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大人噩耗，陛下和太后娘娘悲痛不已，国失此良才，实难不让人痛心，如今礼部已经乱成一团，我代陛下和娘娘来送陆大人一程。”


    说这话时，程海用帕子拭着眼角的湿润，今日因是来吊唁的，那唇就没涂，配着雪白的脸，倒是比死人都要白上几分，也更衬得那发红的眼。


    陆家人谁也没料到宫里会来人，毕竟这死在雷劈之下，一家子根本没来得及通知，加上正值国丧期间并不适合大肆操办，还想着趁着天色尚未明，赶紧请大夫来看看，看是否真的是雷击而亡，毕竟这事发生的太突然。


    昨日陆家做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是真的巧合？大家族里谁不是人精，若宫里来人没这么快，大家或许还得调查一番，没想到他们装都不装了，天都没亮便上门来。


    岂不是直接打明牌！饶是如此，陆大人的长子和其二叔还得恭恭敬敬的将人请进去，真是要将那口牙给咬碎了。


    “有劳陛下和娘娘的关切，家父蒙此不测，家里也是乱得很，家母已晕倒在床，招待不周，还忘公公多体谅。”


    那么一袋鼓囊的锦囊就这么不小心落到了程海得宽袖里，想阻止都来不及，程海叹了口气


    “不妨事，我上柱香便走。”


    他也确实就是上柱香便走了，徒留下陆家的人在原地红着眼咬牙切齿。


    “他们这是要拿我们陆家开刀了。”


    拿谁开刀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都跑不了，这一次捉人除了巡防营，便是禁军，没有一丝情面可讲，否管你找谁的关系，出多少钱，连去探监的机会都没有。


    有陆家的事在前，谁都怕第二日横死在家里。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当真是要把我们这些世家赶尽杀绝？”


    “如今朝堂上的人能换的都换了，除了他们自己的人，留着充场面的也就那些墙头草了。”


    “当真是萧家控制了陛下。”


    这话不知谁提的，只见众人都摇头


    “若说先皇还有可能，新帝绝不可能。”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几乎都是绝望，如同将他们极力掩饰的伤口毫不留情的戳开来，血淋淋的，非得让他们自己也割肉刮骨才行。


    而此次大理寺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说五日便是一刻也不能多，江南萧锦岑还未回，京城该定罪的已经定的七七八八了。


    那些大臣似商量好了，集体跪在养心殿外，除了五谷轮回，都在原地，这是铁了心的要见皇帝，萧云姝和洛禹安忙了这些天还在昭阳殿吃锅子，嘶哈嘶哈的吃得不停。


    一旁的程海正在汇报，萧云姝咽下嘴里的吃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也都是老当益壮，膝盖也好，愿意跪就跪吧。”


    戚从宴已离开了半个多月，快马加鞭他应该早就到了，四国的惊雷一炸响，这些人自会回去休息，也正好腾出手来数钱，打仗可是要烧许多钱的，打了这么多巴掌，破点财换些枣他们自然也愿意。


    “只要您愿意，有了长生蛊，这天下都将在您手中，一统中原指日可待。”


    瓷白的碗碟里，蠕动的肥虫将腥红的血液掀到了碗壁上，一红一白极具对比和反差的色彩，映在五皇子眼里尽是红色，眸底带着肉眼可见的兴奋，当看着戚丛植将混着虫液的水一饮而尽。


    眼底从兴奋到了狂热，言语之间满是热切


    “待那一日到了，你依旧是我大夏的宣王爷。”


    戚丛植拱手行礼，垂下的眼眸恰好盖住他眼底的讥讽


    “戚某静候佳音。”


    一旁太监依照戚丛植的法子取了些，混在水里递给五皇子，楚临只是看了一眼便一口喝下，当即便有发热兴奋之状，紧捏着拳头，只觉得比平日多了不少的力气。


    “四国都已准备好，又有了宣王爷的情报，戚从宴怕是等不到登基那日了，可惜了，比起戚从泽他的命是差了不少。”


    他摇着头，面色带着红光，明明是嘲讽倒是装得像是带着惋惜，戚从植垂着眸，最好人都死了才好，王爷有什么当的，总归乱起来才好。


    楚临越说越起劲，除了戚从植谁都捧着他，他撇了一眼，有些了无趣味，便嚷着要去校场练练，能看到这长生蛊的效果最好。


    正要起身，外面的随从跌宕着冲进来。


    “殿下，殿下，盛乾打过来了，燕州已失陷一城池。”


    ！！！


    这一消息如雷般将众人的心房炸得稀碎，连戚从植都怔在了原地，按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发颤，戚从宴竟敢直接开战？


    “你说什么？”


    楚临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不肖几日，该是他们的大军踏入肃城才对，为何是盛乾过来，甚至还未听到开战的消息，城池都已陷落，这是什么速度？


    随从被他眼神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哆哆嗦嗦地重复着


    "是...是真的，探马回报，盛乾铁骑昨夜突袭，燕州西城门...城门失守，守将...守将战死了..."


    昨夜突袭，今日才不过晌午却已经陷落，还得除去一来二去传送军报的时间，他猛地往后一倒，身后的随从忙将他扶住，戚从植站起身来


    “殿下，速进宫才是。”


    楚临瞳孔紧缩着望着房梁，大口地喘着气，却还来不及进宫，门外的禁军又来报。


    “三殿下，燕州开战，太后娘娘传您速速进宫。”


    来不及迟疑，楚临几乎是被架着进入皇宫的，尽管他一路都想不通，明明他们四国已达成联盟，即便消息走漏，这般四面楚歌的局面，戚从宴不该求和吗？对，还有其余三国，想到此他眼神一亮，若只是朝大夏开战，那他便是不知道。


    “什么？四国同时开战？”


    楚临被这一消息当即震得两眼一黑，竟闷出了一口血，吓得太后也面色发白


    “快扶殿下坐下，去传太医。”


    楚临强撑着身子摆了摆手，哑着嗓子说道


    “皇祖母，戚从宴这是要做什么，一连开战四国，当真他不怕我们联手围攻不成，我们的军队呢，当真是死了不成，竟如此快就陷落了。”


    大夏太后秦瑛面色凝重，说实话她们在谋算盛乾一事是达成一致的，秉着盛乾没办法同时应对四国，哪怕打不过也能咬口肉下来，以报她侄儿的大仇，盛乾敢这般打他们的脸。


    可偏偏戚从宴竟在即将到来的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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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典前，在盛乾正值国丧便主动悄无声息的开战。


    “以这速度，怕是打到庆安城也不是不可能，得快做决断才是，趁结盟一事没摆到明面上来，及时止损才是，将燕州再让两城。”


    楚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可在皇祖母的眼神中又败下阵来，他捏着拳头，再是不干也只得同意，戚从宴，他嘴里将这名字反复咀嚼，恨不得生吞了，待长生蛊成了定要让他好看。


    这两座城池以足够让大夏心在滴血，阳城一战他们知道盛乾有秘密武器，可怎么探都不清楚，遂将城池早已加固，这样也能如此快陷落，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滴血也只能忍了。


    可谁曾想，在大夏的使臣出城门那一刻，全部射杀，丝毫不留任何的情面，拒绝一切和谈，这一举动不外乎是要拿下大夏的节奏。


    开战的消息一传回京城，全民都沸腾了，竟没想到他们新帝这般骁勇善战，一路杀过去，全是捷报，唯有那些求和的老古董们愤愤不平。


    “当真是年轻！正值国丧开战，竟无视求和！”


    “是啊，换三座城池，我们怎么都是赚了。”


    “且不止大夏，其余三国更先求和。”


    “他这是做什么，要灭了四国？”


    “他们这是早有预谋啊，怪不得这么多人要见陛下怎么都见不了。”


    “谁说不是呢，那些老狐狸一个个嘴是安了锁不成。”


    从沈贵妃一死，原先的太子一党的人，哪日不是庆功宴，如今捷报传来，那真是走路带风，鼻孔朝天，那群蠢货，是金子还是石头都分不清，活该有这下场。


    捷报传来的当天，萧云姝组织后宫女眷为前线捐献物资，那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夫人对比起那群灰头土脸的，那可真是比唱戏都好看。


    况且那些夫人厚厚的银票及首饰，一开始将门槛就拉高了，让后面的人架在高台上，只能多不能少，当真是收获满满。


    而洛禹安在忙着抄家，她真是第一次感受到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这些排的上名的大臣，光工部尚书一家，那地下的密室打开，全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差点没闪瞎她的眼。


    记录册子的人是程海的徒弟小禄子凑到洛禹安身边小声说道


    “娘娘说看上的您尽管选。”


    洛禹安眼睛几乎是啪的一声就打开了开光，贼亮，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她是真发财了，这么多东西，她就是拿一箱都够用一辈子了。


    除了京城抄的，还有江南，光沈家祖宅抄出的银钱便有上千万两之多，这还不算金银首饰，这些人是真过的奢侈，反倒是粟家这个皇商家里，挂着富可敌国的牌子，竟只有十多万两之多。


    而这些钱换成粮食，兵器，衣物，几乎是举国上下都在为前线做准备，洛禹安让绣房和永安巷的姑娘也暂时加入到了为前线准备物资中。


    这场战会速战速决，可比起以往的范围是不能相比的，不管是吃的用的，都要越多越好，参照末世的压缩饼干，她带着姑娘们一同研究出来，又集中人力物力先做出一部分，这东西不占地方，由先行部队快马加鞭送到前线。


    这一战，如戚从宴所说，送给整个九州大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