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下方响起一片议论声。


    “按种族分地盘住！”克因珐莉大手一挥，指向坡地不同的方向，“狼人一堆！地精一堆！石像鬼一堆！蛇怪一堆！中间修好路！这叫……坊！”她得意地甩出这个新学到的词。


    “分堆住？”嚎天第一个嚷嚷起来，“那我们的猎场呢？崽子们跑丢了上哪找去？新窝？能有现在宽敞？”


    “安静！”克因珐莉怒吼一声，嚎天和狼群立刻缩了缩脖子。


    她转向地精说道：“地精！你们……”


    “陛下！恐怕不行！”老地根没等克因珐莉说完，挥舞着那块地脉石，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让我们离开地脉之血的庇护，到陌生的地方挖洞的话，地脉会生气，会惩罚我们！我们的石头，我们的洞，那是祖宗传下来的！”地精群里立刻响起一片附和。


    石像鬼首领鲁克也缓缓上前一步，石化的下巴开合：“崖壁上的刻痕是先祖记忆，我们离开那里，诅咒就会降临。”他身后的石像鬼们一起发出低鸣。


    克因珐莉站在高崖上，看着下方的怪物们，尤其是老地根那刮石头的声音让她心烦。她指着老地根呵斥道：“你给我安静点！”


    不只是老地根，所有怪物都不敢动了，捂着嘴巴等着克因珐的下一句话。


    “还有！”克因珐莉猛地提高音量，“我要让东方慎在你们这些坊中间，修路交汇的地方！”她用力指了指龙窟外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要开辟一块地方！叫市集！”


    “市集？”下方又响起一片议论声，比刚才更茫然。


    克因珐莉皱紧眉头，努力回忆东方慎的解释：“就是……就是让你们交换东西的地方！”


    “交换东西？”这下连狼人嚎天都挠头了，“用什么换？需要打架吗？”


    “蠢货！”克因珐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你多余的东西！换你想要的东西！”她试图举例，“嚎天！你们狼人打猎，兽皮多得用不完，堆着生虫子！地精！你们挖石头，除了给本主宰的，自己洞里也塞满了吧？还有蛇怪，抓的鱼吃不完烂掉臭掉！女妖们捡的漂亮石头和羽毛，除了自己臭美，还能干嘛？”


    鹰身女妖莉亚的眼睛亮了，她扑扇起翅膀，兴奋地说：“换东西！莉亚懂了！就是可以你给我，我给你！”她兴奋地拔下自己的一根尾羽，高高举起，“莉亚有漂亮的羽毛！”她指着自己巢穴的方向，“可以换好吃的！换狼人那种软软的兽皮铺窝！”


    “换东西？”蛇怪阿斑的颈皮褶也鼓动起来，低声跟旁边同伴交流，“阿斑的鱼，换狼人的肉？或者换女妖的亮石头给舞伴？”他觉得这主意不错。


    几个年轻的地精交头接耳：“格鲁姆，你上次挖到的那块带星星闪的石头，不是没用吗？能换鱼吃吗？”


    “老地根刮石头那块特硬的，能换点什么？”


    老地根闻言，刮石头的声音更响了。格鲁姆阴沉着脸，低声呵斥：“闭嘴！地脉赐予的石头是神圣的！怎么能随便换！”


    嚎天又问：“陛下！那要是狼人想换蛇怪的鱼，蛇怪不想要兽皮，想要地精的石头怎么？难道让我们先拿皮去换石头，再用石头换鱼？这样太麻烦了！”


    高崖上，克因珐莉被嚎天问得一滞。她正想粗暴地回一句“爱换不换”，眼角的余光瞥见东方慎正看着她，眼神里在说：解释。


    克因珐莉讨厌这种被架着的感觉，但龙蛋……


    她强压火气，没好气地开口，模仿东方慎的语气说：“所以要用一种大家都认可的东西！比如——”她想起波杰岛现在最被认可的硬通货，“盐！我们的盐！把盐做成小块块！一块盐能换多少肉皮，多少石头，多少鱼，定好！你想买鱼，直接给蛇怪盐块！蛇怪拿了盐块，爱换什么换什么去！懂了吗？！”


    东方慎适时地在一旁解释道：“把东西换过来叫买，把东西换出去叫卖。”


    “对！”克因珐莉赶紧向大家科普：“记住慎太子说的，买和卖！”


    下方又是一阵议论。


    莉亚在树上尖叫：“盐块！莉亚的漂亮羽毛值多少盐块？”


    阿斑嘶嘶计算：“一条大鱼换……换两块盐块？够不够？”


    嚎天挠着下巴嘀咕：“盐块……这倒省事……”


    老地根刮石头的声音停了片刻，浑浊的眼睛似乎在算计地脉石能换多少盐块。


    格鲁姆则阴沉地盯着高崖上的东方慎，心中恨意更浓：又是盐！这个人类搞出盐场，现在又想用盐来操控一切！


    格鲁姆趁机凑到老地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父亲！别信他！什么新家市集！都是那个狡猾人类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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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让所有怪物都听他的！把我们赶出祖地！掏空地脉！最后好处都是他和那头龙的！您想想盐场！想想铁矿！他一直在夺权！”


    随机伸长脖子喊道：“陛下！我们地精家族还是不参与……”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地根一把捂住了嘴。


    高崖上，克因珐莉的火气腾升起来，龙窟里空气都沉重了几分。东方慎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就在克因珐莉即将爆发，给格鲁姆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她脑子里猛地蹦出东方慎那张平静的脸，还有他说的帝王心术。


    她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火焰和咆哮咽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蛇怪阿斑！”


    阿斑猛地一僵，随即挺直了身体：“在！陛下！阿斑在！”


    “你的族群，第一个尝试！”克因珐莉斩钉截铁地说：“新家，就建在最好的水湾！比你们现在那个破水洼大一倍！允许你们用最闪亮、最大个的贝壳来做装饰”她特意加重了“最好”、“最大”、“最闪亮”几个词。


    阿斑激动得嘶嘶声都变了调：“谢谢陛下！最闪亮的贝壳！最大的水湾！阿斑这就去准备！”他尾巴一甩，带着一群同样兴奋得扭来扭去的蛇怪就往水边冲，生怕跑慢了陛下反悔。


    其他怪物都愣住了，尤其是刚才反对的格鲁姆，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苍蝇。


    克因珐莉的目光转向地精们：“不搬？可以。”她的声音冷下来，带着威胁，“但是！以后地精挖出来的矿石，石像鬼刻好的石板，一块也别想拿到那个市集上去！不许换任何东西！”


    克因珐莉的威胁极其有效。


    老地根手里的地脉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张着嘴，看看兴奋远去的蛇怪，又看看克因珐莉冰冷的脸，再看看身边地精们开始动摇的眼神，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指着格鲁姆骂道：“蠢货！我是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立刻去祈求陛下的原谅！否则永远离开地精家族！”


    他骂完，赶紧走上前来，面朝着克因珐莉，双手合十匍匐在地上说：“陛下，请原谅地精对您的不敬吧！我们愿意听从您的指引！”他还没说完，身后所有的地精就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克因珐莉冷哼一声：“老地根，你还算识相。”


    她看向石像鬼：“鲁克，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