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雷暴致停考

作品:《科举文炮灰夫妻养儿日常

    “见过赵御史!”游乘拱礼,回头看那赵家宅门。他多耽误一刻,赵决断气的危险就多一分。


    “大公子来找吾弟?何不进院?还是,他不在?”赵斯问道。


    “他在……但受了点伤,我让舍弟陪着他,既然赵御史回来,赶紧进去看看!”游乘说着,抬腿继续往前跑。来此地时,他留意到茶庄斜面有间药铺,里面定有坐堂大夫。


    可他的胳膊被赵斯扯住了。


    “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赵斯面色诧异。


    “我去前头药铺,再不请医来,玄蒙兄会死的!”游乘来不及多说,猛地甩开赵斯的手,却见赵斯追上他,告诉他那药铺的大夫刚才出诊了,最近的医馆在两条街之外。


    那么远。


    “我去吧,”赵斯让游乘回宅子等,向茶庄旁的房牙行借了匹马,策马扬鞭而去。


    “游大公子?这有些金创药,你先拿去救人。”


    与游乘搭话的,是那房牙行的伙计。中年男子佩着长剑,一身灰白打扮,气度看似不凡。大概见游乘站着未动,那伙计上前,直接将药盒塞到他怀中,“还犹豫什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朋友死?”


    “他不能死!我先救人,回头再来还兄台银子。”


    “快去。”


    跑进赵家里屋,游乘听游余在唱不知名的曲儿,稍微松了口气。这常跑偏的弟弟,正经时是相当靠谱的。


    “哥怎么一个人回来?没找到大夫?”游余惊讶。


    游乘没回答,将赵决的身子翻面,撕开染血的外衣,见他满背是细长骇人的鞭痕。虽说赵决出身穷苦,却是读书人,见如此惨状发生在一个文弱书生头上,连游余都倒抽了凉气。


    “太残忍了,究竟是谁?”游余气愤道。


    游乘取出金创药,仔细抹在那些伤口上。本不想让游余牵扯进这事,他眼下也瞒不住了,便说,“这赵决的哥哥,是监察御史。”


    游余霎时压低声线,“就是那去咱家演戏的御史?那……对赵决下手的是……刘家?”


    “当然不是刘家,刘与之父亲位居正二品,没必要和七品小御史的家人斗气。”


    “对。从子应的为人品行来看,他父亲定也是正直坦荡的。那,还会是谁?”


    “别忘了那顺天府丞,肖骁。”


    “肖骁与赵决不是远房亲戚么?难道那天在县学……赵决是受肖骁逼迫,才对我们口出恶言?”


    游乘给赵决盖上了被,夸道,“余儿脑子就是快,为兄还没想到这一点。”


    游余嘿嘿笑,再看地上的赵决,眼神柔软,“他也是可怜人,入了这场乱局,挨了这顿打,差点把命交代了。”


    屋外响起闷雷,大约快下暴雨。


    游乘替游余理了理风帽,去屋门口望了望,依稀听见马蹄声。


    没一会,赵斯领着位大夫进了院,匆匆与游乘打个照面,“多谢公子照看舍弟。”


    游乘点点头,顺势拉住赵斯,“治伤是大夫的事,赵御史不如与晚辈说说话。”


    “也好,”赵斯看看屋里。


    大夫正在问这么好的金创药哪儿来得,床下的游家二公子却只关心药对伤势有没有好处。大夫说,宫里的药怎会没用?


    “宫里的?”游余看向游乘,“哥哥随身带了药,不早拿出来?”


    游乘说自己着急给忘了,可他记得那金创药是房牙行伙计给的。这千家胡同,果然藏龙卧虎,名不虚传。


    “大公子,想与赵某聊什么?”赵斯温和的话音拉回游乘的思绪。


    游乘看着他,“赵御史待我们兄弟如此客气,就不怕,是我俩打了玄蒙兄?”


    毕竟他们兄弟与赵决有仇,正好来了赵家,也正好赵决挨打受了重伤,天底下绝没有如此巧合的事。


    但见赵斯笑了笑,“若是你们下的手,便不会为舍弟请大夫,还拿出宫里的金创药救他了。”


    游乘又问,“那赵御史知道是谁打的?”


    赵斯垂头,苦笑一声,“知道又如何?”看起来他们不是第一次挨打,而这一次也打算忍气吞声。


    “赵御史!”


    噔噔噔,游余跑了出来,“朗朗乾坤,百姓受到不公待遇,应该报官,让恶人得到律法制裁!”


    赵斯的表情仿佛听了笑话,摇头道,“律法只会保护勋贵人家!像我与舍弟这样的底层小百姓,并非律法保护的对象。”


    “这话不对!赵御史,咱现在去就县衙报官,你家的事,我管定了!”


    说着游余回屋请大夫帮照看赵决,二话不说拉赵斯往院外走。


    游乘自然追了上去。头顶飘下了小雨,气温又冷了些,三人快步跑出巷子,坐上游家的马车,前往县衙。


    “下了雨,明日县试要受影响了,”赵斯掀开布帘看天,竟是阴云密布,层层叠叠,颇有点暴雨前夕的压抑气氛。


    游余看见哥哥游乘的指尖快速轻点,便问道,“哥哥算了?明日真有暴雨?”


    “难说,要看具体卦象,视子夜情况而定,”游乘通晓《周易》,卜算天象不在话下,却从不贸然打诳语。


    “还是别下雨的好,不然怎么考试?”游余吐出长气。


    赵斯温笑道,“二公子吉人天相,不必担心。”


    糖衣软话,对游余的杀伤力极大。


    他听着受用,便拍着胸脯对赵斯许诺,“赵御史家这事碰上我,就对了!但凡那县衙敢蔑视律法,包庇官吏,我帮你把案子告到我祖父的大理寺去!”


    告大理寺。身为监察御史,赵斯吃的盐比游余吃的糖都多,他抿了抿唇,许不想打击游余,应道,“谢二公子。”


    再转一条街,就到了县衙。


    赵斯瞧见红漆的大门前掌着灯笼,守门衙役列成两队,威武庄重,在这场逐渐变大的雨里,县衙的门槛显得又高又宽。


    “二公子,告状流程可不简单。我留弟弟一人在家,万一他伤情恶化,怕要抱憾终身!要不今日先不告,等来日弟弟伤好,带他一起来?”这一路的工夫,赵斯已想好了托辞。


    已到了门前就差临门一脚,游余是不甘心的,正欲再劝一劝赵斯,手却被哥哥游乘摁住。


    游乘对他轻轻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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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稍微冷静下来,看着一脸干笑的赵斯说,“也行!等县试结束,放了榜,咱们和赵决一起来县衙告状。有赵决的人证在,案子更容易判定。而且这案子到底是你赵家的,具体怎么办,也得你自家兄弟商量着来。我和我哥,只能提建议。”


    游乘松开游余的手,“正是,弟弟所言,即是我心中所想。”


    赵斯闻言也松了口气,“那……便由我送二位公子回侯府吧。”


    前往司宁侯府的马车里,豆大的雨滴砸在车顶,三人谁也没说话,各自陷入沉默。


    等马车在侯府前停下,游乘让赵斯稍等,他找门房小厮牵来一匹马,方便赵斯快些赶回千家胡同。


    赵斯拱手道歉,灯笼下,他的眼底似有泪光闪烁,“舍弟今日得二位公子相救,是我们兄弟三辈子积攒的福气!往后,若舍弟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公子多多海涵!赵某……就此拜别了。”


    说着他躬身跪下了地,瞧着这架势,倒像要永别了。


    游余忙将赵斯扶起来,“赵御史言重了!我与赵兄相识不过两天,却为他身上的诗情才气所吸引。不怕赵御史笑话,我今日与兄长前去千家胡同,也是想向赵兄讨教文章之道!不巧,赶上他受了伤。大家有同年之谊,岂会看他受苦?举手之劳罢了,实在无需言谢。”


    赵斯却不肯起,非给他二人磕了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此生报答不了,下辈子愿做牛做马!”


    这番话让游余听懵了,他回头看哥哥游乘,小声问,“赵御史这是怎么了?”


    其中缘由细节,游乘自是心中了然。


    此人被外派去西南,凶多吉少,所以,什么下辈子之言,全是发自赵斯真心。


    “御史请起。”


    游乘握住赵斯的胳膊,四目相汇,言语变得多余。而今,能让赵斯安心离京的,不过自己一声许诺,“赵御史放心,玄蒙兄是赵家的弟弟,更是才气精绝的士子!本朝开设科举,旨在制衡勋贵,重塑阶层,形成‘士大夫共治’。玄蒙兄这样的精英,理当通过科举选拔,纳入文官体系,助明君大展鸿图!”


    “二位公子皆有仁心。”


    赵斯拜在游乘面前,泣不成声,“赵某便把弟弟赵决、托付给二位公子!”


    马蹄远去,终是消失在滂沱雷雨里。


    东面天际为闪电劈成两边,可转瞬间,那束白光暗淡下去,黑夜,还是黑夜。


    “哥,你到底算没算出来?明日上京城,有暴雨吗?”


    游乘刚放下脚盆就听游余这样问。他到窗前,今晚这场暴雨已歇,头顶几枚灿星一眨一眨,连成若有似无的图案。


    他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有字一面为阴,无字一面为阳,抛六次成卦。初爻,阴;二爻,阴;三爻,阳;四爻,阳;五爻,阴;上爻,阳。


    游乘看向天际的雷电,“卦象显示,雷暴伴短时强降雨,三日后放晴。”


    游余跳下床来,“明日第三场县试,还能开考么?”


    游乘淡道,“恐怕不能。但若是雷暴,赵决便能在家养伤,为第三场养精蓄锐,也绝非坏事。”