽回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于修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我今日身子乏得很,改日再练吧。”于敏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说完,不等于修回应,逃似的转身就往门外跑。
跑回自己的卧房,将房门关紧,她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她知道,从那日河水中,阿兄渡气的那一个吻开始,有些东西就彻底变了。
以前,于修唤她敏敏,她只觉得亲切。
现在,他一开口,她就浑身发颤,连指尖都泛着麻。
以前,于修为她念书,她会听得津津有味。
现在,他的声音落在耳边,她的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梦里凤冠霞帔的画面,连书里的字都看不进去。
以前,于修教她写字,她只觉得兄长耐心。
现在,他稍稍靠近,她就会脸红心跳,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这世间,哪有妹妹喜欢上自己的兄长的?
她读了那么多书,先生教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教她“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教她“谨言慎行,严于律己”,更教她“不学礼,无以立”。
她懂得世间所有的道理,却唯独不知道,当自己喜欢上亲兄长时,该怎么办。
兄妹相通,是世人眼中最不堪、最悖逆伦常的事。
若是被人知道她的心思,爹爹会被唾沫星子淹没,阿兄会被冠上□□的骂名,一辈子抬不起头。
而她,会被斥为“不知廉耻”“□□下流”,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不得翻身。
无数个夜晚,她都在噩梦中惊醒,梦见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那些眼睛里满是鄙夷和唾骂,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可那份不该有的情愫,却像藤蔓一样,紧紧缠在她的心上,越缠越紧,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该怎么办?
这份见不得光的喜欢,这份悖逆伦常的心思,终究会把她拖入深渊,可她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