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看了下正在商量的乔悄祂们，肃然起敬：“我懂，你现在的脸色，其实是你的下一步节奏。”


    祂拍了拍白爻的肩膀，不由感叹，白爻真是算尽天机的神秘存在，祂们可真是看不透。“走了啊，节奏大师。”


    不过须臾，周围的大妖都离开了此处。


    白爻面不改色地看着眼前的雷光，它撕裂了一部分自己，没有全部跟着乔悄离开。


    雷光冲白爻做了个鬼脸。


    白爻的顺直的长发被电成了卷发。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天道。”


    雷光打雷般轰隆隆了片刻。


    白爻冷笑：“要不是要让法器蜕变成仙器，也不会把你招来，你直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雷光人性化地扭了下头，害怕乔悄发现它会说话。


    随后转身，继续轰隆隆地打雷了几息。


    白爻：“你说她是不世之材，一日之内从凡人登仙，现今修为已然百倍渡劫，要把她带去天道那里着重培养？你没病吧？”


    “轰隆隆——”


    “可笑你身为天道代行，却连一修士的真正修为都无法看透。还给天道带去，真要是想带走她又怎么会悄无声息地留下来？”


    “轰隆隆——”


    “你在提醒我有的东西不能说？我能说什么？是残月那家伙的主人终于回来了，还是说，她好像也是我的主人，只是我不记得了？天道在看着我？”


    “轰隆隆——”


    “我知道，但是一切有关天道的事情，都无法被他人听到，你担心什么？还担心你那绝世天才听到你会说话？”


    雷劫突然不打雷了，只是颇有深意地做出了一个“看”的动作。


    白爻下意识回头看，发现是乔悄。


    乔悄用一种匪夷所思又关切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这目光太过温柔，白爻忍不住温声回应。


    乔悄没敢立刻说话。


    她适才想到，白爻的直觉很是灵验，正好可以作为肃清恶鬼计划之中的一环。


    所以才和大妖们又回来寻找白爻。


    却没有想到，她看到白爻突然面对着空气，开始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什么“等会我鹅湖动机地”，什么“过去玩地地啊觉得”。最后还没有缘由地“啊啊啊啊啊”了半天。


    乔悄不知道的是，白爻说的内容都和天道有关，所有提到天道的不能言说的内容，都会自动变成随机呈现的语言文字。


    而白爻也只以为他说的文字不会被改变，只是会被其他听到的人自动忽略过去。


    于是，在乔悄的眼中，白爻突然对着空气发疯了。


    元越雪叹了口气：“白爻，我们知道你压力大。”


    白虎倒是没有这么想，只是暗中对白爻竖了个大拇指。“节奏，这就是你的节奏。”


    残月亮着尖牙，笑道：“别怕，咱们很快就能出去找医仙了。”


    凤长风言简意赅：“莫名其妙。”


    白爻反应了过来，脸色变得难看。


    他想要解释，但是天道已然注意到他，他解释的内容说不准都会变成胡乱的呓语。


    白爻下意识看向乔悄。


    乔悄有些不忍：”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白爻暗中示意白虎多帮他讲两句，不要让他的形象毁于一旦。


    白虎一脸“懂了”，给白爻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白爻心下稍松，白虎究竟会说他只是中毒了，还是走火入魔了呢，或者是用讳莫如深的语气说，天机不可泄露呢。他其实更喜欢最后一种，前两种终究还是有些堕了祂的名头。


    白虎冲乔悄乐呵呵地笑：“你别管他，这是他的节奏。”


    白爻：“？”


    白虎以为白爻不满于节奏不够鲜明，于是加重了语气：“他平时都这样，很有节奏。平时他也喜欢这样舒缓情绪。”


    白爻不可思议地看向白虎。


    大妖们也用一种“原来你还有这种习惯我们会尊重的”的眼神看向白爻。


    乔悄不忍，看来，在此处待久了，哪怕是看上去高深莫测，对天地万物都有极深洞察的白泽长老，如此超然脱俗孤高自傲的大妖，都有急需宣泄的情绪。


    乔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三轮车现下已成了仙器，确实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可以直接离开古战场。”


    “但是。”乔悄顿了一下，“仙器一年仅能使用一次，且传送我们所有人和妖所需要的灵力极为庞大。”


    她环顾了一圈：“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集中在一起，都不太够。”


    而在这里厮杀许久的大妖们，明眼可见无法再孤立无援地坚持一年。留在昆仑的大多都是小辈，更不可能前来援助，抵抗渡劫期恶鬼，反倒会白白送了性命。


    这话先前并没有和元越雪祂们说，她只和祂们问询了一下周边厉鬼的情况。


    大妖们甫一听到之前不知晓的细节，纷纷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乔悄跟梼杌传音：“祂们多半会不太相信，谁能接受希望一下子又变得渺茫起来。”


    梼杌道出了乔悄心里的疑虑，“而且此话又意味着要留下部分大妖送死，这话又出自一个人类。”


    梼杌说：“残月将界玉让给你，看来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大妖们大多薄情寡义，一听到你这样说，多半会怀疑你故意离间祂们，或者怀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怀疑后发现事情变得绝望，说不准会……”杀死你。


    梼杌将那三个字咽下，“我快从尾巴里面出来了。”


    乔悄的神经有几分紧绷地等待大妖们的话。


    站在乔悄身后的残月愣了一下，祂将界玉交给主人，也是因为主人曾让祂这样做。


    听到乔悄的话，祂甚至也没有想那么多。大妖们天性凉薄、冷漠疏远，在残月眼中，特殊的唯有主人一人，其他妖死了就死了，在这里被如何虐杀都不在祂的考虑范围之内。


    主人哪怕要祂留在此处，和恶鬼厮杀，祂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会有些伤心罢了。但是伤心的狗狗又怎么会怨恨她，她稍微给点甜头，祂就会重新变回任由驱使的温顺恶犬。


    直到密切关注她神色的残月，发觉了她面色中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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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仿佛无端被踢了一脚的恶犬。主人是不是，误解祂了。


    祂想要说什么，但是大妖们先说话了。


    大妖们也没有思索很久。


    凤长风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自然是都留下。”


    残月扭头看了眼祂们。


    却被妖拉入大妖们的传音群当中。祂之前因为屡次在传音群里面回忆祂和主人的往昔，被忍无可忍的大妖们逐出了群聊。


    “？”


    “你的主人可真好啊。”


    残月：“？我的主人好用不着你来说，你什么意思？”


    “昆水肯定有别的方法，现下只说了三轮车的问题，却没有说她的想法，明显就是……”


    大妖们实在是忍不住语气里的笑意。


    祂们现在的感受，大概就像是看到祂们以为还尚且年幼的幼崽某一天崭露锋芒，讶异又激动，还有作为前辈对年轻修士的欣赏。


    残月也回过味来，“明显就是……”


    大妖们不乐意让别妖先说出祂们猜到的小修士心中的想法，“明显就是她在考验我们。”


    “倘若我们真是凉薄无情之辈，如若全都留下，亦或者是出去部分，都会有妖心生不满，进而分裂我们。但我们若是真的有情有义，全留下或部分离开，都不会损坏我们之间的情谊。有情有义的妖，也不会事后伤害她。”


    大妖们越看小修士越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不为别的，“她这样做……是不是也有点开始接纳我们了？”


    凤长风没有回答，只是问乔悄：“你想到了什么办法吗？”


    乔悄也确实是在试探这群大妖们的品性。


    她想出来的办法无疑会暴露她的部分秘密。


    比如流云诀和生死剑意。


    若是这群大妖之中品行堪忧之辈甚多，难免不会对她发难，而她在警示之下，也只能暂且发挥筑基期的实力。


    好在，现在的形势是好的。


    乔悄没忍住在众妖都看不见的地方，翘了翘尾巴。


    “三轮车能负载的人不多，根源是我们能往其中输送的灵力不够。”


    “但是这里遍布着同样是渡劫期的存在。”


    元越雪越看她越觉得欣赏，补充完她想说的话：“那些恶鬼。”


    “难怪你问我那些恶鬼分布的地方。”


    乔悄点头，看向凤长风祂们，“如若我们可以借助那些恶鬼的灵力，就能将所有人和妖带离此处。”


    大妖们又想到了新的问题：“那怎么才能让那些恶鬼给我们输送灵力呢？”


    缠在乔悄手上的雷劫浮动着光芒。


    乔悄偏头看它，“这就要靠我适才说的帮手了。”


    雷光亲昵地贴上了乔悄的手腕。


    梼杌的尾巴被迫挤了下去。


    梼杌：“？”


    “雷劫？雷劫虽然克制恶鬼，但是又无法窃取灵力。”白爻忍不住唱了声反调。


    不是因为祂看那团没个精神气，像是连骨头都没有，只知道黏黏糊糊贴在别人身上的雷劫，觉得它没用。祂只是在科学、行之有效、理性地进行分析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