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悄和梼杌沉思了半天。


    最终结束了祂们猜到她猜到祂们猜到她猜到祂们的无限套娃。


    乔悄：“还记得我们的起点吗？”


    梼杌：“我们在怀疑大妖们是不是在怀疑我们。”


    乔悄：“那我们为什么要让大妖相信我们？”


    “为了借力从此处离开。”


    乔悄：“眼下我可以用仙器将恶鬼囚困住，好像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乔悄和梼杌尾巴面面相觑。


    乔悄匪夷所思：“那我们刚才在揣摩什么？”


    旁边的大妖们察觉到了乔悄似乎很是纠结，动了下，想低头看清楚乔悄的表情。


    乔悄听到旁边轰隆隆的移动声，恍然大悟。


    “揣摩怎么不让祂们误解我们的意图，把我们当成敌人嘎嘣了……”


    梼杌听到传音群里面，大妖们对乔悄的表情的探讨。


    一时间有几分微妙，却又迅速被乔悄的阴谋论带偏。


    身为千年以来，一直在经历着尔虞我诈、妖心险恶的恶妖，没有妖比祂更懂这些年长大妖们心里面的扭曲。


    也没有人比祂更懂大妖究竟是多么智近如妖、城府极深、心眼子多得一颗心能塞千百个法器。


    梼杌不相信那些大妖们真的那么蠢，能把祂一个外妖拉进去。


    “我们还是太过单纯了……”梼杌感叹。


    随后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小伴侣认同又对自己表露出的“你真的太单纯了没有心机”的表情。


    不管那些大妖想怎么样，祂梼杌可是一点心机也没有。


    乔悄重新确定了目标。


    梼杌：“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打消祂们的怀疑了？”


    乔悄的尾巴翘起：“光明正大地直接问元越雪和凤长风，那个大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根据她的观察，昆仑长老之中隐隐以祂们为首。


    乔悄和梼杌的讨论并没有经过很长时间，四周的大妖们的原型一个比一个庞大，压在地面上，像是一座又一座无声而沉默的山。


    可能是因为这些大妖们都收敛了气息的缘故，压低修为至筑基期的乔悄并未感到凝滞难受。


    她一时间没看见凤长风和元越雪，下意识踮了下脚，企图绕过大妖们庞大的身躯。


    元越雪率先调息完毕，伤势渐缓。她睁开一只眼睛，发现了探头探脑的乔悄，顺着她的视线挪开了位置。


    乔悄小声道了声谢。


    道完谢才意识到给她让路的正是她要找的龙。化为原型的龙族太过庞大，乔悄只看到了部分，以为是别的大妖，差点就错过。


    她凑近元越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龙爪。


    一只手抓住元越雪的手指，晃了晃，传音问道：“可以和我来一下吗？”


    元越雪在所有大妖们明里暗里的，说不清是吃味更多还是羡慕更多的眼神中，扬着尾巴挺胸抬头地跟着乔悄离开。


    凤长风在所有大妖围成的圈的外围。


    察觉到她来了，凤长风掩去唇角的咳嗽，轻声，“来问法器的事？”


    下一瞬，凤长风脚边一个不起眼的影子从地上爬起来。


    逐渐长成人的形状。


    是那个对乔悄说祂有和空间仙器一样效用法器的大妖。


    法器妖冲乔悄咧嘴笑，亮出白又尖的牙，明显很兴奋。


    “你来了呀。你眼睛真好，一眼就能看到我，甚至没有用神识。”


    “我、我想说的是，你好让妖眼熟呀。”


    乔悄：“……？”


    如果她没有记错，祂们刚才的话题还在法器上。


    怎么突然变成了，那个大妖我曾见过的。


    还有……法器妖怎么会这么巧地就正好在凤长风身边。


    难不成……乔悄心中被压上了沉甸甸的阴谋论。她和梼杌持有同样的看法，这些大妖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接纳和相信一个陌生人。眼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法器妖见乔悄不说话，只好进入正题。


    祂一听到有人，嗯，尤其是乔悄这个小人修喊法器两个字，就连忙奔袭了过来。哪怕因为不小心打扰了凤长风的清净，让祂面上带着几分对自己的不虞，也毫不在意。


    祂如同献宝一样：“你是不是决定要给我看一下你的……”


    法器妖见乔悄无动于衷，知道没可能，“那好吧，如果我先给你看一下我的法器，你再决定呢？”


    此话一出，元越雪和凤长风齐齐变了脸色。


    如果硬要说，就像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吃到了地上的泥结果却发现泥不是泥而是屎。


    元越雪想到法器妖的法器，喉头又涌起了反胃的感觉。


    她艰难地说：“不合适吧，给刚认识的小友看它……”万一把人熏跑了，祂们的一线生机彻底消失可怎么办。


    凤长风一向冷淡，此刻也难得觉得如鲠在喉。


    “那个法器，没有什么看的必要。”


    祂强迫自己回想了一下那个法器，耐心劝说：“现在的你，还不应该看。”


    现在的她？


    乔悄听着这话听得颇有几分微妙。


    凤长风见乔悄面上浮现疑惑，难得耐心：“或者，将来的你也不应该看。”哪怕到了渡劫期，也仍然招架不住那个法器。


    乔悄：“？”


    乔悄继续揣摩，在大妖们心中，一个不会引起祂们怀疑的修士应该如何表现。


    但是可能性太多，乔悄一时难以抉择。


    这时，法器妖不由分说地将那件法器从芥子空间中拿了出来。


    才刚拿出来一半，周遭的大妖们就立刻结束调息，赶来战场。


    “别把那东西拿出来！你敢拿出那东西来我就跟你拼命！！”


    法器妖：“那不是东西。”


    “谁管你是不是东西，别拿出来，别让人看到！”


    法器妖垂下了眼眸。


    方才还灿烂的笑容也渐渐耷拉了下去。


    祂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场景了，意料之中，但是还是仍有些意外的难受。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祂下意识抬头去追寻那道身影。


    一下子撞进了乔悄的眼中。


    祂忽然看到了昆水眼中，对那件法器的惊叹和认可，不是之前同伴们眼中的鄙夷，而是实打实的欣赏。


    仿佛那真是一件顶好的法器。


    昆水的眼中流露出温和的安抚，以及真挚的赞赏。


    法器妖忽然觉得……


    忽然觉得头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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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疼了，整个妖能走二里地，甚至还能一口气再吃几块月亮。


    而乔悄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乔悄自以为大彻大悟地明白了大妖们意欲何为。


    祂们肯定是在她面前，极力彰显这件法器的不俗之处，不让她看，还说她现如今没有资格看，又说它不是东西。


    就是想试探她是否会为了财帛而心生觊觎，抢夺东西。


    一环套一环。


    而要编织出一个谎言，必须有东西是真的。


    乔悄无奈地笑笑。法器妖没有完全拿出来的法器，肯定不俗。


    想到自己曾经苦学炼器，却一无所获，甚至连剑都炸了几个，蹦出来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她不由地向法器妖投去钦佩的目光。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一来乔悄确实对法器的爱好不大，二来她并没有从显露了半个身体的法器身上感受到界玉的气息。


    自然也不会生出任何抢夺的心思。


    法器妖眼睛亮亮的，也顾不上其他妖冷嘲热讽，摆明了看不起祂的法器的事情了。


    祂满心满眼都是方才在昆水眼中看到的欣赏。


    一颗心在这一刻砰砰砰砰直跳，恨不得昭告全修仙界祂的法器也被人认可了。


    “你喜欢它吗？我把它全拿出来给你好不好？”法器妖亮出尖牙，满心欢喜地说道。


    乔悄没有来得及表示自己的刚正不阿，出淤泥而不染，法器妖把浮出一半的法器推到她手边。


    一瞬间，乔悄感觉，她好像要成为嫌疑人了。


    凤长风第一次语气那么激烈，对着法器妖冷下脸：“你做什么？”


    法器妖的这个法器祂再为了解不过。


    一旦碰上。


    后果不堪设想，此时也已为时已晚。


    凤长风召出凤火，就要帮乔悄除去法器即将会散发出的臭气。


    元越雪冲着法器妖磨了磨爪子。“你现在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用你的影子。”


    法器妖身为残月天狗，影子的速度决非一般渡劫期大妖能及，眼下用来包裹走法器还有那破臭气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众妖的脸色极冷，却被乔悄误以为是针对她的。


    她感觉自己手上摸着一个烫手山芋。


    法器全部落入乔悄怀中，众妖蓄势待发准备抢救，等乔悄看清了这个法器究竟是什么，“咦”了一声、


    是一辆旧式三轮车。


    噪声比较大，看样子刚开始燃起柴油。


    乔悄下意识上去，把车熄火。尾气还没有来得及放，就被熄了回去。


    周围大妖们屏息凝神了半天。


    “那臭气……没了？”


    乔悄奇怪：“什么臭气？”


    大妖们你撺掇我我撺掇你，都不敢告诉乔悄她刚才接触的是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元越雪说：”那个法器，残月看得跟个宝一样，可是只是一个会散发臭气，臭不可闻的……”


    残月接话："没有半分作用的东西。"


    乔悄：“你们说的是尾气吗？还行吧，虽然确实不太好闻，但是这个三轮车也不是什么没有半分作用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残月眼睛亮了。


    像小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