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恶魂师真的老实了。前面的小孩儿鬼从嚎啕变成了呜咽。


    这时，豹尾带着一大群猫呼啸而过。


    小德子抓住了豹尾的尾巴。


    豹尾：“？”


    小德子：“？”


    牛头马面：“？”


    豹尾带着一大群猫停了下来。


    豹尾：“你们的孩子啊？”


    牛头：“啊！对！”


    马面：“你怎么就被揪住了啊？”


    豹尾：“这小孩，修为不浅啊！莫不是天上下来受轮回罪的神仙吧！”


    牛头：“不能吧。”


    马面：“纯粹是没长大过，来不及生恶就挂了。”


    豹尾：“小孩，撒手吧！喵喵们还着急去投生呢！”


    小德子不肯撒：“我跟你走。”


    豹尾：“？”


    马面：“小孩，豹尾是收圆毛兽类的，你是人，你得跟我们走。”


    小德子嘤嘤嘤。


    牛头掰扯小孩手，劝说：“懂点事儿，当人多好啊？你看看，多少小猫盼着当人，都当不成呢！乖乖的，走完流程，就去鬼界堡。”


    小德子哇哇大嚎，震耳欲聋。


    阴差们见惯了哭闹嚎叫，但这次略有不同，这个小孩，来来去去，去去来来，生生世世，从未长大过。


    牛头有些不忍，放弃劝阻：“哭，使劲儿哭，没劲儿了，自然撒手了。”


    猫猫们背着耳朵，在豹尾身上爬来爬去。


    豹尾：“要不你先撒手，我去送了这批猫，下了差，就去鬼界堡找你玩？”


    小德子摇摆着头，抹着泪，死命捏着豹尾的尾巴，捏的豹尾生疼。


    牛头：“撒泼打滚没用的昂！别以为，我们是拿你没法子了，是看你一直是个孩子，不愿意叫你吓着了。”


    小德子：“不要做人啦！做人死的太快了。我要做猫，我要做猫。”


    豹尾：“做猫死的才快，流浪的话，可能两三年就得走了，家养的也只能活十来年。”


    牛头：“听见没，小崽子。”


    豹尾：“你多大？”


    小德子：“八岁。”


    牛头：“不大对。”


    马面：“七岁。”


    小德子：“我娘说我八岁了，该找媳妇儿了，要给我相看，订亲，等我十岁一到，就娶进门。”


    牛头：“看把你娘急的，不动这心思，兴许真能活到八岁呢！”


    马面：“他们那说的虚岁。”


    牛头：“真够搅和的。”


    豹尾：“那确实不如家养猫活得久远。”


    小德子：“让我当猫吧！”


    牛头：“你是童子命，猫六个月就能找媳妇儿了，你成了猫，不是死的更快了？豹尾得不停的去接你，你想累死豹尾啊？”


    豹尾：“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倒也不必如此关心。”


    小德子：“我不找媳妇儿，我再也不找媳妇儿了，我想活着，我想长大。”


    豹尾：“马哥，你媳妇儿不是管送子的吗？给他送去太监家呗！”


    马面：“那还真送不了，这小孩，就是少爷的命，伺候不了别人，只能叫别人伺候他。”


    牛头：“好主家的少爷，娶媳妇儿娶的都早，就算不娶，也早早就安排相看了。”


    马面：“前脚生出心思，后脚就翘辫子。”


    豹尾肩头的猫喵喵叫，豹尾：“这小猫说，送去大户太监家，又能当太监，又能叫人伺候。”


    牛头：“你听点人话吧！那些猫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那太监是天生的吗？再说了，太监就不动心思么？太监娶媳妇儿的多了去了。”


    豹尾：“小孩，你做不得猫的，快撒手吧！”


    小德子冒着鼻涕泡，不舍得撒手。


    马面：“小孩，你如果乖乖的，我就去问一问，看有没有办法，如果你要继续这么撒泼，那我可不帮你了。”


    小德子昂头看向豹尾。


    豹尾：“听他的吧！他媳妇儿是送子的。可厉害了，能一口气把十个缺德儿子送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狗死的时候，见着我，都抱着我说太好了，终于死了，凡间真是太可怕了。就你这点小事儿，他媳妇儿眨巴下眼就给办了。”


    小德子半信半疑，撒开了手。


    马面将小德子拎起，让他坐在了肩头。


    豹尾带着猫儿们风一般的走了。


    牛头：“这事儿，小萌能行吗？”


    马面：“不知道。”


    小德子：“能行么？”


    马面：“你去鬼界堡等着。”


    那时的吕萌萌，还不像现在这般贫穷窘迫，与土地庙的关系，还是很要好的状态。


    见过可怜的小德子，就大方的把这小魂儿要到了自己管辖之下。


    钻着规定的漏洞，排下了十世猫命。


    只可惜，猫生短暂。


    小德子又要面临做人的困扰了。


    从小猫变回小孩模样的小德子，带着几分害羞和怒气，质问吕萌萌：“羞羞羞，我要告诉马面去，你扒拉我。”


    吕萌萌：“小太监，时代变了，现在地府没那么多漏洞可钻了。你做不了猫了，老实点，去新生谷拿号，等着当人吧！”


    小德子：“我不！我不！”


    吕萌萌：“做猫有什么好的？连蛋蛋都没了。”


    小德子：“做猫超好的，妈妈们超级爱我的。而且，没了蛋蛋，能活很久很久呢！”


    吕萌萌：“做人也超好的，妈妈们也超级爱你的，而且，不用割蛋蛋，还能比猫活得久呢！”


    小德子：“你骗人，我做过那么多次人，就没有活过十岁过。”


    吕萌萌：“那是以前，现在可是新时代。现在，没准儿你能活到三十岁，变成魔法师。也没准儿，你一辈子都是魔法师。寿终正寝。”


    小德子：“我不想当魔法师，我想当猫。我给你钱。”


    小德子胳膊一摇，出现一块儿童手表，翻到存款页面。


    吕萌萌数着那串数字，问：“你怎么这么有钱？”


    小德子扭着身子，说：“妈妈们想我，妈妈们舍不得我，妈妈们对我的思念，化作了数不尽的功德，我在鬼界堡，怎么花都花不完。”


    吕萌萌：“很心动，但你不知道吧！你们这些轮回中得来的，跟我们这些上班挣来的，是不互通的。你这个帐是阁管，我那个在流通处。防得就是鬼魂行贿。”


    小德子：“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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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我真的能变成魔法师吗？”


    吕萌萌：“都市传闻是这么说的。你放心吧！绝对比以前活得时候久，现在禁止早恋，提倡晚婚晚育。最起码，你能活过高中吧！幸运的话，你还能活过大学。你爸妈不着急催促的话，没准儿你能一辈子当童子呢！”


    小德子：“我不想。上学好辛苦啊！好不容易毕业了，刚刚喘口气，我该走了，那有什么意思。”


    吕萌萌：“你这么聪明，不会很辛苦的。你看，现在多好玩啊！有各种电子游戏，各种游乐园，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吃了那么多猫粮猫罐头，不想尝尝人饭吗？”


    小德子舔了舔嘴唇，若说，游戏，玩得，地府通了网络后，跟人间步调保持的几乎一致。但说起吃的，那地府是远远比不得人间。这也是为何到凡间出工，这么受欢迎的缘由。


    小德子：“怎么当魔法师？”


    吕萌萌：“你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想着谈恋爱，不要想着娶媳妇，自然而然，就进化了。”


    小德子：“真的吗？”


    吕萌萌：“你试试啊！而且，你要是舍不得豹尾，还可以养一只小猫。”


    小德子：“要不，我试试？”


    豹尾：“试试。”


    小德子变回小猫，爬上了豹尾肩头，喵了一声。


    豹尾说：“他说，可惜了，本来还想体验一下，当一次德文卷毛猫的。”


    吕萌萌：“可惜了，小德子，你该去当一次比格犬，我养你，我带你去割蛋蛋。”


    小猫喵呜。


    豹尾：“他说暂时不想当狗。”


    吕萌萌：“真是挑剔。”


    小猫傲娇嗯哼。


    豹尾：“他还有点阴寿，我先送他回鬼界堡呆着去了，姐，你记得给小德子找个好人家。”


    等豹尾和小德子离去，吕萌萌邪魅一笑：“哈哈哈～小德子，好好珍惜你在鬼界堡的富有惬意鬼生吧！马上你就要为幼升小而奋斗了。可爱的小德子，姐姐希望你能坚持到高考啊！”


    吕萌萌感叹：“对小孩来说，人间，都有地狱那味儿了。”


    出了医院，吕萌萌在奶茶店买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用手机点了一杯昂贵的咖啡。


    不多一会儿，骑手拎着咖啡到了，接单的正是马英俊。


    吕萌萌：“太好了，我正要给你发消息。快停止接单，送我去土地婆那。”


    马英俊：“给她的？”


    吕萌萌：“是啊！那婆娘挑剔的很，只肯喝贵的，好像喝了便宜的，就会羽化似的。”


    马英俊看了看时间，说：“快走。”


    吕萌萌还在喝柠檬水，说：“不差这一会儿。”


    马英俊：“再不走，那个路口的交警就要出来检查了。”


    吕萌萌：“我有头盔。”


    马英俊：“电瓶车只允许载12岁以下的。”


    吕萌萌：“逮住会怎么样？会罚钱吗？”


    马英俊：“罚钱！”


    吕萌萌一跃而起，催促道：“走！走！走！快些！趁现在不上不下的点，我去把事情跟那婆娘交代了，不然，待会儿到了饭点，她要我请她吃饭怎么办？”


    二人带上头盔，朝着土地庙的方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